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声?而且我认得其中一个声音,他是……嘻嘻嘻……是他,我找到他了。
不知不觉间,我查觉到自己坠入了陌生的时空,是个场景虽然相同、本质却完全不同的地方,而我……我的身躯让深蓝色的微光覆盖,这不是真的身体,它仅仅只是某种相似的存在,我现在只是个灵魂,身怀仇恨与愤怒。起身一看,我发现自己来到了殿堂之末,巨柱罗列两旁,长厅远远地伸向另一端的大门,此时有三个人站在那边,当中左右两旁的人轮廓似光芒所绘,那就像我曾召唤过的灵体一样,而中间的那位真实存在的家伙应该就是他们的召唤人——这个世界的主人。他是罗特雷克。
(‘罗特雷克,注意。’)我无法辨识那是谁在说话,甚至连内容也听不太见,然而我知道,那边的人注意到我了。
防火女,谢谢你施舍这个机会!现在我是你真正的复仇者,不需要神来左证,我就在这,准备为你的死讨回公道……如果你宁愿让我去死也不要玷污你的名号,那至少也让我把他一起带走。那个罗特雷克。
“罗特雷克!”我大喊:“你还记得我吗?”
(‘喔,剑士先生,您近来可好?’)他回答。
他们动了,持矛的战士从正面迎来,而罗特雷克与另一个帮手则钻着柱列后头的窄道前进。那些人的步伐没有半点声音,我想他们动了手脚。
我仍在原地展开架式,并回答:“简直快气炸了,骑士大人!”
(‘什么事值得您这如此愤怒呢?’)
“你心知肚明。”
(‘抱歉,在下资质努钝,不懂先生您的意思。需要帮忙吗?罗特雷克在此,随时静候您的差遣!’)
剎那,长矛冲锋,他的战士伙伴敲响了战鼓。接着,矛身半旋、踏步重突,而我则以斧刃断了那只长矛,随后双手紧持斧柄,我用尽力气截断了战士的腰间——于是罗特雷克少了一个帮手。这就是战斗,你妈的!
“罗特雷克、罗特雷克……别劳烦了,我这就来找你。”我说。
“呵呵……喔……我知道了,你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的吧。”他从柱后窜出,两把的弯钩刀在他手中宛如毒蛇。
(嗡……——叮铃!)
你的另一个伙伴是魔法师吗?在我躲避追击的同时,身穿破烂红衣袍的家伙对我放出了灵魂箭矢,光束穿过肩头,疼痛宛如冰锥钻凿。
……别躲在那,罗特雷克!用你的勾刀面对我!对,就是这样,用杀死防火女的武器跟我作战!
让开,魔法师,滚回去你的世界!这是我们俩的事情!
(——砰咂!……砰、锵啦啦!……)
“你变强了,”罗特雷克看了一眼被我击飞的魔法师,接着说:“可惜你没变聪明,蠢蛋。”
“我不需要聪明,浑蛋。”下个架式。要先发制人。
“拜托,一个防火女值得你生气吗?喔,对,我早就知道你是这种人……”他将左手的勾弯刀放回腰间,并取出了一把短剑,“你很可悲,既可悲又疯狂……你爱上她了,爱上一个不能走、不能说的残废……呵呵呵,品味独特啊,很像你这种人会做的事。”
“你从来就不晓得我是谁。”
他的行动没有节奏——我防下罗特雷克的攻击,却防不下他的勾刀。我不该防御的,对付这种奇形怪状的攻击,防御只会让自己吃足苦头。
“我知道,你就是个渣渣,在社会底层垂死挣扎的人物……”罗特雷克退了一步,“我闻得出来。”
“你看的还不够透彻。”
等待,不死人,你要找到一个时机。看见他的短剑了吗?罗特雷克在寻找破招的机会,然而那家伙根本承受不住任何打击。
但我们僵持多久了?我们都在等待。
“可怜虫,有谁雇用你来吗?”他问。
“蓓尔嘉雇用我来的。”我回答。
“真有幽默感。”
纵砍——他躲过了,但没有反击。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谁做事?”他又问。突然,罗特雷克挥了一刀,弯钩刀的轨迹绕过斧头、勾开了我的肩头。
“……我为仇恨做事。”伤疤疼痛,却毫无真实感。
“那女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她值得。”
斜劈——你的力气不过如此!
(锵!……锵当!)
(嗡……——叮铃!)
什……魔法师?但我不能回头确认,因为罗特雷克就在等我分心。然而我不能再有所顾忌……大斧在手便恣意挥舞,要是这么作能让他逼退……我确信这确实有效,在箭矢流窜的当下,我的蛮力让罗特雷克不敢擅自靠近。直觉告诉我,下发箭矢要来了,我连忙靠着柱身闪躲,此时罗特雷克退到了五步之外、魔法师离我亦有段距离。
最后我选择了回头,拖着斧头奔向恼人的红苍蝇。
(锵喀!——)
(锵!)
“罗特雷克……使命……哈哈哈……”。我不知道魔法师死前的表情,因为我在下斧之后就急忙回头以斧面档下罗特雷克的攻击,然而我听到使命,那个人说‘使命’。
于是我开口问:“你不是不信那套吗?”
“我是不信,你呢,你还在追着那套走吗?”。我们僵持不下,不过情势对罗特雷克更有利,因为的他勾刀几乎要抵到我的眼睛了。
“我也不信,我来此也不是为了使命。”
(——锵!)
“你知道不死人最后到底将通往何方吗?一无所有。”罗特雷克说。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因为你还怀着希望……愚蠢的爱与恨。”
(锵!咻-咻咻——)
换他出招了,罗特雷克挥舞着那两把武器,他锁定着我的手肘关节,意图切断我的筋骨。但我还有等待的余地,等待着某个闪躲后的可能性,纵使皮开肉绽,只要时机对了……
(喳!)
一只手,罗特雷克。
(喳锵!)
一只脚,罗特雷克。
“……我有没有说过,那个女人的身体长的怎么样?”他躺在地上,尽管断了手脚也没唉过一声;那个人放弃抵抗,然而我的胜利却还没到来。
我还必须……折磨他……
(喳锵!)
我砍下了罗特雷克的另一只手,那个男的身子因痛苦而发颤,然而他却跟我说:“……那个女人,好丑,让人性挤满的皮肤……让人忍不住想要扯开。”
(喳锵!)
你已经没有手脚了。嘻嘻嘻……你应该哀嚎,你为什么不喊出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你生存的渴望喊出来!
“……我扯开了她的胸口,割下她酥软的圣女峰。嘻嘻,很让人兴奋,对吧?”
碍事的斧头,我现在需要刀子,一把钝刀!
(锵当!——)
“……呜……”
这就对了,罗特雷克,让我一点一滴地把你的手臂给削掉……将你的血肉与哀鸣献给防火女……
“……她是如此无暇,我差点就要上了她……直到……呜……我想起她是如此肮脏……啊……哈啊、哈啊……呜……嘻嘻嘻……温吞、迟钝的拷问……嘿,我问你,你有没有想干她?”
闭嘴,罗特雷克。
“……呃、呃啊——!呃恶……啊啊……哈啊、哈啊……哈哈哈——!你几乎要抓到精随!哈啊、哈哈哈!”
让我看看你扭曲的脸,我要知道头盔下的你是否真的痛苦!
……嘻嘻嘻,你的脸,罗特雷克,真是太棒了。
“……疯狂,那就是我们的天性……可悲的不死人。”
继续说吧,我听得很开心,听你孱弱的声音在耳边徘徊,那有如天籁,它提醒了我何为真实……赞美防火女,罗特雷克,你的罪责将因痛苦之死而获得赦免。但不死人会死吗?不会,不死人不会死……我们只会变成活尸,直到真正的一无所有到来。
“那是我的肠子吗?真漂亮……如果我不是不死人,那看不见这种场面了,嘻嘻嘻……”
这就是我们的复仇了,防火女,请看看这里,你的加害者……终于得到报应了。然而还差一步,他还有呼吸,罗特雷克没有丧命。
“……在你准备勒死我之前,我就再跟你说件事情吧,亲爱的疯子。”
再多的事情也比不上你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