穿成奸臣的早死姐姐(131)

作者:爱心扁桃体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可偏偏这起步条件,就给孙海涛卡死在那,他怎能不怒?

孙海涛那边只得借口推脱,说是今年纺织的原材料因收成不好,数量锐减,实在无法。这边又有司礼监掌印太监,皇帝近臣孙寿在一旁吹耳旁风,沉寂了几天,想清楚许是上天不愿他在这五十大寿上如此铺张奢靡,给予提点才会如此,孝仁帝也就没再生气。

这事儿闷了几天,但由于种种原因,后头渐渐也就歇停了。

而督察院御史于汝昌,不知道在哪儿听到的风声,说是事情根本就不是孙海涛说的那样。

并不是收成不好导致原材料锐减,这吉服之所以无法在寿宴之前完成,全然是因为那孙海涛在江宁一带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为了从中捞取油水,甚至不给那染色纺织工人工钱,让百姓做白工纺织衣料,如若不答应,就要以皇上的名义向那些商人工人问罪。

那些商人工人只得答应,可这次吉服数量实在巨大,到后头已经完全贴不上了。可那些人只是平头百姓,没有身份更没有办法,甚至有一部分扛不住这巨大压力的人,心灰意冷,跳进了那纺染衣料的池中溺毙而亡。

一两个兴许没什么,可人太多了,哪里堵得住悠悠之口。

这事虽在江宁府闹得很大,但提督纺织太监孙海涛威胁知府知县压下此事,后头,才渐渐没了声音。

孙海涛以为这事被他及时压下来,瞒得密不透风,但还是被人知道了,偏偏知道这事儿的人,还是出了名的家风刚烈的督察御史于汝昌。

那一家都出了不少死谏的御史,甚至一家人还以此为荣。

这样的人,是不怕事儿的。

孙海涛心里暗恨,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才会让这样的消息传到那于汝昌的耳中。

若是其他人的话,兴许以他们司礼监的本事还能买通一二,睹住消息。

但好死不死,就是那该死的于汝昌。

孝仁帝听闻后,勃然大怒,即刻派巡抚前往江宁府查核此事。

后头,这孙海涛虽说倒了,但却牵连颇多,甚至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孙寿,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可他毕竟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在皇宫内庭之中,权责堪比宰相,即便是当朝首辅宋凯中都拿它没有办法,又更何况只是这样一件事。

再者,司礼监掌印太监孙寿可不只是一人孤军奋战,他身后还有当朝太后,整个定国公王氏一族。

蚍蜉又怎能撼动大树?

弃居保帅而已,孙海涛倒了便倒了,孙寿依旧还是那个皇宫内廷,权利堪比当朝首辅的掌印太监。

但这件事,如同朝那平静无波的湖水中扔了一块石子,也溅起了不少涟漪。

这一件事,或许不能扳倒孙寿以及太后。

但还可以有许多事。

希望他们倒台的,也不止一人。

林初月当时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只觉得无趣,还迅速翻过了,也没记得具体的内容,但约莫着就是这样的情况。

听面前的人这样说,林初月大致也有了计量,恐怕,这不是轻易更换供应商的问题吧。

林初月笑了笑,同样举起瓷杯,掀开茶盖,轻轻吹了一口。

闻着君山银针的淡淡茶香,合上眸子,随即又睁开,轻啜了一口茶水。回味甘香清爽,不愧是洞庭特供皇宫的贡茶。

怪不得流云阁那位国舅爷都觉得不错。

当初招待谢庆阳的时候,林初月自己都没舍得多喝几口君山银针。

后悔死了,当初就应该多喝点。

收回思绪,林初月开口问面前这人:“为何这般说?既然是曾经的皇商,自然是名声浩大,这是荣耀之事,又怎么不能提呢?”

林初月一双眼装着疑问,但态度诚恳,想着又是要和林初月合作,那人也不再隐瞒。

“我原本确实是江宁纺织旗下的皇商,每年都有一大部分布料会进献给朝廷,价格虽然不上多好,但多少也是有利可图的。”

说到这里,那商人又叹了口气。

“可不知怎的前年江宁纺织定料的价格竟比往常低了许多,要是以这价格买下我这批布料,我不仅挣不到钱,返到要亏,这亏损数额实在巨大,我承担不起,只得和那边的人商量……”

“但那位大人始终不肯松口,他与我言,若是不愿他换旁人便是,我当然不想换,可我也亏不起。”

言尽于此,林初月心中了然,不就是压低价格从中捞钱么。

只是这吃相也太过难看,丝毫不遮掩目的。

但也确实如此,在江宁苏杭一带,那提督纺织太监就是大笔油水可捞的肥差,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但凡有些贪心的人,有谁不想从中捞几笔利益?

旁人又不知道,只有他才管这事,就算有人知道了,那又如何?

谁不知道如今宦官当权,内庭司礼监地位堪比内阁,有谁敢招惹司礼监的人?

没有。

除了不怕死的。

说到这里,那商人眼中也有几分感怀,似是回想起了当年的繁荣辉煌。

“离了这皇商的名声,又被那几位大人处处打压,我这招牌在江宁一带也渐渐做不下去,江宁本就人才辈出,像我这样扑腾不起什么浪花的,自然就被后浪赶上来了。”

林初月也有些伤感。

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面前的这个人行至高处骤然下落,此番落差定然心中难受。

安慰了几句,聊完了布料采买的事情,林初月着人送别了这位。

不知怎么的,听完那位商人说完这些话,林初月心中也有几分坠坠不安。

后头回了家,她也有些吃不下饭。

其实近日来,京城的许多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讲道理,她不该如此慌张不安。

林初月想,兴许是婚后有些太闲了,她得给自己找些事做才行。

于是剩下的半日,她让人把将京中两家铺子的账目搬过来,从开张到线下的账目,一一全部看了个遍。

忙到深夜,邵砚山都从翰林回来了,她还在点着灯继续看。

“小姐,大人回来了。”朱儿从外间走进,朝着林初月轻声道。

虽说听到了,但林初月这下还是不得抽身出来。

还差一点就要对平金额了。

这个时候,林初月不希望听到任何人跟她说话。

甚至朱儿刚才说的话林初月也没过脑子,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嗡嗡几声,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

余光中,朱儿一直站在那儿。

这灯本就不比的白天的日光那样清晰,这会儿又有人在身侧挡着光,就更暗了,林初月只觉得碍眼,随即张了张手让朱儿出去。

朱儿又不能理解林初月,只觉得奇怪。

她想,明明小姐和大人十分恩爱,怎的听闻大人归家,半点反应都没有。

但小姐是小姐,她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恭敬的退出去了。

直到邵砚山进了房内,林初月才将将把那账目看完,一身轻松,而后立刻将那放在桌案上的账本收好,放置一旁。

做完这些,抬头就看见过来里间的邵砚山。

她目露惊喜:“阿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人和我说?”

邵砚山脸色平静的换了衣服,幽幽道了句。

“一刻钟前,进门之时,我有让人和你说。”

不过你可能没放在心上。

林初月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朱儿是和她说了什么,但她那会儿还在看账目,正是平账的关键时期,让人说什么根本听不进去。

哎!失策了!

她之前都有和阿砚说好,一定会等着他回来的。

不过,这勉强也算得上是在等他吧?

林初月仰着笑脸上前,挽着他的腰道歉。

“刚才是我没注意听,在看账目呢,你也知道那样仔细的事情容不得有半点分神的。”

邵砚山“恩”了一声,林初月松了口气,也连带着松开了挽住他腰的手。

然后林初月发现,阿砚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她一惊:“阿砚这是要去哪?”

“书房。”见林初月依旧疑惑不解,他遂又解释,“我还有些事情未做完,今日不会这样早休息,免得待会儿吵着你,我今日去书房睡。”

“不是说不忙的吗?”

邵砚山面色温柔,唇角晕着浅淡的笑:“是不忙的,但不忙也并不意味着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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