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对杨如玲的印象实在是不好,别的是他胞弟所出,这性子可是和他有天壤之别,也不知是不是随了他那个游商母亲杨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又惯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他容易接触涵儿,也不知道是怀了什么心,不过既然涵儿已经有了妻主,想来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杨氏想的就比较少,这个孩子在他面前表现的挺殷切的,对他也就像对亲生父亲一样上心,也是一心一意为了涵儿好,让她去他也放心。
他不等杜母发话,就道:“也好,你快些去吧。”
此刻的他又怎么会知道,他这是完全把杜涵往虎口里送。
管家看了容越一眼,虽说这位公子容貌是出尘绝色,令人惊艳,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但她心中对这人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好感,她有预感,这人的存在对涵儿绝对是不利的。
她神色纠结,说道:“家主,我觉得让这位公子留下实在是不妥,这位公子怕是还未曾嫁人,要是传出去,他住在岳小姐房间里,对岳小姐还有他的声誉都不好。”
“也是这个理。”哪有一个未出嫁的男儿住在女子房间里。
容越垂目,出声道:“既然如此……”
那他还是不给这位小姐添麻烦了,还是离开的好。
花惜颜笑了笑,打断他的话,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这倒不妨碍,要是觉得不妥,我这几天可以在茶庄住,毕竟是因为我才受伤了,还是先把他的伤养好为好,这样我才能安心。”
杨氏终于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去什么茶庄,如果只是为了顾及他的声誉这个原因,我在我旁边收拾一间房子出来,让这位公子住在我那也好。”
花惜颜想了想,住在她这儿,确实没有杨氏那边让人放心,光是杜涵找人麻烦,就够令人头疼的,若在杨氏那有他规劝,杜涵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人,便道:“既是如此,那就麻烦父亲了。”
……
杜母发了话容越在府中住下,还派了两个侍仆过去专门伺候他,可把杜涵气的够呛,为此,杨如玲没少花心思哄他开心。
花惜颜受杜母的安排,一直在茶园两边跑,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关注杜涵和杨如玲,不过虽然说不关注,但她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和他中间又横了一个容越,绝对会成为杜涵和杨如玲感情间的催化剂。
容越在杜府也不敢乱走,怕万一撞到了杜涵,又给花惜颜添不必要的麻烦,在杜府呆了四天,身子养的差不多了,他想着要辞行的时候,这才听侍仆的话,在杜府花园里转了一圈。
等他再回头,那还有侍仆的半点影子。
他皱着眉头要回房的时候,杨如玲不知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他看到后遥遥行了一个礼,正打算离开,杨如玲把他叫住,“容公子,等等。”
容越站在原地,神色自若,“杨小姐。”
杨如玲食指摸了摸下巴,一步一步靠近他,离他越来越近,容越皱着眉头后退一步。
她轻笑出声,“怎么?怕我?”
容越只是低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杨如玲眼神露骨,在他身上上下扫视,“那天的事还请容公子,切勿放在心上,我当时也是一心为了涵表弟,说的话难免有些过激,如今想来,我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就说那些话,实在是有失妥当。”
容越道:“容越早就忘了。”
“忘了好,忘了好啊。”她笑着说道,伸手折了一朵花,放在鼻间轻嗅,“容越觉得这花园里的花好看吗?”
容越眼睛盯着地面,敷衍道:“百花齐放,自然是美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女尊(7)
“过往我觉得这花儿美则美矣,就是少了些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这少的是一个映花的人,赏花赏花,赏得不只是花,还是看花的人。容越往这一站,满园的风光比着你都黯然失色了。”
说着她再次朝他伸出了手,欲将手中的花插在他发髻上,容越侧身躲了一下,她手里的花落在地上。
杨如玲惋惜道:“如此美艳的一朵花,真是可惜了。”
容越半遮的眼底闪过阴鸷的光,压下心底的厌恶,他再抬眸,眸子里已经半点瞧不出那一瞬一瞬而逝的森冷,“我身体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杨如玲给人的感觉实在是令人不舒服,他现在只想快些回去。
他长得可真是好看啊,比她上过的那些小倌都要好看太多,就是杜涵,连他的半分都不比不上。等她拿下了杜家,再拿下他,这辈子可就真是值了。
“不舒服?”杨如玲讶然道,像是察觉不出他对自己的不喜,不容他躲闪的将手背就贴在了他额头上,“哪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我大夫来。”
容越顿时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抬手挡开她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不用了,多谢。”
杨如铃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躲什么呢,我这是看看你哪里不适,也好帮你,这么一个大美人,要是难受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放手!”容越手握成了拳,拼命挣扎,“杨小姐是想让我把人都喊过来吗?”
杨如铃嘴角上翘,不怀好意道:“你到时喊啊,就是不知道你把人喊来了,我说一句,是你勾引的我,想在杜府留下,那些人是相信你,还是信我呢?”
杨如铃说这些话当然是为了吓唬他,她当然不会让他喊人,虽说是如她所说,府里的人有可能会信他,但杜涵肯定是又要生气了,到时候她又要低声下气去讨好他,想想就令人不爽。
“要我说,你要是知趣的话,跟着我,当我的小侍,我来想办法让你留在杜家,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杨小姐还真是爱开玩笑,你一个寄人篱下的人,靠着杜家的接济才能温饱,这又是哪来的脸给旁人许下荣华富贵的。”
干净温柔的声音响起,皆人具是侧头看去。质检花惜颜从一旁走过来,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轻嘲的笑,乌黑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冷意。
她微挑了眉,紧盯着她抓着容越的那只手,“还不松手吗?”
杨如铃挑衅似的抓着容越的手收紧,“岳宁欣,可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在杜家哪有你说话的权利,让我松手,呵,你是哪来的脸命令我。”
在那天她和杜涵过来捉奸,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就算是见面也是冷眼相待,杨如玲也没有兴趣再装出尊重她的样子。
花惜颜面上莞尔一笑,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影响到,她走到两人身旁,抬手钳制住杨如铃的手腕,杨如铃吃痛松开手。
花惜颜扯住容越的衣袖,把人护在身后。
容越胸腔里烧着一团火焰,目光随着花惜颜而动,如琉璃般的眸子晶亮剔透,似是有光在闪烁。
从小到大,因为他这张过于精致的脸,多少人垂涎不已,他又是听了多少不堪入耳的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护在他身前。
对他关怀备至的大小姐,虽说是因为他这张脸,但他却还是动容了,甚至天真的以为她就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了。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说些好听的话,就真的是对你好的。
记忆中,大小姐可从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护在他身前。
他鼻腔有些发酸,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十分委屈,有种要落泪的感觉,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人,好像都觉得圆满了。
看杨如铃脑门上沁出了冷汗,一手托着手腕痛苦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都好声好气和你说了让你松手,你不听,可怨不得我啊。”
杨如铃恶狠狠怒视,咬牙切齿道:“你!”
“嘘,杨小姐还是闭嘴的好,杜涵也该回来了,再纠缠下去,你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吗?”
杨如铃一听,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岳宁欣,你给我等着。”
花惜颜无所谓地笑笑,“嗯,我等着。”
等杨如铃走了,她才问道:“你没事吧。”
容越摇了摇头,“又给你添麻烦了。”
花惜颜淡笑,“这人活着啊,就算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是会找上你的。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不是嘛,你不用介怀。”
容越辞行的话,在嘴边饶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要是离开的话,她会很快把他忘了吧,想想就令人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