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墙角看到蓝发的姐姐,包里拿出刀来不慌不忙地在涂层划了一下自杀,又在黑暗中靠近秦宵一,在他手心里塞了什么。
胡羞坐在暗处离得不远,听见新秦宵一礼貌地说谢谢。
雪国列车不只是销金窟,还是个牛郎店。起初不愿相信的宁泽臣的狂言,现在也是眼见为实。
胡羞在晚高峰乘地铁,贴紧的乘客挤出了她身体里的水分,眼泪不停地往外冒,李容演技高超,左右逢源,在一群贵妇中选择了看起来最有钱的那一个,一定是为了打赏,毕竟宁泽臣说过,秦宵一靠打赏可以月入两万。
轻浮!
回到家胡羞倒头便睡。布洛芬似乎开始失效了,痛觉从身体的细枝末节处滋生出来,很快引出了虚汗。
胡羞缩在被子里,觉得今天异常地冷,降温了。和秦宵一在雪国列车的一幕幕在面前闪过,时间不久都还新鲜,而今天的李容反而很遥远。
也许是自己努力地想要排异这份不愉快,但算了,没必要,应该一起打包删除。
南方阴冷潮湿的气候似乎和痛经是朋友,和失恋也是。
梅雨季生出霉斑,冬季落雨留下的寒气,阳光轻易难以驱赶。
很巧的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恋都在阴雨连绵的冬天,风顺着雨丝爬进骨头里,湿冷和尖细的痛一起来袭,每到了相似的季节,回忆就会伴随这种湿冷一起靠拢过来。
虽然三月底就有樱花盛开,多数时候明媚和煦,冬天的阴冷造成了胡羞对大自然的敬畏。
胡羞心想,大概是自己真的没有什么看男人的眼光,每次都惨败,唯一命运一般的,就是自己失恋的日子都在阴雨天。
下次再谈恋爱,如果能有一个体贴的不再让她伤心的男人出现就好了。
能够体会她的心意,认认真真地收下,并且也愿意把真心交给她。
想到这儿,胡羞把脸埋在枕头里,心碎,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迷迷糊糊睡到凌晨三点,月光太过明亮,胡羞下床去拉窗帘,跪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朝着窗外秦宵一站过的位置看了一眼。
刚刚做出这个动作她就开始嘲笑自己,决定不再喜欢秦宵一了,戒掉习惯要到什么时候呢。
而窗外经常看着的位置……
胡羞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秦宵一,不,刁稚宇就站在那个位置,没有骑车,只是在单元门的白灯边缘站着,半个影子在光内,半个影子在黑暗中,像是犹豫着要不要站在主角的位置。
他抬起头看着楼上的方向,神情难辨,更像是下意识地走过来。
胡羞贴在窗户上定睛向下看,心砰砰地跳,很快就发现手湿了——眼泪贴着玻璃流下来,和悲伤的手指相遇。
爱情故事正常的情节发展,她应该不顾一切地跑下去抱住他,把他拉近舞台的追光之下,拉到自己的恋爱剧里,原谅他的轻浮和狡猾。
毕竟都是演技,人设带来的而已,戏外能够站在楼下,他是属于自己的真情人。
而胡羞在窗前定定地看了几眼,冥冥中和刁稚宇相互对视,不舍地多看了几眼,用力地拉上了窗帘,回到床上堕入梦里。
第25章 人设就是你的辨识度,那么是时候该更换了
“你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没有,我真的没看错,昨天半夜三点,他在我家楼下。”
“秦宵一下了班跑到你家楼下还等你,也不上楼,这听着就很离谱啊,难道不该上楼找你?
以及你们俩认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加联系方式,离谱。”
“大概只是跑来发呆吧。我们也得改改称呼,他叫刁稚宇……”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会跑三公里开外发呆的,动动脑子好不好。
刁稚宇不是对你有意思,我赵孝柔把面前这一排摄像机吃进去。
不说了,开拍了,早上九点拍广告,不是为了这十万块的合作费我才不会起这么早,还要被晒,水光针是白打了。”
赵孝柔的话不能全信,毕竟想想李容和蓝发贵妇说我们结婚那个表情他还记得,效忠祖国,忠于老婆的台词也是他亲口说的,没跑。
而睡了个好觉之后头脑通透,胡羞还买到了生煎和豆浆——
错误估计了重量,她叫了四两生煎,现在桌上两大盒生煎像要给迫击炮装弹。
电脑上新的排班文档发过来,胡羞看了一眼——这生煎有去处了。
自从认识了裴医生,她都会多留意排班表上的裴轸,最后一年住院医师的他晚上八九点下班,遇上棘手手术通宵熬夜;除此之外每周有三个夜班,每周工作时间八十个小时。
除此之外,还要研究课题写论文,交大医学博士在读,整个人勤奋得没有休息时间。下夜班时间,他多半还没吃早饭。
认认真真盛了十二个生煎,一次性饭盒堆得像座山,胡羞溜进裴轸的办公室放在桌上准备跑路。
结果走到门口撞了个人,抬头一看,裴轸。他的单眼皮是真的单,鼻子也是真的直,没睡醒的时候眼睛像是刀片割开一个口子,又细又长——不丑,甚至有点迷人。
裴轸个子不矮,靠在门口也真的是快睡着了:“找我有事?”
“没有,放排班表。”
“哦。不过下次不用放了,之前跟你要排班表是为了躲护士长介绍的相亲。”
“早餐,你给我的?”
“对……”
“谢了……”裴轸白大褂往椅背一搭,衬衫甩在肩膀上穿着T恤就准备下班——11月,他不冷?
下一秒他停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不行,我太饿了。”
走到门口就听见裴轸吸溜汤汁的声音,是真的饿了,十二个生煎风卷残云。
雪国列车后台这些演员五分钟吃饭的样子也差不多,演员,医生,戏一场接一场,手术一台接一台,工作时间都不是能轻易坐下享受的职业。
这样比起来,她还能走去食堂排队,吃完饭溜去买杯咖啡,算是悠闲。
连续十天,胡羞都没有再去雪国列车,在手机上划了划其他的剧本杀,看评论都略显无聊。
唯一一个有些兴趣的在遥远的郊区,50个真人NPC五十个玩家,十个帮派,演员都是上戏的学生,听起来非常诱惑,但场次仅周末开放。
周末都用来简直做翻译,断断续续竟然存下了五万块。
果然稳定的收入外加不胡乱挥霍,人还是能积攒一些积蓄的。
当年往死里练口语考翻译的日子回过头来想,还是值得。
坐在郊区的森林公园,胡羞看着赵孝柔拍视频,宁泽臣躲在镜头外逗她笑的样子,隐隐觉得赵孝柔的墨镜肯定会穿帮。
果然,拍完了两个人朝着胡羞走过来,赵孝柔故意在撒娇:“你就是故意捣乱,这些素材全都废了,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墨镜里晃。”
“非要戴墨镜,这就是个公园而已,当网红真累,矫揉造作。”
宁泽臣盘腿坐在草地上,手在赵孝柔脸上戳了个酒窝。
手当然被嗔怪地打开:“要你管……”
造了什么孽,来公园看别人秀恩爱。胡羞坐在野餐篮边,闻到了面包的香气,悲苦地叹了出去。
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李埃找我们周五去喝咖啡。”
“哦……”赵孝柔正在铺野餐布,篮子里摆的是饱满新鲜的水果和三明治,她有备而来。
“什么地方?带上我呗……”
“不,那是我们的秘密乐园。”
“我可是你男朋友。”
“私联罚款两千。”
宁泽臣耍赖一般搂了赵孝柔一把:“宝贝,没关系的,这不是雪国列车。再说,真的被发现了就说我们早早就认识呗。”
谁知道赵孝柔立刻推开了他:“是你先说要和我在戏外保持距离的。现在想单方面修改条款,问我了吗?”
赵孝柔不卑不亢的样子让宁泽臣楞了一秒,还是笑眯眯地贴在他身边。
他贴身的运动线衫里肌肉绷紧,整个人努力地散发魅力,像是生怕被赵孝柔抛弃。
之前对待王光明的道德压迫,赵孝柔总是装得温柔体贴,看似照单全收,实际上只助长他愈演愈烈,王光明煅烧成瓷器,最后再亲手砸碎。
现在她直接尖锐又果断地对待宁泽臣,表明身份,再也不做男人的奴隶,反倒让宁泽臣更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