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琰听到此处,眉毛一横,眼睛大瞪:“他,他身子怎么了?”戚白琬对自己现在这个儿子没什么大的期待,唯一要求他的,只有为戚家传宗接代。
“现在倒还没什么,可你知道本宫为何要派人去府上?”
“太后是专门派人去找那逆子?”
陈尚宫端着茶进来,看着殿中聊天的兄妹,奉过茶水后又主动默默退下。
戚白琬先喝了口茶:“哥哥可知道你那儿子向启年宫中送了个女人?宫外的女人。”
戚白琰听了当即从椅子上站了一起:“女人??哪里的女人?”
“要是送个平常的女人,本宫直接处理了,再教训他一顿便罢了,也不必惊动哥哥…只是他送进来的女人可不简单,哥哥还是认识的。”
“我认识?”戚白琰疑惑。
“哥哥的死对头,摄政王的女儿啊。”
“北歌!?”戚白琰大惊,似是不信:“她…她怎么会认识贤儿。”
“这就是本宫奇怪的了,你那儿子认回来时,北歌都进教坊司了,后来直接逃去了幽北,若是说他们之前便认识多少有些牵强,若是刚刚认识的,你说他们是何时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北歌人呢?”戚白琰听懂戚白琬话中之意,他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有些了解,他结识的姑娘大多都是在秦楼楚馆里。
“牢中关着呢。”
“审了没有?”
“你来之前一直审着,”戚白琬说着回忆起方才北歌在狱中的模样,冷笑一声:“本宫倒是没想到她那张嘴那么严。”
“人都是肉长的,那张嘴又岂有撬不开的道理?”
戚白琬听着蹙了蹙眉:“那哥哥去审啊。”
戚白琰闻言默了默,朝外吼了一声来人,很快有他近身的侍从跑进来。
他急声吩咐:“去,把戚修贤那个逆子给我找过来!”
侍从得了令正要退下,又听戚白琰开口补充:“去妓院里找,把长安所有的妓院都给本官翻一遍。”
戚白琬坐在一旁听着,不由轻嗤了一声。
戚白琰自然听到妹妹的嘲讽声,他沉默着,似乎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你方才说戚修贤是将北歌送到了陛下宫中?那陛下呢,陛下岂会不认识北歌?太后要不要请陛下前来问问。”
戚白琬听了戚白琰的提醒,连忙让陈尚宫去请萧启年。
萧启年与御林军首领赵信在御花园中玩过用弹弓打鸟,一回到寝殿便听说灵后派人将北歌抓起来了。
萧启年实在太了解自己的母后,他贸然跑过去毫无意义,求情更无用,他的话一向是最没分量的。
他就坐在寝殿内等,迟早母后会主动来找他,届时他再说些什么,母后总会比他主动跑过去更有耐心听。
果然,等了一个多时辰,陈尚宫来寝殿请他去母后宫中了。
萧启年届时正在吃点心,听了陈尚宫的邀请不急不慢的从榻上起身,朝上阳宫中去,他临走时还不忘拿一块在手上,在路上吃。
陈尚宫时不时回头,看着没心没肺吃了一路点心的小皇帝,不由暗暗摇头。
萧启年随着陈尚宫进了上阳宫,走到灵后近前乖乖行礼:“母后。”
戚白琰也站起身,对萧启年行礼:“臣给陛下请安。”他一抬头便瞧见萧启年满嘴的糕点渣。
萧启年与戚白琰对视,礼貌开口:“舅舅。”
戚白琬朝萧启年招了招手:“启年过来,到母后这来,母后有话问你。”
萧启年闻言扭头跑到戚白琬膝前,仰着头,等着她问话。
戚白琬瞧着萧启年这一嘴的糕点渣,先是从身侧抽了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接着开口问:“北歌被戚修贤送到你宫中这件事,你怎么不同母后说?”戚白琬听着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的更温柔了些。
“母后是说和安姐姐吗?”萧启年眨了眨眼,似乎懵懂。
戚白琬闻言,眉头不由轻蹙一瞬:“她早不是和安郡主了,只是个罪人。”
萧启年闻言嘴嘟了一下,像是不开心似的:“她犯了什么罪,朕能不能赦免她?”
“朕是真的很喜欢和安姐姐…她进宫来陪着朕玩,是朕求着表哥将她留在宫里的,朕好多年都没见到她,朕还没玩够呢,母后可不可以将和安姐姐还给朕啊。”
戚白琬闻言,连带着中书令,一起脸色微变。
“你与她,有什么可玩的,她进宫来就是想害你,你告诉母后,她都让你做什么了?你有没有帮她做什么事?”
萧启年闻言想了想:“和安姐姐教我写字…然后我们一起读书。”
难怪……
难怪一向贪玩的萧启年会坐在案前乖乖习字,戚白琬双目微眯,她抬手握住萧启年的肩膀:“还有呢?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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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兵临皇城
萧启年一双大眼睛格外乖巧的望着灵后, 摇了摇头:“再没有了…朕想让和安姐姐陪朕去御花园她却不肯…”
灵后闻言,紧张犹疑的心稍有缓和,她捏在萧启年肩膀上的手转而轻拍了拍, 语气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启年,北歌是罪人,你贵为天子, 怎可与她那等人混在一起?这几日你就乖乖回宫待着,养养身子, 不许再提她!”
“母后……”萧启年闻言, 蔫蔫的开口,却直接被戚白琬打断。
“你若再不听话,别怪母后罚你。”
萧启年看着戚白琬冷下来的面色, 默了默,点头:“是。”
戚白琬又命陈尚宫将萧启年送回寝宫中。
她表面上说要萧启年在宫中养身子,其实已是因为此事要罚他禁足。
萧启年随着陈尚宫回到寝宫,一路默叹,他大概是这世上活得最窝囊的皇帝。
陈尚宫将萧启年送回寝宫中,之后隐晦的向掌事宫女传达了灵后方才的旨意, 掌事宫女会意, 此后几日萧启年大概很难走出寝宫。
***
上阳宫中, 灵后瞧着殿下戚白琰的臭脸,像是宽慰的道了句:“行了哥哥,你那儿子不争气也不是一两日了,北歌那贱人更是有手段的,连萧放和南齐皇帝都被她迷得团团转,何况是他这种一遇到女人骨头就软的,你且寻到他, 问问在哪里遇见的北歌,可知道北歌此番进宫的目的。”
戚白琰闻言,暗下看了看灵后。
他这小儿子,并非是他一手养大的,虽流着他的血脉,却是半路认回来的,他对戚修贤也说不上百分之百的了解…在这件事中,戚修贤究竟处在何位置,他也不十分清楚…只是现在连戚白琬都不怀疑他,他自己也不好开口去怀疑亲生儿子。
“多谢太后体谅,待我寻到那逆子,定好好教训一通。”
戚白琬闻言倒没劝阻,只是说中书令近日操劳,教他早些出宫回府休息。
***
庞奉山在前线秘密撤兵,他听从了裴绰的建议,先控制住灵后派来的督军,使消息不要泄漏到长安去。
庞奉山撤军后,一路带着军队入了长安城外西侧百里外的深山。
庞奉山撤军的当夜,萧放带兵从所属灵后的长安军的包围圈内突围成功,与连祁内外呼应,将长安军主力歼灭在长安城门下,投降的兵士们,萧放没有听从裴绰的建议杀掉以绝后患,而是派人将他们一路押送往幽北。
“他们之中若都是普通兵士倒好说,万一要是混迹几个灵后的心腹,会留有后患的。”
“普通士兵也好,灵后的心腹也好,都是大周的子民,我们这一路打下来,牺牲不少,人活一世,若没有让他们非死不可的理由,便让他们好好活着。”
裴绰听罢,一时无言反驳。他看着许久未见的黑瘦了不少的萧放,没由得怀中情绪翻涌,裴绰察觉到,不禁笑话自己没出息。
萧放瞧着身边裴绰的模样,不由轻笑了声,他抬拳捶了捶裴绰的肩膀:“怎样,本侯又欠你一条命。”
若是以往,裴绰难免略带夸张的炫耀一番,只是这次,他却摇头了:“你欠的不是我…是北歌。”
萧放闻言一愣:“和安?她不是在…南齐。”
“早回来了,”裴绰开口:“你带兵出征不久,她便只身一人回来了。”裴绰大致讲了讲那日北歌一人一马被自己拒之城府门外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