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戏(72)

赵孝柔脸上很难掩饰失望,有点野蛮地拆开,是套茶具。

赵孝柔翻了个白眼:“我的天哪,我一个不喝茶的人造了什么孽。有要换的吗?”

老外抽到了一叠二十张盗版光盘,极具中国特色,他高兴地说要贴在墙上。

礼物被拿走了一半,胡羞的黑盒子逐渐露出来,她心跳都加快了。

刁稚宇坐在原处玩手机,反倒是裴轸很紧张:“哦,那个绿色的很不错,我有点好奇,没有被拿走吧?”

被拆掉再被认出主人后他又高兴起来,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

听了半天胡羞明白了,他正认真地寻找用妇女儿童用品商店包装掩藏的那份礼物。

赵孝柔拍了一下刁稚宇:“喂,去拿礼物。”

“我无所谓啊。”刁稚宇站起身来,挺直脊背走过去,身后有人抽了口冷气,这位板着脸在礼物中晃悠的男人,随意碰了碰又敲了敲,手指掠过胡羞的黑盒子又停了下来。

胡羞紧张地盯着修长的手指——拜托了,拿起来,拿起来——

刁稚宇拖着旁边红丝绒的盒子直起腰,身后的女孩激动地喊:“帅哥!你抽到我的了!”

冰山帅哥温柔地打了个招呼,是一个小的索尼音箱。的确是中了刁稚宇下怀,这个手机都在用索尼大法的男人似乎很满意,又没表露出来。女孩跳过去加他的微信,他没拒绝。

胡羞有点憋闷地回过头。身边的裴轸吐了口气:“到我了……”

他甚至故意把脚步放轻,谨慎地在盒子前站了很久,摸着每个盒子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胡羞,像是试探。

胡羞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些伤感,直到他拿起自己长长的盒子,手指有点发抖地打开:“看运气了……”

那件黑衬衫展开没有一丝褶皱,胡羞温柔地笑了笑:“是我的……”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欣喜若狂。

第46章 46. 但沉溺在久违的爱情中时,人是那么快乐

包装纸散落在地上也有了厚厚一层,拆到现在大家的兴致减弱了一半,没人能在一件事情上集中注意力很久。

中场休息,大家去门外抽烟,房间里喝过酒的人们都红着脸颊。

女孩们都绕在帅气的男孩身边,刁稚宇也不例外,撕开漫画走出来的男人没理由不在现实生活中被少女簇拥。

他手里拿着说明书,绷带裹出了荷尔蒙,目光在人群中装作漫不经心地看向胡羞,笑容的角度总会僵硬一瞬。

李埃打定心思做最后一个挑选礼物的人,坐在高脚凳上靠着收银台,不远处就是盯着她喝酒脸颊泛红的许梦。

赵孝柔心情显然不好,茶具早就被她放在一边,李埃陪着一群人喝酒又和许梦聊天,忙忙碌碌视她于无物,让她巴不得立刻退场,无非是在等自己和李埃的礼物落入谁手。

至于胡羞,自己的礼物被裴轸拿走,心底沮丧之余安慰自己,接下来能抽到刁稚宇的礼物也不算遗憾。

紧张得连洗手间都不敢去,生怕两分钟的功夫错过刁稚宇的礼物。

赵孝柔靠近胡羞:“我知道李埃的礼物是什么,是他之前设计得过奖的一个房间的微缩模型,定做了两个和老婆珍藏的,他拿出一个来送朋友。”

“那你……为什么没抽到?”

“鬼知道,手气太差,茶具为什么做成方盒子,垃圾。如果被许梦拿走我大概当场暴毙。”

说完转身离开。裴轸握着手机打字不停,一边笑着回复一边看大家拆礼物,看到胡羞抬头看自己自己,他有点不好意思:“难得请假一次,叮嘱老金帮我把住院医师带好。”

“你的学生们要过年了,毕竟凶神恶煞的魔头不在。”

“就怕他们闹出人命。大概十二点一过就得赶回去。”

“真是灰姑娘。”嘴上这么说而胡羞明白,这是工作狂在为自己破例。

回完信息把手机放在口袋:“接下来不碰手机,等等看我的礼物。”

还剩下十几个礼物,除了胡羞的已经被拆掉,其他的还都藏在其中,简直是修罗场决赛圈。

几个盒子被接连拆开,gucci墨镜、帐篷、桌游套装、手持云台……

胡羞看得心急,眼见着只剩下几个礼物,说不定刁稚宇的礼物也在等她。

她像是在期待一些冥冥中给她答案。钢琴旋律在她心口砸得跌宕起伏,如果2018年的年轻人们在这儿迎来最后一波都市情景剧,年度的高潮片段真的像要留给她。

“许梦,去吧。”

热得也脱下了红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碎花连衣裙,许梦黑色卷发不化妆,瞳孔特别黑;拿起礼物的手指有些不配她秀雅的五官,常年带孩子的操劳,碰水的手都不会再是兰花指。

她拆到一半抬起头长开了嘴,难掩惊讶,李埃像是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睛,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有人在旁边起哄:“哎哟不得了,这个大礼被你抽到了。这缘分——你们俩原地在一起吧。”

2013年初出茅庐和妻子随团队得了贝聿铭奖的建筑做成的微缩模型,全世界仅有两份。

后来一起辞别团队做室内设计,曾经有人对此询价,被李埃夫妻婉拒。

其中一个随着妻子的骨灰送回老家,另一个李埃留在身边,现在拿出来送给别人也许只是个珍藏品。

但对身边朋友来讲,是李埃对旧恋情做告别的开始。

他像是随着REGARD被打碎又重建,一部分过去被销毁,随着新的东西重新出发。

听起来像是用亡妻的旧物送礼,而在场的人不会这样想,都市里的朋友,明白李埃过人的才华,也知道李埃的用情至深,比起事业的野心,更想过平淡绵长的生活,现在就是告诉大家,李埃正在努力学会moveon。

赵孝柔没有拿到这份礼物,胡羞也明白,她是整场最失望的人。

许梦端着手里的模型,平静到有些为难:“天啊,这么贵重,我都不知该怎么收下。”

“是你的礼物,任由你安排。”

“那要不我放在店里,大家来喝咖啡就都能欣赏,虽然我很想私藏。毕竟这是我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幸运。”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赵孝柔的表情嫉妒到扭曲:“不要的话我可带走了。”

“好,放店里挺好的,我同意。”许梦抢了白,速度定下了模型的结局。

赵孝柔推门出去抽烟,胡羞站在这儿有点尴尬,裴轸凑在胡羞的耳边说,这个许梦前一阵带着儿子来过医院,急性肠炎好像,最近和丈夫吵架分居,轮流带孩子。

李埃当时还给我打过电话,拜托帮她尽快就医——这感情未免就有点复杂了。

许梦没法带回家去是因为他们尽力买下的学区房中,还有一个没离婚,大概率也不会离婚的丈夫。

成年人没法轻易界定对错,模糊了边界的感情,是规律到无望的人明面上不齿暗地里却艳羡的经历。

李埃如果因为她拒绝赵孝柔,胡羞心里也会觉得李埃不齿。

想到这儿胡羞像是被点透,他对许梦倾心就是因为——没有结果。

两个人在绝境中看到对方遍体鳞伤,本能地相互靠近,在黑夜中惺惺相惜。

如果有天亮起的那么一天,许梦就像晨间的露珠,阳光照耀后终究会消失。得不到,没有行为之实,就不会有负罪感。

那如果这样的话,许梦把李埃当成什么。而当许梦准备的手冲壶被陌生的外国朋友拿走,许梦无奈地叹气的同时,又和李埃惋惜地轻轻皱眉,撞上胡羞的眼睛后粲然一笑。

胡羞心里一抖,那双闪动的眼睛并非永远平淡,偷偷看着李埃时也会生动明媚,爱而不得,但沉溺在久违的爱情中时,女人都是那么快乐。

她不可自控地看向远处的刁稚宇,他在角落里喝酒,对上自己的眼神有醉意,也直直地盯着她。

此时她正站在裴轸身边,两个人目光之间是圣诞音乐,堆满空间的包装纸,怀抱礼物酒酣耳热的年轻人,和一段没能整理清楚又潦草告别的感情。

一个穿着山本耀司一身黑,打着唇环的特别的男孩抱起了倒数的礼盒。

拆开礼物的表情没有变化,赵孝柔的火气却冒起来了:“什么意思,不喜欢的话可以不要。”

“这东西我也用不上啊。”盒子里悉心准备的是健身带,复健球,止汗珠,跌打药,以及一套崭新的运动套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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