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戏(89)

胡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雨水的气味像是没散去,她身体里一阵潮湿,以后没办法直视下雨天了。

春梦都不是白做的,胡羞在梦里遇到过几次秦宵一,也不小心遇到了刁稚宇(内容非常荒淫无度),但真的到动真格,她就跟脊柱麻痹一样动弹不得。

回想起刁稚宇那些动作,无论是壁咚贴身体还是抽衣服,都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却全都撩得她浑身不自在。

胡羞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鸡皮疙瘩冒得满身都是,老司机,阅片无数,新时代干炮人,出手就是正统色胚。

她尽力压制住回想这件事的节奏,认真把自己按到梦里去,想了睡不着是小事,主要是想起来这件事她就……欲火中烧。

总得想办法睡过去!

爬起来找了两粒褪黑素吞了,盯着天花板,眼皮都快撑不开,精神还是异常兴奋。就……为自己的精湛演技鼓掌。

毕竟我喜欢你很久了。

她拿起手机,犹豫很久打了一行字:“和我谈恋爱,是真的吗?”想了想又摇头删掉了。

刚准备放下手机,屏幕里冒出一行字:“我的女人是不能晚睡的。”

于是他在手机的另一边,看到了自己的对方正在输入。

心头一热,她把电话放在一边,困意渐渐靠拢了她。没过两分钟,刁稚宇的电话却过来了:“你不能不回我的消息。”

“啊?”接连被震动和凿门惊吓的晚上,胡羞觉得胆快吓破了。对方听见了她的困意,声音放得很轻:“睡了?”

“还没……”

电话两端都有点安静,突如其来的关系变化,谁都没找到话题。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睡了……”

“喂,你真的比想象中要绝情。我打电话给你,你竟然要睡觉。”

轮到胡羞不明白了。他竟然比想象的要粘人?

“做我女朋友,你不想?”

“没有……”

“我是看到婚书……才临时起意的。本来以为你不喜欢我,但是看到那张婚书,我想,可能是对我真的失望过,所以撕掉了吧。所以就算是演的,也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声音低沉又黏糊糊,他像把脸害羞地埋进被子里。他可能也在离开后心慌,想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才能安神。想到这儿,她说:“你演秦宵一是本色出演吧?”

“干嘛这么说。”

“因为你小气,占有欲强,急性子,孤高自傲……”

“差不多吧。还有一点不一样。”

“什么……”

“我不想再爱而不得了。这个结局,我不喜欢。”

胡羞在黑暗里看着通话屏幕,像看见他斗气的脸。刁稚宇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是想看我制服诱惑,多少人都愿意看我这身打扮,以后只有你能看见了,还有点可惜。”

他紧张的时候喜欢打岔,还喜欢开黄腔。胡羞心想,这还真是和最初见到的他不一样。

毕竟在雪国列车撞翻他的戏服时,他搬起箱子甚至都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他的精力的确是不在陌生人身上……全都给了喜欢的人。

电话另一头咳了几声,咳得她双眼泛潮。

胡羞到了医院就接收到了异样的眼神。欢送会当晚刁稚宇把她带走估计在医院已经是大新闻。

毕竟裴轸是医院的风云人物,加上个顶级帅哥刁稚宇,胡羞的热度立刻登顶——

落水算什么,被帅哥争夺才是热门话题。而这其中更令人关注的点就在于,明明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打扮也不洋气,顶多就是英语说的溜了点,竟然被两个大帅哥追?过人之处在哪里?

很难不被人从上到下视觉扫描。

她刚坐下就被叫进了蔡主任的办公室。蔡主任正在剪花草,脸色很差,指了指身边的沙发,胡羞心想,敢情已经走到了蔡主任的耳朵里?当年热衷保媒拉纤的可是您啊。

蔡主任把杯子放在嘴边吸出了老气的声响,明显就是在下马威:“前一阵裴医生带着你做翻译,在同事之间的影响比较不好,大家都在讨论。

拍宣传片落水了我也没说,但是在医院还是要专心为医院做好本职工作。”

“主任放心……”

胡羞还在脑子里想究竟是谁打了这个小报告,昨天在包厢里的除了金医生和他女朋友,还有肝胆科的大师兄,普外科的东哥,哦,还有陈阳和师姐,真是巧了。

“谈恋爱可以,阵仗不要闹得太大——毕竟人多口杂。”

“放心,蔡主任,我和裴医生是朋友的关系。”

蔡主任微微顿了一下,懂了。她站起身来,“宣传片出来了之后你的简介会挂在我们翻译团队的第一个,学历响当当形象也不错,是行政部的名片了——做领头兵要有领头兵的样子。”

那师姐……胡羞明白了,落水的事虽然滑稽,但的确有功,加上之前陪着副院长做了几场和政府打交道的翻译,形象气质上她的确被医院更看重。

蔡主任拿起资料递给她:“这个给书记送过去。你一个高翻在医院做行政,看起来觉得大材小用了,但医学上很多东西你不懂,要学的也不少。

医院也不是只有裴轸一个人,接下来可以多在其他科室学一学。医院也是门学问。”

蔡主任虽然总会看不惯她,却还是认可她的才能,那么在医院加班学习的日子也不算白熬。

最重要的是,来到医院这半年,她除了工作,没有打过任何小报告。

甚至连多嘴都没有,蔡主任听了师姐不少的小道消息,反过来,也信不过她这张嘴。

真是神奇的办公室关系。

大屏幕上刁稚宇剪好的宣传片,她穿着白大褂跟在队伍后面,还拥有了一秒钟面向阳光的特写。

尖尖的鼻子在蓝色的天空中画出一个锐角,耳朵也尖尖的,她还是第一次从这样的构图角度中看到自己。

坐在行政科陪同翻译时一身正装,多半时间也在穿白大褂,一开始她不习惯厚实的白色牛津料子,现在竟然也习惯性地穿在身上了。

医院也好,翻译也好,生活在给她正向的反馈,不断地告诉她,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幸福得多。

只是说不上哪里不太满足。

出了门走回办公室,胡羞看了看走廊,裴轸应该在去美国的飞机上。

在医院最好的朋友和最亲密的战友离开了,一时间还有些寂寞。

三个月的时间,就算感情上不再有可能,至少要让他看到进步的样子。

如果业余时间充足,她也想试试从同传箱里走出来,把经验教给想成为自己一样的同传人的后辈,只怕自己不够上镜。

刚想到这儿,余光看到了爸爸。胡羞打了个招呼,爸爸看到宣传片,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她的确很久都没有见过爸爸了,在同一个院子里,竟然快一个月没有打照面。

她追上去:“爸,你一直都在上海?”

“照顾老师,我和你说了的。”

“住在旁边的酒店?方便吗?怎么没有联系我。”

“你和裴医生谈恋爱我打扰什么。况且我也没有时间。”

“我和他……”

“好好表现,你能傍上她算是高攀。如果我是你,应该现在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饭,早点结婚,编制没有在医院里也是安全的。”

“啊?”

“那个演员,趁早断了。前几天你落水他救你,不知廉耻,让裴医生失望的话,你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条件这么好的人了。”

果然他知道自己落水……

甚至都没有来看过她……

甚至还在想自己会因为别的男人配不上医生……

爸爸看了看表:“我还要去给艺考生上补习班,先走了。”

胡羞站在原地,对这份工作顿时没了热爱。掉头回医院心里依旧生气,若不是看他赶时间,甚至想跟他当街吵架——

只是和爸爸说话时脑子里词汇量不够更新速度不够快,总会吃瘪而已。

对打压疼痛感一如既往地是十级,从前是疼得慌乱,后来是疼得倦怠,现在学会了和疼痛相处,还找到了淡忘的方法。

在她印象里,妈妈生病了爸爸也关怀得很随意,最多会带走家里的垃圾。

一边对资料胡羞一边想,父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淡的呢?

只记得给对方的爱是相互参照的,你少,我就比你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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