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看到孔翔宇手里捏着的指骨,惊叹道:“居然用孩子的骨头,这下巫之人还真是缺德,自己不用用别人的。”
孔翔宇把指骨塞回去,将布偶交给小贾,说道:“拿去交给太子,这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小贾点点头:“是。”
先前他以为这黑气虽不挑食但也许会分男女,所以特地让人安排了一位女子与金宝分开。但刚才黑气还是抓了金宝,说明这东西根本就不分男女,只要外形像个女的他便会下手。
而且那黑气不是单单只针对摘香楼,好像只是为了杀人,还专杀女人。他们宁康国女人本就比男人要少,这么杀下去最大的影响便是少子嗣。
先是吃粮食,后是杀女人,对方到底是要做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令他心惊,在出门之前他特地秘密下令让全城所有有女眷的人家入了夜就不要出来。按理说金宝是当下唯一一个最好下手的“女人”,可为什么那黑气会这么准确无误地避开金宝,直接找他另外安排的女子?那女子藏身的地方极为隐秘,难道他的人里与下巫之人有内应?
“将军!”小冒出声将他的思绪打断,说道:“街头那儿来了个满身是伤的女人,说是摘香楼老板娘食言,将她扔进了乱葬岗。”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孔翔宇道:“去看看。”
来的这个女子他还有点儿印象,当时摘香楼大厅乱成了一锅粥,黑气掳走了两个又吐了出来。他顺手接住了,这女子便是其中一个。
孔翔宇对那女子问道:“你既还活着怎么会被扔进乱葬岗?”
女子身上批了件官兵给的衣服蔽体,她忽然抬起头,哭着说道:“将军请看我的脸。”
孔翔宇照着火把的光线细看,这姑娘的脸上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正是那黑气当时下的狠手。摘香楼的姑娘做生意靠的就是张脸,现下容貌毁了这生意自然是做不成了。
女子道:“月妈妈就是个黑心肠的,将军给的银子她全独吞了去,我的那些姐妹根本就没有厚葬,而是被一并扔进了乱葬岗。月妈妈怕我们会回去闹事,把我们几个毁容还活着的,愣是毒打了一顿,我只有装死才躲过一劫。”
这女子口中的月妈妈便是摘香楼的老板娘,孔翔宇平日里跟宗彦秋去的时候也多是享乐,这些脏事儿他倒从未细究过。
不过今日这么一番下来,他也明白这老板娘不是什么善茬,只是没想到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当着他的眼皮子底下闹命案。
于是问道:“你的这位月妈妈,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比方说会巫术的?”
虽然许多线索的指向并不是只针对摘香楼,不过这老板娘做事这么狠辣,有仇家暗地里做小动作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女子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官兵服,说话时还带着哭过的鼻音,道:“月妈妈得罪的人多了,不过多数都是些像我这样的,至于将军说得巫术倒是从未见过。”
她低头想了一阵,忽然说道:"对了,摘香楼在开张前曾请过一位风水先生,说是这楼底下压着个不得了的东西,若是风水做的好生意也会特别好。
“月妈妈每逢中元节都会去底下拜拜,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不让人问也不让人跟着,不知道会不会与将军说的巫术有关。”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魏老板一定出来!!⁄(⁄⁄•⁄ω⁄•⁄⁄)⁄超感谢:沉迷嗑糖无法自拔、虹豆糕的猫薄荷!(づ ̄3 ̄)づ╭❤~
第28章
孔翔宇奇道:“中元节去祭拜,这么奇怪?”他转头问金宝:“有什么镇宅保风水的东西需要在鬼节去祭拜的?……金宝?”
他叫了两声也不见人答应,转头一看,发现金宝正在极为豪爽的脱自己的女装。因着本身是个男子,拉衣襟拿胸口的棉絮,甚至扯裙子都不带犹豫的。
周围的官兵愣是将他围在了中间,时不时地还发出一阵惊叹,吹个口哨什么的。
孔翔宇满脸黑线地扯了扯嘴角,这些兵爷平日里只呆在军营里,身边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如今看到个如此豪迈的“女金宝”,居然也不嫌弃那脸上可怕的妆容。
有句老话说得好,单身久了看男人都觉得眉清目秀。
金宝撤了身上的女装束缚总算舒坦了,他一边拿衣服擦着脸上的胭脂水粉,一边回答道:“不知道,一般用来镇宅的都是镇宅童子,不过也没人会这么拜。镇宅童子虽原身是个鬼,但吃了供奉也算是个半仙,没有中元节祭拜的道理。”
看来那摘香楼确实有古怪,他想了一阵对那女子继续问道:“你可知那祭拜的地方被放在摘香楼的哪里?”
先前说是被镇在了底下,但如果是镇宅童子,一般都会被放在屋子的最高处,以此方便童子吸取日月精华。
那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月妈妈每次去都不让人跟着,具体在哪里我们谁也不清楚。不过摘香楼大厅的楼梯下有一个暗门,常年都被月妈妈落了锁,从来没人进去过。”
孔翔宇点点头,他往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交给那女子,又吩咐了几个手下,道:“小贾,让这女子带路,兄弟几个去把乱葬岗的那几个女子一并安葬了,在买些冥钱烧了。其他几个,跟我去摘香楼。”
“是。”
今夜的宁康国比往日都要安静,许是得了他令的缘故。在赵恒的记忆里,摘香楼一直都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的达官贵人也多。无论是白天黑夜人气都最为旺盛,从未想过黑夜中熄灯的摘香楼会是现在的这般阴森模样。
小冒跟在身侧,看着眼前冷清的摘香楼,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他道:“没想到这摘香楼不开门做生意,比乱葬岗还可怕。”
孔翔宇笑道:“战场你都跟我上过,还怕这么个破楼?”
话虽这么说,可他现在也有点儿开始庆幸,自己骨子里透着赵恒的那股狠劲儿。这要是换做原来的他,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嚣张。
小冒憋了憋嘴,说道:“那不一样,上战场的时候我浑身都是热血。哪像现在这样,简直阴森到了骨子里。”
金宝是个见惯了鬼蜮的神,他倒是半点儿惧意也没有,甚至还觉得有点儿亲切。不过他还是发表了一些感慨,说道:“确实阴森,不过跟我们鬼蜮差远了。”
小冒奇道:“鬼蜮是什么?”
孔翔宇生怕金宝又说漏嘴,赶忙打断二人对话,上前敲了敲黑漆漆的大门。虽说是歇业,也不是人去楼空,这楼里还是有人在的。
敲了一阵,楼里安静异常竟半点儿动静也没听见。他又敲了敲,这回力道要比之前大一些,谁想那门居然吱呀一声被他给敲开了!
小冒道:“居然没落锁?先前不是下令要锁好门窗的吗?”
孔翔宇也觉得奇怪,难不成这摘香楼的老板娘当真心这么大。
这雕花大门只被敲开了一条缝,里面吹出了一股阴风,那寒冷的阴气直往人的骨子里钻。
孔翔宇突然拧起眉头,对身后的几位下属说道:“大家小心,这楼里有点儿怪。”
金宝似乎没这么多耐心,他抬起一脚就把这大门给踹开了,脸色不善道:“何止是怪,这么重的血腥气,我看那黑气在我们之前已经来过了!”
大门被踢开,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正如金宝所说,这屋子确实弥漫着一股血腥气,而且重得令人作呕。
他拿过官兵递过来的火把往屋子里一照,愣是将门外几位见过沙场的兵爷也给看红了眼。
火光所照之处全是脏污的血迹,那原本繁华漂亮的大厅如今成了一副可怕的修罗场。而在大厅的地面到处都堆积着惨死的女尸,四肢与躯干被彻底地分散在各个角落。
孔翔宇举着火把踏进这片宛如地狱一般的摘香楼,心道自己还是百密一疏,那下巫之人铁了心要将这里彻底歼灭。
忽然脚边发出一阵闷声,低头一看竟是个面相极其惊恐的女子头颅,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恐惧。
纵使赵恒的心性再怎么胆大妄为,孔翔宇此刻也感受到了慌乱,只是这脸上依旧镇定自若。
金宝也顺手要了根火把,走到大厅深处的楼梯口。这一照,愣是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楼梯上竟背对着他们站着几十具红衣女尸,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女尸,是因为这些女子的腹部都被开了一个大洞,好像被人生生的挖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