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时间流逝的太快,过去所有的,都已成为往事,不堪回首。
沈术一身高档的西装,背对着她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旁,身形挺拔伟岸。
天色微黑,如藏青色幕布,微风摇曳着金色窗帘,显得他极尽贵气逼人。
周宜痴痴的望着他出神,那么一瞬间,她坚信了,自己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总,周小姐到了。”保镖说。
沈术抬手扬了下,示意他下去。
保镖转身离开,关上了餐厅两扇厚重威严的朱漆色大门。
周宜扭头看见紧闭的大门,又回过头来,望向沈术的背影。
沈术转过身,越过落地窗旁的长方形餐桌,走到她身边绅士的为她拉开椅子,低沉磁性的嗓音:“坐吧。”
这样近的距离,周宜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她心神不宁地坐了下来。
他坐在她的对面。
米白的桌布上放着餐盘刀叉酒杯,玻璃花瓶里放有几朵粉玫瑰,一盏蜡烛灯发出微弱的红色暖光,顶上只点了一盏欧式复古吊灯,灯光柔和昏黄,使整个餐厅看起来像是幻境一般。
服务生为两人倒了红酒,逐道上菜,焗葱头汤、酪焗生蚝、咖喱虾段、风味烤鸡、牛排、沙拉等,很快上齐。
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短发打理的一丝不乱,轮廓深邃的面容俊逸非凡,清晰的眉棱下,一双眼睛明明灭灭。
这是两年多来,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坐下吃饭,周宜觉得很不可思议。
现在的他比过去更加安静沉稳,眉宇间仿佛心事重重。
周宜因为下午哭了很久,眼眶还很肿,她红肿的双眼望向英俊的男人,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你知道我来,特地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请我吃?”
沈术眼眸深邃,微颔首。
用这样一桌丰盛的美酒佳肴宴请她,周宜也没跟他客气,她端起身边的红酒,举杯:“谢谢你沈术,我敬你。”
沈术薄唇紧抿,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端起手边的高脚酒杯,与她示意下,而后优雅的放到唇边喝下。
周宜喝着红酒,不知从何开口,下午她哭得意气用事,才会想要见他,可是看到严肃沉冷的他,她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低下头,理思绪。
沈术先出声:“你已经见到我了,想跟我说什么?”
周宜咬着红唇,良久,她抬起头:“我去平县打听到了江定的事情,你以前不说的那些痛苦难受,我都已经知道。”
她很自责,自责自己知道的太晚,自责自己以前跟他生活在一起时,从没有过多的关心他。
沈术并不意外,打从她看到江定的准考证,从她向他问起时,他已经知道,即便他不告诉她,她也会打破砂锅查到底。
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她说做这些,是为了他。
此刻音乐声尤为刺耳,沈术示意女提琴师离开。
餐厅内,只剩下他们俩。
沈术语气平静:“他只是我的一个同学,很多年不联系,印象不深。”
是这样吗?难道他真的不在意江定?
周宜心中疑惑了,她反驳:“你的高中杨老师说,你以前性格活泼调皮,不是这样深沉孤僻的。”
沈术三言两语打消她的猜疑:“人都会长大,自然也会变得成熟。”
以前,他们刚认识时,周宜问过他:“你为什么总是不笑,看着好严肃!”
沈术反问她:“我要是对你嬉皮笑脸,你不会觉得我轻浮?”
的确,那时候,周宜喜欢成熟稳重的他。他比她大五岁,又在国外留学过,见过的世面比她多得多,所以,她觉得他有城府也是正常的。
可知道江定与他过去的一些事情后,周宜觉得,他不正常,他心里肯定有什么事情解不开。
这时,丁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紧急文件,需要沈术签字。
沈术翻阅文件,很快签上字。
丁戈拿着文件又离开。
周宜看着丁戈,又回头看向对面的沈术,她心里开始很羡慕嫉妒恨,以至于她没心没肺的说出声:“我好嫉妒他啊。”
沈术抬眸望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宜嘟着嘴,气鼓鼓地说:“沈术,让我留在你身边帮你吧。我想在你身边工作,我想做你的助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交代给我,我可以帮你做得很好,不比你现在这位丁戈助理差。”
她想在他身边?
沈术紧抿的唇角放松,顺着她的话,一本正经地说:“你想跟丁戈竞争工作?”
周宜点点头,开始自荐:“是啊,你知道我是中文系毕业的,一直也从事文秘的工作,丁戈能做的,我也得心应手。”
难得见到沈术一次,她想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便这样死皮赖脸的想跟他身边的助理抢工作。意思是,她在他身边,也可以帮到他,而不是会拖累他。
如果能在他身边,她想,她应该能更了解他,替他排忧解闷。
沈术摇着手里的红酒,垂眸深思。
周宜更急切的表忠心:“沈术,即便之前我们分手了,但是不妨碍我们做朋友,你说是吧。”
沈术靠在椅背上,墨色的眼眸望着那个头发微乱,喋喋不休的女人。
周宜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头,甚至激动的站起身:“沈术,你把我当朋友,我这人比较讲义气。你利用我吧,你把我当枪使,你指哪,我就打哪,总之,让我为你做些什么,你让我做的,我都会尽量去帮你。”
看到沈术饶有兴致的听她慷慨激昂的陈词,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开始胡诌八扯:“沈术,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了你赴汤蹈火。” 她希望他不要总是那么不开心。
当她知道江定的去世一定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她决定自己不能坐视不理,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痛苦难过的事情。
眼看沈术已经要被她说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她对沈术笑笑:“你稍等我一会儿,我接下领导的电话。”
周宜背对沈术,掏出口袋中的手机,在落地窗边接听。
沈术回味周宜方才唾沫横飞,牛都要吹上天的大话,一直严冷的表情,有些波点,他喝着红酒,视线看着那抹纤瘦的背影。
以前,很多时候,他的快乐,来自于她对他的逗趣。
所以,他们才会同居做室友,以至于后来,有了感情,成为男女朋友。
周宜听电话时,表现出了对严元诚的尊敬:“严总,你好。”“嗯,我已经回来了。”“不好意思严总,我正在跟朋友吃饭,明天晚上我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好的,再见。”
沈术听到她与严元诚通电话。原本有些愉悦的心情,再次烟消云散,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冷淡。他拿起刀叉,自顾自,优雅的吃着西餐。
周宜收起电话,转过身继续对沈术谄媚的笑:“沈术,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沈术低垂眉眼,嗓音淡淡:“不怎么样,你对酒店生意一窍不通,我不会用你。”
周宜脸上的笑容消失,她也被沈术给气到了,明明刚才他听见她吹的牛皮已经要笑出来了,怎么现在突然又像是冰块一般,六亲不认了呢。
她不死心,走到沈术身边,突然蹲在他腿边,双手扶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才不至于跌倒。
沈术停下吃肉的动作,转过脸,低头看着她:“你干什么?”
“你别误会,我不是非礼你。”周宜仰着脸望向他,开始厚颜的撒娇服软:“沈术,求你了,酒店生意你不是有丁戈帮你吗,其他处理文件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我不是拆散你们,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可以吗?”
沈术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瘦削的下巴,低头靠近她的脸,吐着清冷的气息:“我身边不缺人手。”
“……”周宜下巴被他捏疼,此刻他靠近她如此近,她突然心慌紧张,自己主动推开沈术,站起身。揉着下巴,失望的回到座位上。
这里的餐点很可口,周宜拿起刀叉,开始大块朵颐。
既然不能在他身边工作,那这顿他特意宴请她的晚餐,她不蹭白不蹭。
她边吃边喝红酒,故意气他一般:“这里的菜真好吃,我以后能常来这里找你吃饭吗?”
沈术回应她两个字:“不能。”
“……”周宜沉默不说话,也没心思再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