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但狗儿不就是这样吗?是你先开始的,我的幻影,你没有权利阻止我…… 。
(啪!…… )
“肮脏的流浪狗!”
…… 可恶,我就是要你,女人!
“我就说嘛,一个小小的贱民,哪有什么格调可言呢?竟然连死人都想占有……真不知羞耻,哈哈哈——……”
连幻影都打击我,这什么世道…… 。
“嗳、亲爱的,来吧,你还有路得走,”她说,“看看那,看到了吗?那团黏液里有颗又大又圆的珍珠……帮我拿到它。”
…… 珍珠,是那东西吗?小事一件,我的美人。
(哗啦、哗啦、哗啦——…… )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亲爱的……你才是我的东西,永远都是……呵呵呵——”
(哗啦、哗啦、哗啦——…… )(噗吱…… )
这东西?它…… 它不过只是颗死人眼珠罢了,脏兮兮的,除了形状之外没一点特征能和珍珠沾上边的…… 女人,你在愚弄我了吗?
我记忆中的女郎,你到底是谁?我命令你,快告诉!
可是……可是我明白,只要我一回头,你就会从此蒸发,所有的幻影都是如此,永远不给第二次机会。但你不能就这么离开,女人……帮助我……救救我……
“走吧。”
走?好、当然好!就听了你话,女人,只要这么做,你就会永远陪这着我…… 但这条路会通到哪呢?水道依旧无尽延绵,我的旅程仿佛永无止尽。曾几何时我也想寻找些什么东西?但除了黑暗与腐臭外,我什么也找不到。除了静止的死水与堆积成山的尸骸外,我什么也找不到。
“继续走,亲爱的,把我的珍珠给取来……”
你就继续说话吧,嘲笑我、安慰我、给我一点生命的欢愉…… 直到这副身躯的理智消失为止。继续说话吧,我的女人…… 。
但你仍旧消失了。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了?
“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去哪了?”
尽管我们不认识…… 。
“的确,我们已经毫不相干了。”
然而我想要你。
“但我不想,我不需要你……”
回答我,女人,要怎么做你才甘愿?回答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继续走吧,把我的珍珠给拿来……取悦我,我的陌生人。”
回答我…… 。
“快点,走吧、走吧,呵呵——……”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哗啦、哗啦——……
(哗啦、哗啦——…… )
(啪滋、啪滋——…… )
「——喝!…… 」
…… 梦?我在作梦?不,我没有作梦,我只是又到了篝火面前。你说是吧,死人眼珠?
唉……你的声音如此甜美、形身结实而匀称,那样的影子我该过目不忘,但如今我确怎样也想不起来你曾是我的谁。我们是恋人吗?抑或只是点头之交?甚至仅仅是彼此的过客?还是你就真的只是个幻影?
(哗啦、哗啦、哗啦——……)
后来我在也没看见、或听见她,那女人永远地消失了。真是残忍的美梦。同一时间,我不愿再让胆怯所扰,因此我开始尝试穿越水道间的裂缝与断层,在死亡断谷中奔跑。
挑战它,不死人,唯有如此你才能跨越这座迷宫。
但我现在还缺点工具,比如说攀爬用的玩意儿,因此我花了点时间从回水道上层搜刮了些绳索与破布——或许就这样走出去,这不好吗?不,当然不好,你以为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就算受够了水道,你还是得进去那,这是下去病村唯一的方法、敲醒大钟的最佳途径;坚持下去,别慌、别动摇,相信你的命运……你最后的赎罪机会。
新的考验。
本来我想从大广场那的露台直接降到下头,然而我拥有的资源不够多,没办法让自己安稳着陆,于是我只能沿着里头那些崩塌的坑洞慢慢下降。其间经历多次坍崩,不幸的是,我也多次被碎砖与岩石给活埋;然而在几次遇难之后,我终于抓到了一点诀窍——更久之后,我的绳索用完了,这时,最初的谨慎也已经消失无踪,我只管不断地攀爬、然后跳下去,像自杀一样地在堵塞的水道网路里上上下下。
坠落——以及坠落——……然后再爬起来。
火焰在上,这段路快把我折腾死了!
(轰隆隆!——……咚隆、叩啰、叩啰……)
……或把我埋死。
(“我受够了,天杀的烂地方!”)我在石堆里不禁如此大喊:(“索尔隆德也有一样的烂下水道,甚至更大上几倍,但我怎么从来没在那迷路过?你们这些天杀的、偷工减料的烂古代人!”)
但无论我骂的再恶毒也无助于现况的改善,石头依旧压在身上,碎掉的骨头也没法立刻长回来。这时候我再次想起原素瓶的好、以及不死人的不好:因为有了原素瓶,我随时能修复自己的身体,而且只有不死人才能受惠于原素瓶;但假如我不是不死人,我根本不必到这种地方——根本、不必!可是我必须来,因为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的救赎!
……呃呜……救赎,呵呵,多么天真。
我花了一番功夫后才从石堆中爬了出来,此时血液正刺着眼睛、断裂的骨头不断地骚动着皮下的筋肉,尽管我尝试以藉由深呼吸来减缓身体的疼痛,但那都是白费工夫。这是足以致死的伤害,又一次,而且大概再过个半刻,我就真的会长眠不醒了吧……虽然黑森林的人说,不死人死了也是会回到篝火前,一次又一次、直到丧失心神俱灭为止,然而我不敢尝试任何真正的死亡。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况且第二次?
「咳……咳咳……」况且……我用得着这么拼命吗?死了就算了吧,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活人……
来吧,闭上眼,想像这是场梦;你不在罗德兰,先生,你只是梦见了它,在伯尼斯的雪原上梦见了神土的幻影,就因此误以为自己正身陷其中……接着……所有不安都将……消失在早上的热茶……里……
……不行,我没有等死的勇气!
火炬呢?火炬在哪?
——啊……咳咳!呜咳咳!咳恶!咳恶!恶……别忘了用原素瓶啊,白痴!
(咕噜——……)
好,没事了,我没死,至少现在还死不成。
啊,火炬在这——但,这是怎么?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熄灭?你是真的?好,我不想再质疑任何事情了,这就是罗德兰,我认了。
幸好这地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光芒,火光无处不在,看来就算未来的路又要再闯入黑暗里,我也不用担心自己会缺少照明工具……实际上,我想自己或许到了底层不死人的盘据地了也说不定,这块复杂的隧道区就如同上层居民们所待的地方一样,每隔一段距离就点了火把,假如要是没人去动它,那些火焰大概也永远不会熄灭吧。
真好运,好歹我也算是有些进展了。真是老天保佑,我可终于“死”过来了。
但是啊,独眼之神,要是你能听见,我想告诉你,这里不需要这么多天杀的考验,简简单单的来、顺顺利利的走,我听你们的指示在行动,为的可不是一又一次的灾难!各取所需,我的话有这么难理解吗?好吧,现在我还需要多点运气,无论是怎样的运气都好,只要能闯过此地就够了。
没错,让这双脚继续走。
在橘辣时的笔迹即将淹满视线之前,我终于又找到了一条可走的路,尽管那条水道的状况并不好,同时间我也明白,为什么活尸们从来不走上此地,也许是因为它们被路上的雕像给吓跑了、但也可能它们就是雕像本身。然而若是在这块土地上,我宁愿相信后者。
一个个长满尖锐针刺的黑色水晶罗列于水路上,它们的恐惧全封进了里头,以忙着遮掩、或苦不堪言的姿态僵立水上;我猜要不是这留着一个品味奇葩的雕刻工匠在这从业,那就是前头留着了什么可怕的怪东西。不过那会是什么?鸡蛇吗?
而正当我还想弄清楚这些水晶人像的来头时,眼前便悄悄窜出了数只巨蜥,它的眼睛比苹果还大、光泽的躯体反射着些许火光,就这么沉甸甸地朝着我缓缓逼近。接着它们想做什么?用舌头把我给卷进肚子?我不好吃、我也不期望你想吃我,大伙就此各奔东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