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姑姑多妩媚(34)

作者:江河晚照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太子殿下这番作为,是想利用蒋姑娘之事,除掉蒋家?”

她开口试探。

谢稹低头看了她一眼, 许是今日被传召的过于匆忙,她没来得及涂上往日浓艳的妆容,细嫩的肌肤隐隐透出血脉的青色, 浓黑羽睫乌压压的垂下, 遮住了她的眸中的情绪。

只能瞧见那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抿着,透出这人的一丝紧张来。

这感觉倒是令谢稹有些奇异的新鲜, 往日里,在她面前,占下风紧张不已, 忐忑不安的向来都是自己来着。

他薄薄的唇角,急不可见的勾了一下,手上微微使力,将人抱得更往上,更实了一些。

“姜姑娘可知,单单你这一席话,被人听到就恐有抄家灭族之祸?”

他的声音听起来沉静又凉薄,可传到寒亭的耳朵了,反而落下了半颗心。

说起来,她也算是了解谢稹的,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她放心,起码这般态度下,不至于担心谢稹的蜜糖□□,会将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毒死。

她略微放下了,反而开始得寸进尺,想要知道的更多。

“那殿下为何想要除掉蒋家,世人都言殿下与皇后娘娘母慈子孝,蒋家乃是皇后娘娘的姻亲,殿下如此行为,难道不怕寒了娘娘的心么?”

谢稹的脚步顿了下来,也没有说话。

这让寒亭的心再一次提起,心想自己这话是不是说的太过了些,虽说是为了自己日后进宫来试探虚实,可是实际上,寒亭对如今谢稹和皇后之间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略有不解的,这与她前世了解和推测的实在有不小的差距。

正当她迟迟没得到谢稹的回答,心中慌乱狂跳之时,却被谢稹单手一个用力,送到了昏暗的轿辇里,原来两人是已经走到了坤宁宫殿外的太子仪仗前。

太子的轿辇还算宽大,只是再宽大也是为了一个 * 人设计的,当谢稹也跟着上来之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谢稹刚一坐下,两人的大腿就贴在了一起。

寒亭刚刚在坤宁宫跪了许久,整个身体都有些凉,年轻男子的身体靠过来,那肢体上的热力传来,让她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再加上两人挤在轿辇中,旁边的谢稹就如同火炉一般散发着热量,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热气上涌。

谢稹显然也是感觉到了身边人身上的凉意,他略微蹙了蹙眉,向来凉薄淡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两分不悦。

“身子怎么这么凉?”

他说着,伸手过去,将寒亭的膝盖罩住,又轻轻揉捏了两下。

男子的掌骨宽大,食指修长,罩住寒亭的一只膝盖绰绰有余,温热的掌心盖在麻木冰冷的膝盖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揉捏,刹那间便有一种酸麻疼痛袭来。

寒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又觉得有些尴尬,向旁边缩了缩腿。

谁知却被那人一把将膝盖制住,谢稹眉头拧的更紧了,他低声斥道:“别动,你这膝盖跪久了血脉不通,现在不揉开了,晚上有你好受的。”

说着,他似乎还觉得这般两人并坐的姿势做这事实在有些不便,便顺势半跪在寒亭身前,神色认真的帮她按摩着。

寒亭被他这般动作吓了一跳,眼前的谢稹可不是当年那个在大长公主府苟且求生的落魄皇子,自己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指使他的永乐郡主。

两人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别,他贵为储君,未来的天子,竟然以这样的姿态为她按摩伤处,实在有些令人不解。

她连忙道:“殿下,我这伤不碍事的,不敢劳烦殿下这般。”

说着就伸手想去扶谢稹起身,却被谢稹一个眼神定在那里。

“你若再不听话,今晚就不用出宫了,便留在东宫养伤吧。”

寒亭被他这句话,唬的顿时不敢再推辞了,只能任由他细心的帮自己慢慢揉开膝盖上的瘀滞。

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能清晰的瞧见青年带着玉冠的发顶,白皙饱满的额头,高挺精致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唇,那神色似乎在亚一些什么,似乎,有些心疼?

寒亭不知怎的,心中忽的涌上些气来。

他这会儿倒是来假仁假义的心疼起自己了,当初把蒋明华这口锅扣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一个毫无势力的弱女子,拿什么来抵抗蒋家,抵抗皇后这尊大佛。

心中又是气,看着自己的膝盖就近在这人的鼻端,寒亭些许残余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行,不能一膝盖撞上去。

虽然她也很想看这人的那高挺鼻梁被自己撞出两管血来,但到底这是当今的太子,若是想活命还是理智些。

只是到底有些气不过,她转头不再看他,只是语调微嘲的开口:“太子殿下这番,莫不是对臣女为您冲锋陷阵的嘉奖,那臣女可是受不起,不日臣女将为殿下侧妃,为殿下刀山火海,都是应当。” *

膝盖上那温柔的手掌停顿了一下,那被掩盖在纤长羽睫下的眸子暗淡了一瞬。

谢稹一贯清冷的嗓音响起:“蒋家女决不能入东宫,孤行此法为万不得已之策,并非有心害你。”

寒亭眼神微动,转头看他,却只见男人已经收回了手,重新坐在了她的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殿下还未回答我刚刚的问题,皇后娘娘那边殿下就丝毫不顾及么?”

谢稹看着她,淡淡道:“你这么聪明,如此显而易见的党派之争,难道还必须点破?”

寒亭心中一惊,自那日在白云寺见到谢稹以来,种种皆在脑中如走马观花历历在目。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到了至今缠绵病榻不起,据说过不了明年春天的天子,下意识便将目光移开。

不敢再细思这件事,她转移话题一般的问道:“敢问殿下,为何被封为侧妃的人是我,只是因为我那日在白云寺不巧听到了殿下的隐秘么?”

谢稹伸手将她的下颌握住,转过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那双向来沉冷的眼睛里,写满了寒亭看不懂弄不清探不到底的情绪。

“太子妃之位太过凶险,朝中上下的眼睛都盯在上面,孤不能冒险。”

寒亭却觉得谢稹这话简直莫名其妙,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她却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来。

谢稹到底是还是有所顾虑,并没有真的像他说的一般,将寒亭带到东宫,而是将寒亭送到了宫门处,派了马车将她送出了宫。

出宫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等到马车一路行承安候府已是近深夜了。

只是寒亭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院子,就被一直等着她的姜旻拦了下来。

姜旻眼中尽是血丝,颌下皆是青色的胡茬。

“如何,皇后娘娘可有为难?”

寒亭实在没力气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一遍,她此刻只想梳洗一番,躺在床上,便也只是摇了摇头。

姜旻微微出了口气,接着却是眼睛更红了。

他声音微颤着道:“大理寺刚刚传来消息,你母亲去了。”

寒亭愣了一下,虽说这时大家都有预料的结果,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足可见蒋家恨意之重。

只是姜旻早已在路氏被大理寺带走那日,便已写了休书,再加上路氏死的实在不光彩,因此承安候府也不便大办丧事,姜函秀和姜文翰两个路氏的亲生子女悄悄的带上两日孝罢了。

便是连路氏的尸首,承安候府都没见着,当然姜旻也未敢上大理寺讨要便是。

随后便是路子昌的死讯传来,据说死状极惨,其母黄氏跑到大理寺门口苦嚎撒泼不止,也是被一顿棍棒痛打后丢了出来,没挺到两日便去了。

路子昌的父亲更是可笑,儿子犯了这等祸事,妻子又被一顿痛打奄奄一息,他一个原本此刻应该顶门立户的大男人,竟然吓得跑了。

是的,跑了,丢弃了数十年的发妻,和家中白发苍苍的老父, * 一个人卷了家中仅剩的薄财不知所踪。

独留了那位一辈子规规矩矩,恪守礼教的路家老爷子。

一夜之间,家毁人亡,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堪打击,在黄氏离去的第三日,被人发现悬吊在自家梁上,已然咽气多时了。

彼时,寒亭正在整理自己的嫁妆单子,这笔周氏留下的嫁妆之丰厚,令她也不得不吃惊。

听到了路家这般惨烈的结局,也是忍不住唏嘘一番。

姜旻的凉薄她早已有所体会,因此听说路老爷子的尸体至今仍挂在梁上,无人帮忙收敛时,她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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