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答应还能有什么法子?”齐星说,“现在你要让我卖身我恐怕二话不说就——”
“停停停,”洛枫烦躁地一摆手,“晦气。”
齐星之前凭借点专业知识和几个打伙人一起开了家医疗器械公司,但基本都是俞丛在帮忙打理。现在遇上金融紧潮,他也没什么经商头脑——完全一个门外汉,能和商科专业年级前五的人比吗,看他这样子估计家底也败得差不多了。
洛枫没什么时间和他磨,看了一眼表,说:“你把准备怎么道歉先和我说一遍,我看合不合格。”
“好,我写得很真挚,你绝对放心吧。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
“能不能给我多一点报酬?毕竟我……”他摸了摸肚子,“我怀上了一个小东西。”
洛枫把没抽几口的烟摁灭,嘲道:“想都别想,我管你怀了一个还是九个,能给钱你就烧高香吧。”
“可是,如果这是俞丛的孩子怎么办?”
洛枫瞬间呆住,齐星面如索魂鬼一样看着他咯咯笑,“好意外,我是前一周才发现的。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毕竟你也不能生孩子啊,俞丛那么优秀的基因,不传下来也太可惜了吧……”
“……你他妈少放屁了!”洛枫一把掼住他的咽喉,瞬间把人逼到墙角,“俞丛哪来的美国时间和你生孩子?!你这种看见有屌就往上舔的人,谁脑子有问题才信你说的几把话!齐星——”他盯着面孔已经涨成猪肝色的人,一字一句道,“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人问半句,你信吗?”
“喀、喀——喝——!”齐星死命捶打着洛枫的手,指甲抓出凌乱的红血道,两只眼睛几乎目眦尽裂。
洛枫在他濒死之前松手,因为刚才他快窒息的模样实在太丑了,脏眼睛。
齐星趴在地上像扯破风箱一样喘气,每一声都让人觉得他要背过去。他不知道咳了多久,地毯上一滩酸水唾液。
“来这之前你就告诉他你怀孕的事了。”
洛枫背光站着,灿烂而明亮的太阳从后面打过来,他整个人却笼在黑不见底的阴影里。
齐星费力抬头望他,“亏你——咳咳咳,亏你聪明了一回。”
“你也很聪明。”洛枫突然笑了一声,齐星条件反射伸手挡脸。“你比我想得还有趣,怪不得当初能骗到俞丛呢……”
齐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刚才暴怒到差点杀了他的洛枫都没让人感觉这么恐怖。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人们口中“T城的洛家少爷”,背地有人说他是笑里藏刀不叫不吠的烈犬。
他蹲在自己身前,饶有兴趣地、笑容亲切地观赏了一阵,甚至用手摸了摸他的肚子……
“是个男孩女孩?”他轻声问。
“不、不知道,医生不会说的……”齐星手脚并用往后缩,态度大转弯哀求道,“我回去就把孩子打掉好不好?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你、你让我走吧,我一定说话算数,真的,我起誓、我发毒誓、我、我立字据都可以,我求你了……”齐星涕泗横流,就差张开嗓子嚎救命。
“诶,这怎么行,”洛枫按下他起誓的手,“搞这么严肃干嘛。我有个法子能知道婴儿性别,你信不信?”
“不……不要,我不要知道性别……啊!!救命!!——”洛枫开始抓住他一只脚踝往房间深处拖,齐星尖利大叫起来,凄惨的声音几乎能刺穿耳膜。
“行吧,你想叫就叫吧,小心别吓到宝宝了。”洛枫回头关切地看了一眼他的肚子。
避免引来争议,提一句角色三观不代表我的三观
第十章 给俞丛的情书
洛枫回来了,在树林里猫头鹰咕咕叫得最精神抖擞的深夜。他连续五天没有出现过,电话也完全打不通,俞丛没敢告诉祖母,骗她说洛枫回T城处理点事情。
他自从收到那一则匿名短讯,就隐隐察觉会出事情,洛枫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这边和T城都被洛栀的人翻了个底朝天——他也只敢对洛栀说这事。他甚至安排人去几条大流量河域打捞,但结果都不出所料。连续三天一无所获后,俞丛反而放下心来,洛枫大概率是故意不让他找到。于是他也没有再费精力到处奔走,又回到之前悠闲而无所事事的度假状态,只是每晚会在厅房待到很晚。
那天晚上他正要去睡了,玛丽本来奄耷耷地趴在沙发上,突然一个激灵爬起来,冲着大门口喵喵直叫。
“咔哒”一声,落锁了。洛枫提着一个方正箱子闪身进来,发现沙发上模糊的人影吓了一跳,看清是俞丛后抱怨道:“这么晚不睡,在这专门吓唬人呢?”
俞丛隐在黑暗里,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玛丽后颈上竖起的毛。
它肯定嗅到了,洛枫身上怪异的味道。
难以说清那究竟是什么感觉,香水味太过浓烈刺鼻,几乎是许多种把烈性香调往身上一通狂喷,联系他这么多天不回来的背景,香味欲盖弥彰的意味太明显。
玛丽也许被养得太娇贵,闻不得这味道,抓着俞丛的衣领就往他身上爬。
“这猫儿娇气。”俞丛肩膀上顶着一只猫,往玄关处走要去开灯,洛枫却一步步往后退。
俞丛皱眉,“你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不是……这味道太刺鼻,怕对玛丽不好。”洛枫说着就要往远处躲,俞丛却在他转身的瞬间闻到一点不该出现的味道。
他呵道:“站住!”
洛枫僵硬地停在原地,身体不断后仰,抗拒被靠近。他的影子被惨淡月光拖得很长,唇色异常苍白,额前碎发湿成一缕缕胡乱地贴在面颊上。太落魄了,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我以为玛丽是被香水味刺激到,”俞丛半眯着眼睛打量他,“但是刚才我发现,它好像是被另一种味道吓住了。”
什么味道?血腥味?
一定是。
俞丛目光下移,很快看到洛枫手背上七八道细长血痂,交织满手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而且洛枫的左手食指还在轻微颤抖。
他情绪激动或者长时间用力过猛就会这样,可是现在洛枫很激动吗?顶多因为被抓包了有点尴尬或不适而已。
但如果是因为用力过猛而颤抖……俞丛回忆起上一次见到他这样,还是在以前他们去津巴布韦打猎,十四五岁洛枫一个人解剖了一整头羚羊。
俞丛想都没想就抓住他的手,洛枫立刻缩回去,被一掌打在手背上。
那只食指抖得更厉害了。
“这几天没少掏空身体啊,”俞丛冷笑道,“都抖成这样了还鬼混五天都没回来。二十七岁正精力旺盛我能理解,但你还是要为精子质量做长远考虑。”
“我没有鬼混……”
“哦,那干什么去了,忙着去收拾齐星?”
“没有!”洛枫一愣,意识到自己否认太快,简直是被诈训的标准模板。
俞丛笑了笑,甩开他的手大刀金马地坐回一边沙发上,“说吧,我洗耳恭听,让我看看你编故事的水平合不合格。”
洛枫知道已经逃不过,他拖着步子慢吞吞走过去,把箱子放到桌上,低声问:“你想不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让我猜?”
其实俞丛远不像表面这样无动于衷,他对洛枫整整五天人间蒸发的行为非常不爽,甚至很生气。他刻意激洛枫,“是你这几天用过的套吧,毕竟“洛枫私生子”的头衔那么金贵,万一真有人去找你丢下的精液自己搞了个带球跑,日后来处理这种事还挺麻烦的。”
“俞丛……”他叹口气,“别闹。”
“我这样是在无理取闹?”俞丛气笑了,“那我猜这里面是齐星的断手,是不是?混黑道的总要心狠手辣一点,不然洛少爷怎么在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办个人对你来说就是吹口气的功夫。怎么样,这个猜测理智而又严谨吧?”
洛枫不说话了。
俞丛暗道不会吧,还真是?而肩膀上的玛丽非常应景地开始低声呜呜叫。
只听洛枫沉默半晌后问:“你当时收到齐星的短信,是怎么想的?”
俞丛没有给他回答。
洛枫只好继续往下,“我差一点被他唬到了,后来才发现他在撒谎。因为我问了他好多次——本着公正严格的原则,问了他好多次,他才哭着说那是假的,自己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