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发在空中飘起，边角发划过脸颊，远处呼啸而过的车流打着车灯闪过她的面容。她坐在副驾驶，迎面而对那刺眼的亮光，无比张狂：“既然是偶像剧，看我脸就足够了。”
哪晓得顺风顺水不过三年，一路张狂过来的林娇，在陆正倲这里，摔了个猛跟头。
那天是他们的第一次对手戏，很难得的顺拍。是扬灵和苏长歌的初见。
凉气入夜，她浸在冰凉的水缸中，湿润的长发紧贴在她的后背，她冻的嘴唇发紫。
苏长歌一袭月色长袍，青丝高高束起，月光透在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上，他神色漠然，似乎并不担心是否有人身亡。
扬灵的脸上蹭满了血痕，她呆呆愣愣，像失了神的木偶，眼神空洞。她好像看到了他，又好像没有。
苏长歌在水缸旁停下，卷下缠在手上的白布。他四指冰冷，贴上她的眼睛。
“扬灵，跟我走。”
她以为导演是个懂颜色的，哪晓得第一条就卡了很多遍，他冲她大喊：“你的眼神太直白了！要空洞！空洞！你不要注视苏长歌，也不要像个瞎子一样，你就当他不存在！”
寒气缭绕，泡得太久，她手指都有些泛皱。
林娇面容不耐，眉毛高高拧起。助理拿着毛巾给她擦拭身体，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便干脆从水缸中爬出——
本来站在一旁的陆正倲突然动了，他神色冷淡，抽出她搁在一旁干干净净的台词本翻看了两圈。
林娇出水缸的动作顿住，她没由来的有些心虚。
“你看过你自己演的戏吗？”
林娇想后退，但背部已经抵住水缸。她警惕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又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看到她快要爆发时，然后才缓慢地轻呵了一声。他的嘴角略有上扬，但语调是完全的冰冷。
“猪都演的比你好。”
第2章
《合约恋爱%》开机时间定在一周后。
林娇上午有个墨镜广告，拍到下午三点。她出厂棚后打电话给陈伟：“后面一周的档期都给我空掉。”
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上，她歪着头去拉车门，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拉开。
她抬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高大帅气，利落的短发，青春活力无限散发。
不认识。
她把电话拿远，对他点了个头，疏离客套：“谢谢。”
单行道，助理绕了一圈，她挂上电话，在红绿灯口又看见他。
他戴着耳机口罩，靠在路灯杆上。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着，低头时，后颈修长。
林娇看了一眼，冷淡收回目光。
他却不经意抬头，眼神落在车上，而后翘了翘嘴角，上前两步，弯腰屈指敲窗。
助理回头以眼神询问。
林娇摇下车窗。
他直视她，露齿一笑，递来一张名片，很清朗的声音：“姐姐，合作愉快。”
林娇感到莫名。她接过名片时，眼神略过他的名字，许顺奇。她反应过来，是即将和她一起拍摄《合约恋爱%》的人。再次抬头时，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摇上车窗。
*
陈伟回来时已经晚上七点，她把捎带的鹿鼎盛糕点放在桌上，转身去寻林娇。
林娇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她在看许顺奇的黑料 媒娱还是那么无趣，模板翻来覆去的写。林娇在等待加载的空隙抬头:“回来了啊。”
“嗯，”陈伟把大衣脱下来挂在一旁：“你下午遇见了许顺奇？”
林娇吸着果汁，闻言将手机屏幕一翻，对准她。
陈伟探身看了一眼，了然。
林娇有个习惯，在认识新人以后她会搜索浏览一下他的黑料。当时陈伟不能理解，她很自然地挑眉：“先入为主，对他期望值降低，在真实相处中就能处处带来惊喜。”她对于交友的兴趣是无，但她喜欢相处中的小惊喜。
陈伟拎过放在桌上的糕点，对上她的眼神，直白道：“我对他不了解。”
“不过，”她略微颔首， “去年ED爆过一次料，很隐晦，当红小生和男女三P，说的就是他。”
林娇不在意地点点头。
许顺奇给她的是私人名片，上面有他的微信。她夹在手机壳里，如今取下来在指尖把玩。
她躺的有点累，便换了个姿势，斜坐起来，把名片搁在桌上，从袋子里挑出一块冻枣糕，咬着问:“他内定搭档是谁？”
陈伟：“应该是孙同珍，前Crush女团队长，去年正式转型，在《仲夏二七》任女一。”她想了想，补充:“去年你们见过一面，但你大概已经忘了。她背后有金主，你别太得罪她。”
“噢，”林娇捡起桌上那张名片，指甲掸了掸，眉毛高挑：“你说我把陆正倲让给她，算不算得罪？”
陈伟挑眉：“你能做到，她大概求之不得。”
林娇嗔哼，从沙发侧捞起她另一台手机抛给陈伟，再次掸了掸名片：“帮我加他。”
陈伟有点诧异：“你想怎么做？”
林娇重新躺回沙发，头枕在巨大的毛绒抱枕上衣衫半露，她拿起手机玩起开心消消乐，应答她：“我什么也做不了。”
*
周一，天还没亮，到处暗沉沉。
小雨簌簌淋淋，兜头而下。
林娇戴着墨镜闭目养神，助理开着车小声囔囔：“刚开工就下雨。”
他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拐出城区，倒是见了一丝白鱼肚。
车平稳到达目的地，助理转头刚想叫醒人，就见林娇阖着的眼已经睁开，神态置若罔闻。
一早就有粉丝过来蹲机，林娇从出道至今就不喜欢这种架势。可耐不住给钱的就是爹，她修长的长腿跨下车，走进vip通道时，取下眼镜潇洒地朝人群抛了个飞吻。
绝美爆击，人群瞬间涌动，她早已走进机舱。
三个小时的机程，合约第一站的拍摄地点在江西婺源，经济不太发达的省份，油菜花却很出名。
许顺奇早已坐在机上，他的墨镜推至额头，神态自然地跟她打了个招呼，语气熟悉：“林娇姐。”
那天陈伟加完他，简单寒暄了两句。放下手机时，她呵笑一声：“真会聊天。”
林娇还挺喜欢这种能带动气氛的人，说话如沐春风，拿捏有度。思及此，她有些小遗憾地回了个招呼。
许顺奇出道可没这么顺利，跌摸滚爬至今，身上不干不净，一肚子心思，眼神却纯纯净净。
他看着这个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当红大花，妩媚的桃花眼，眼神流入出自然的不舍和不满，一点也不加以掩盖，他微微一笑，像是知晓她不愿暄，一路无话。
他的头瞥向窗外，白云慢悠悠地擦着飞过。心里想到娱乐圈内部对她的评价：花瓶一个，草包一枚，心思简单，脾气巨大。
*
下了飞机还有一段距离才到集合点，合约组的公车早已在外等候，林娇被掩护到位，一路送上车位。
刚进来，还没落坐，摄像机就感应起来，啪地准她。
清早的起床后遗症好像还没过去，林娇实在懒得开口，只是懒散地靠在车背，手指勾着摄像机，在旁边工作人员期切的注视下，珍贵地吐出两字：“开心。”
然后手指点上摄像头，摁了两下，强迫它也开心。
一旁跟拍人员是个娇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还沉浸在被她的绝世盛颜击中的冲击中，就心神恍惚地看到了她做的动作。
林娇一路阖眼休息，在下快要下车时，她冷不丁掀起眼皮：“我脸上有东西？”
不自觉盯了她一路的小娇黑看着眼前凑近的脸，又一次被震惊到磕磕绊绊，连连摆手：“没没、没有。”
林娇听罢，点点头，长腿跨下车。
小娇黑大脑懵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举起摄像师跟着跑了出去。
回去就改网名，小娇黑迷迷糊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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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飞机延机，临近中午才来到集合点。
她一路小跑过来，喘着气儿，马尾辫在空气中娇俏抖动。少女有着良好的嗓音，嫩嫩轻轻：“不好意思哦，我来晚了。”
陈导拍手，吆喝：“人来齐了就赶紧落座吧，今天到婺源，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座位安排的很明确，陆正倲接了个电话，最晚落座。
他上车时，林娇正撑着下巴，偏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