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听见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礼貌又调侃的叫她周秘书。她笑了笑反问:“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叫你警察叔叔?”
严元诚装作严肃地瞥了她一眼:“我才比你大几岁?叫我哥。”
反正现在他的身份和名字都恢复成以前,周宜确实很混乱。
严元诚避免她不知怎么称呼自己,他笑道:“周宜,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我叫严温朝。”
两人并肩走进餐厅。
在靠窗的角落面对面坐下。
窗外阳光甚好,照进餐厅深咖色的桌面上。
服务生为两人倒水。
严元诚把菜单递给周宜:“你刚回国,那边的口味肯定不怎么样,现在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周宜勾选了几道菜,又把菜单交给严元诚,她说:“以前都是你请我,我该请你一回,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
严元诚点了下头:“那行,我不跟你客气。”
他划了几道菜,便把菜单交给服务生。
周宜捧着水杯喝水,若有所思地说:“你叫严温朝,你跟沈术、江定都是平县高中的,而且是同班同学。”
严元诚并不惊讶,他靠在椅背上:“你去几次平县,查到了?”
原来她去平县的事情,他都知道?
周宜应声:“是季婷帮我的,她通过平县高中的校友,帮我安排见到了你们的高中班主任杨老师,杨老师说,你们三个,当时处的非常要好。”她看着严元诚:“杨老师说,严温朝读了公大,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们,人像是消失了一般,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在以另一个身份出任务。”
严元诚一手拿着杯子,没喝水,只是在水杯上用食指敲着杯壁:“事实是你知道的那样。”
服务生把菜品上齐后离开。
严元诚拿起筷子,开始吃着,他笑道:“整天在局里忙,脑力体力都消耗的大,看到饭菜就忍不住吃。”
周宜夹了一片蔬菜,放进碗中。她没心情吃,仍看着对面的埋头吃菜的男人,猜测道:“你潜伏在邹正飞身边,都是为了江定吗?沈术说他要扳倒邹正飞,也是因为江定?要替他鸣不平?”
严元诚吃着菜,含糊道:“是这样。”
周宜问:“那你和沈术之间怎么会起嫌隙呢,你们以前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严元诚抬起头,告诉她:“江定在邹正飞的赌场查他爸爸被害的原因。在我毕业之前,他出车祸意外去世。那时候,我们在医院只看到他最后一面。他的后事是沈术替他料理的,把他的骨灰葬在了南郊陵园。他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他的去世,对我和沈术影响很大。”
周宜蹙眉,他们都太艰难。
严元诚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平静地说:“局里当时正在调查邹正飞,我主动请求出任务,因为他跟江定的去世有关。我到邹正飞身边时,他们能查到的信息,就是我大学学业不精,经常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被学校开除。沈术大概也听闻了此事,他认为我堕落,与那些人为伍,违背良心。他不屑与我再有交集,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们不再是之前那样亲密的朋友关系。”
周宜心里替他难受,被朋友误会,一个人又深陷黑暗中,整天与那些恶势力斗智斗勇,他一定很憋屈很辛苦。她解释道:“其实沈术心里一直也很难过,很在意江定和你。”
她现在大概了解,为什么沈术会性格大变。原来当时,一个朋友去世,一个朋友又与黑势力为伍。双重打击,让他痛苦不堪。
严元诚说:“我知道,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起先,他一直以为江定是车祸死亡。所以他跟你在一起后,也慢慢释怀,甚至准备好跟你结婚。有一天,大概是五月份吧,他通过朋友查到了江定去世的真相。从那之后,他精心部署,为了要替江定讨回公道。”
周宜眼眶泛红:“他是在我们要领证的当天,坐上一辆黑色私家车离开的。怪我自己没有见识,居然还登报发寻人启事。”
严元诚安慰她:“周宜,沈术心里一直有你。他要跟邹正飞抗衡,就得没有任何牵挂,他怕自己会给你招来麻烦,怕牵连你。才会离开。”他笑了笑:“当然,我不是沈术,我不能替他回答你。你有疑问,你可以自己去问他,江定的事情,他已经处理好了,他不会再隐瞒你。”
周宜已经释然,这些年困扰她的,经过严元诚的坦诚相告,以及她自己之前对他的了解,她已经知道沈术是为他的朋友离开她。她用筷子夹菜吃,吞下后,她说:“算了,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已经有了他的未婚妻,我也会为我自己的将来打算。”
严元诚惊疑:“他跟他的未婚妻订婚只是个障眼法,迷惑邹正飞用的。你不知道?”
周宜费解:“什么意思?”
她听不明白。
严元诚好心替沈术解释给周宜听:“他跟林曼娇订婚,只是让邹正飞误以为沈术爱的是林曼娇,如果沈术爱的不是你,那邹正飞利用你威胁不到沈术,邹正飞便也不会再利用你来威胁他。”
“……”周宜好像听明白一点:“那林曼娇不喜欢沈术吗?她要是知道沈术利用她,不是会很难过。”
严元诚瞥了她一眼,抬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周宜,你怎么这么笨!”
周宜一手捂着被打的脑袋,瞪着严元诚,又气又无辜。
严元诚说:“林曼娇和沈术,他们俩互相利用,是利益关系。林曼娇为了得到林氏集团的管理权,跟沈术演这场订婚宴,只是为了让她父亲安心退休交权给她。我偷偷告诉你吧,林曼娇和她身边的保镖程自中,很早就在一起了。”
“啊?”周宜惊讶。
严元诚吃着肉片,说道:“林曼娇和沈术合作,最大的目的就是因为她父亲阻止她和程自中在一起,林曼娇才设计把他赶去国外养老,而她在国内,可以自由的与程自中谈恋爱。”
周宜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信息量太大,她简直消化不了,难怪对面的严元诚骂她笨!
蓦地,她突然想起自己与沈术那晚在酒店的事情,如果她真的跟沈术发生了关系,那他好像也没有对不起他未婚妻,毕竟他根本没有未婚妻,他仅仅只是对不起她而已。
她不想再谈沈术了,她关心的问严元诚:“你现在替江定讨回了公道,也立了功复职。你得为自己考虑考虑,该成家立业了吧。”
提起这件事,严元诚心口一紧,心烦:“周宜,我可能是病了。”
“啊?”周宜直起背脊,担忧地望向严元诚。
“不是绝症,死不了。”
“……”周宜长舒一口气:“你刚恢复正常的生活,要是身体再有病,那老天爷对你太不公平。”
严元诚一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就是我每天心脏跳动的时候,就会想起她在我怀中哭的画面。我可能爱上杜玥了。”
周宜惊喜:“杜玥?”
严元诚点点头。
周宜想起之前在夜总会见过杜玥,她说:“我在夜总会兼职时,看到你跟杜玥一起走进来,我当时就感觉,你俩郎才女貌,很登对。而且那晚,她的视线一直看着你,没有离开过你。”
严元诚疑问:“真的?我没注意到。”
周宜确定:“真的,我是女的,我看得出她看你的眼神,很爱慕。”
严元诚满脸的后悔:“我太忽略她了。她跟我表白过两次,我都在搪塞她,她去了澳洲以后,我一直联系不上她,是我让她对我失望。”
周宜见他很后悔,出声说:“你有她的电话吗,我帮你拨打一下,做你俩的助攻。”
严元诚说:“我托澳洲的朋友帮我查她的生活情况,不过那边太大,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
找人的事情,周宜深有同感,她说:“杜玥一定很喜欢你,不然不会鼓起勇气向你表白2次。”
严元诚:“是吗,你这样说,让我好受多了。”他把杜玥的电话号码给周宜,说道:“杜玥一直不接我的电话,有可能她会接你的。你一定要帮我。”
周宜笑着应声:“当然。”
她当机立断,先拨打电话过去,不过那边提示音依然是无人接听。
周宜数落他:“你看你干的好事,你要是早答应她,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