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栖动物(8)

作者:八分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聂哲远快被他弄得头疼了,关掉水龙头,转身看着他:“梁思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梁思闻:“我知道啊。”

聂哲远又问:“那你知道你很笨吗?”

“这个我也知道啊……但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笨,”梁思闻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你没来理科班之前,我也考过第一的好吧……都怪你太厉害了,才显得我比较笨……”

在聂哲远眼里,梁思闻不停嘀嘀咕咕,饱满漂亮的唇瓣开开合合,仿佛在质问他:“你为什么不亲我?”

和梦里的梁思闻重合了。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堆积的缺氧感压垮他的理智,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梁思闻,最需要梁思闻,不可能拒绝梁思闻。

聂哲远欺身上前,刚碰过凉水的手轻轻抬起梁思闻的脸,梁思闻哼了一声,似乎想躲,和聂哲远对视了一眼,又乖乖地不动了。聂哲远护着他的后腰,吻住柔软唇瓣,碾磨了一会儿仍觉不够,试探着顶开牙关,察觉到梁思闻没有抗拒,便浅浅舔弄他的舌尖,尝到草莓味酸奶的味道。

唇分时,聂哲远的手恢复了温热,手掌覆上梁思闻的后颈,贴近他,问:“讨厌我亲你吗?”

梁思闻不假思索地摇头,“不讨厌。”

如果让他和别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他一定无法接受,但如果换成了聂哲远,他好像并不觉得别扭,就像他们昨天还是发小,是最好的朋友,今天却在接吻,在他看来也并不诡异。

在梁思闻的概念里,有一种最简单也最直接的分类方式:聂哲远、别人。

聂哲远得到答案,表情有一丝松动,但他没再说话,转过去继续准备午餐。

“哲远……”梁思闻被晾在一边,忍不住去拽他的衣角,结果因为工字背心太贴身,没拽住,他尴尬地放下手,支支吾吾道:“那我们、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在谈恋爱啊?”

聂哲远看着他笑了一下,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

梁思闻见他笑了,也跟着笑,笑得有点傻气,也有点稚气,“那……就谈嘛。”说着又去扯聂哲远的衣角,这回扯住了,不撒手了。

“反正你没谈过,我也没谈过,谁也不吃亏。”

最后还总结道:“我们在一起很好啊。”

背着太多顾虑的人会变成胆小鬼,“恋爱”、“在一起”这样的字眼,如果不是梁思闻提起,聂哲远绝对不敢泄露半个字。但即便捂住了嘴巴,也还是管不住心,梁思闻主动提出来了,就像一块甜美的蛋糕摆在聂哲远眼前,“嗜甜”如他,怎么可能禁得住诱惑。

聂哲远甚至在想,其实这样也好,既然暴露了,那就先谈吧,等梁思闻什么时候觉得累了,不想谈了,再做任何决定也好,他都听梁思闻的。

“好,我听你的。”

一向爱管着梁思闻的人,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聂哲远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被梁思闻攥着的衣角,轻笑道:“还不松手?你要在这里陪我做饭吗?”

吃完饭,在梁思闻的强烈建议下,聂哲远睡了个午觉。

他本来以为会很难入睡,但躺在梁思闻的床上,竟意外地睡意沉沉。

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昏暗,深色窗帘紧拉着,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聂哲远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想找手机看一下时间,一动胳膊,碰到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物体。

梁思闻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上床和他一起睡了,此刻正蜷在他身边,占了他的枕头一角。

房间安静,爱人在呼吸。

聂哲远习惯性地用食指摩挲他的脸颊,半闭着眼睛,仿佛在醒盹,半晌,睁开眼,在昏暗中描摹梁思闻的睡脸。

梁思闻的睡相像小孩子,身体下意识蜷起,嘴巴微微张着,时不时含住下唇吮一下,聂哲远看他这样做了两次,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于是伸手抵住红润的嘴唇,然后往下躺了一些,掌握住梁思闻的后颈,食指离开,换了嘴唇贴上去,一下下啄吻着。

这一次,他不再是偷窃的惯犯,而是光明正大地亲吻恋人。

他将梁思闻整个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头顶,并且想好了,如果梁思闻醒了,就说是他睡觉不老实,自己拱到他怀里的。

这是有点坏,但他知道梁思闻不会怀疑。

聂哲远猜测现在是傍晚,不太确定,但他不想找手机看时间了,他对时间没有兴趣了,时间对他来说不必要了。

梁思闻是唯一的必要,是他用来感知世界的基本单元,是他最适应的一种生活方式,梁思闻让他能够畅快地呼吸,让他体会到自由和本真。

而沮丧的是,他第一天拥有梁思闻,就已经开始害怕失去梁思闻。

第8章 宝宝。

梁思闻进入恋爱状态的速度,比聂哲远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他肖想了梁思闻这么多年,都没办法一下子适应关系上的转换,反倒是梁思闻的变化让他刮目相看。

难得医院不忙,能准点下班一次,聂哲远准备去游泳馆。

他每周都会抽时间去游泳,一方面是有氧运动,另一方面是为了锻炼双手的协调性,这对外科医生来说至关重要。

说起来,这个方法还是他和父亲学到的。聂柏荣做了半辈子神经外科手术,一个细微的偏差都可能造成致命的事故,为了保持严谨,他几十年如一日地严格要求着自己,也把这份习惯传给了聂哲远。

临下班,聂哲远刚换下白大褂,梁思闻就推门进来了,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聂哲远,仰着脸问他:“聂医生今天忙不忙呀?”

聂哲远笑着低头,嘴唇碰了一下梁思闻的额头,“不忙,要下班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带我一起吧?”

“我去游泳,你去吗?”

“游泳啊……”梁思闻不知道在嚼着什么,含含糊糊地嘟囔:“怪不得身材这么好……”然后趁聂哲远转身收拾东西的时候,跳上他的后背,往他嘴里塞了个东西,“给你吃糖。”

聂哲远咂摸了一下,原来是软糖,可乐味的。

毫不夸张地说,他长大后吃过的所有糖都来自于梁思闻。梁思闻什么都喜欢分享给他,就像小时候分食桂花糕,梁思闻把大的那块给他,小的那块给自己。再大方一点,就连一家三口的温暖、闻大夫做的好吃的、梁大夫的幽默,梁思闻都要分给他,弥补他没有母亲的童年。

聂哲远细细尝着嘴里的甜味,把梁思闻抱到桌上,扫开病例单和听诊器,捧着他的脸,接了一个浅浅的、可乐软糖味的吻。

聂哲远平时游泳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馆,人不多,这个时间点更是几乎没有人。

梁思闻穿着新买的泳裤,披着浴巾坐在泳池边的秋千上。他看着聂哲远拿着一块浮板向他走过来,视线不可避免地聚焦到形状漂亮的腹肌和延伸到泳裤里的人鱼线上,他带着一点艳羡和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悄悄吞了一下口水。

小时候,聂伯荣教过他俩游泳,梁思闻贪玩,一到游泳馆就钻进儿童池,带着几个比他小的小孩疯玩,聂哲远则被他爸提溜进深水区,呛了几次水就学会了。

聂哲远游了一个来回,梁思闻还抱着浮板在浅水区扑腾。他游回梁思闻身边,推着他的浮板帮他借力。

“来,我带着你游。”

有他在旁边护着,梁思闻胆子大了不少,上半身趴在浮板上,以极为不标准的蛙泳姿势胡乱蹬着腿,不知不觉游到了深水区。

刚想讨句夸奖,聂哲远竟抽走了他的浮板,丢到了他够不着的地方。

没有了浮板,梁思闻顿时失去安全感,攀着聂哲远的肩膀,腿也不管不顾地夹着他的腰,生怕自己沉下去呛水,“哲远你别松手啊……我害怕……”

因为缺氧和紧张,梁思闻的脸颊浮上一层薄红,嘴唇颜色却不像往常一样红润,整个身体都贴着聂哲远,好像非常依赖他。

但聂哲远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游刃有余地抱着他踩水,分出一只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说:“闭气。”

梁思闻一脸茫然:“什、什么?”

聂哲远重复了一遍,他下意识憋气,接着就被拽着胳膊沉入了水面下。

他紧紧闭着眼,两手乱划,整个人快要陷入恐慌之时,忽然有什么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有点痒,有点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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