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片刻后又道:“反正不是好东西,百年前在金宝河里出现过一次,后来莫名其妙地就没了,谁知道它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总算说了点有用的,孔翔宇问道:“百年前出现过?谁扔的?”
金宝两爪一摊,道:“不知道,那时候往河里扔东西的人太多了,时隔百年,我哪儿记得请啊。”
孔翔宇无语,真想骂一句,要你何用!
金宝拨弄着打结的龙尾毛,见床榻上的魏泽还未醒,打了个哈欠道:“困死了,我先回去睡一会儿,魏大人就交给你了。宗彦秋去找歪楼掌柜问话,我看没一晚上是完不了事儿。”
孔翔宇赶紧摆摆手,示意这没用的河神可以走了。
他坐在床榻旁看着魏泽,一时有些茫然,难道大哥仅仅只是因为拿了银镯所以才死的吗?那未免也太冤了些。
昏睡中的魏泽显得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他不禁有些感叹,少年成名的魏泽死的时候也才十九岁。
魏家的先辈好歹死时都成家立室,留有子嗣。唯有魏泽,什么也没留下就战死沙场。去世时,他的父母该有多伤心,世间最为悲痛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魏泽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连着那浓密的长睫也泛着一层光泽。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了碰,眼皮滑腻白皙,长睫带着一阵酥痒。顺势而下便是那高挺的鼻梁,触及鼻息时果然没有呼吸。
再往下是那张红润的薄唇,这带有邪气的唇瓣,先前在姻缘庙里还亲过他。
触感冰凉柔软,指尖犹如被烫了一般赶忙收回。
后背贴着床沿,有些出神,他当真是着魔了。魏泽虽是厉鬼却从未害过他,甚至在每一次他绝望害怕时,这人都会出现,护着他,安慰他。
这样的人,除了母亲与大哥之外,唯有魏泽,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而眼前这间阴森黑暗的房间,也如同魏泽一般,带着一丝温暖。
他突然轻笑一阵,自语道:“其实这样,也挺好。”
鬼蜮里无论什么时辰都是黑夜,所以等孔翔宇再次睁开眼时,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辰。
只是眼前的景象令他有一刻茫然,目光所及之处,是男子的喉结。微微抬头正好看到魏泽光洁白皙的下巴。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后又是怎么爬到魏泽床上的!而此刻的自己正被魏泽紧紧地抱在怀里,彼此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的心跳。
魏泽没动,他也不敢动,睁着双眼睛眨巴,连着呼吸都乱了。
突然头顶上传来魏泽的声音,问道:“醒了?”
三分慵懒,七分温润。
两人身体贴得近,孔翔宇试着挪动了两下,忽然碰上个要命的东西。说起来这东西他也不是第一次碰了,可不小心碰到,跟躺在床上碰到那又是另一种心境了。
他急忙向后挪动,却发现那孽障起了些变化。
“别动!”
魏泽滑动的喉结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声音嘶哑震颤,他僵直着身体果真不敢在动。
可要命的是,他的身体似乎也起了一些该死的变化。
他呼吸急促,温热的气息全喷在了魏泽的脖子里。
显然,对方也感觉到了。
魏泽深吸口气,忽然翻身将他压于身下,抓起被褥将他二人闷在被子里。
孔翔宇心跳如擂鼓,在黑漆漆的被褥里什么也看不清。
魏泽双手附于他耳侧,温声道:“瞧不见我,是不是就能说实话了?”
他喘着气,颤声道:“什么,实话……”
“喜欢我吗?”
孔翔宇深吸一口气,抿紧唇瓣。如此近的距离,只要魏泽稍稍倾身,就能碰到他。
见他不说话,魏泽又靠近了些,鼻尖触着他的鼻息。耳边的平安扣贴着他的面颊,长发丝丝缕缕有些麻痒。
魏泽哑声问道:“说话,喜欢我吗?”
孔翔宇的唇瓣开了又合,脸红到了脖子根,好在被褥里也瞧不见他现下的模样。
半晌,才出声道:“我……我不知道,我……唔!”
魏泽低头紧紧地贴上他的唇瓣,一半温热,一半冰凉。魏泽的攻势猛烈,几乎是咬着他在亲。
孔翔宇是个大活人,没多久便开始呼吸不畅,眼睛含着一层雾水。
他紧抓着魏泽的衣襟,稍稍退开,猛吸一口气,还未吐出又被魏泽覆上。红舌长驱直入,舔开牙关搅弄风云。
忽然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宗彦秋急促地敲了几下,问道:“醒了没啊?我已经问完了,真是累死我了。”
然而屋子里半晌也没动静。
孔翔宇用力推了两下,却没能把人推开。反而遭报复似的,下唇被魏泽狠狠咬了一口。
他哑声道:“有人……”
魏泽道:“别管他。”
说罢又叼着他的唇瓣吸吮一阵,孔翔宇被闷出了一身汗。
门外的宗彦秋敲了几次都没听见回应,便两手一推,把房门打开了。而后直言道:“我进来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屋子里昏暗,进来后便看到魏泽二人衣衫凌乱的坐床榻上,一本正经地在看书。
人手一本,极为专注。
宗彦秋忍不住调侃道:“大早上黑灯瞎火的还看书啊?”
孔翔宇面色红润,眉眼含春,憋了半天也没敢出声。
魏泽却是黑着张脸,将书册缓缓放下,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宗彦秋一看这情形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明知故问道:“孔公子的嘴唇怎么还肿了,莫不是这鬼蜮还有会咬人的虫子?”
孔翔宇一口口水呛着了,冷不丁一阵咳嗽。
宗彦秋哈哈笑道:“得了吧,就你们俩这样的,才哪儿到哪儿啊。”说罢便把手里的盒子丢还给孔翔宇。
“那歪楼掌柜说了,这玉扇过手的人太多,他看不出来。不过与那些随葬品的原主倒不是同一个人。”
“居然不是?”这下孔翔宇所知的线索算是彻底乱了,他本以为那人是为了随葬品才会杀人,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如果单单只是为了玉扇,那更说不通了,至少他大哥死的时候还没这把破扇子。
孔翔宇想了一阵问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我大哥的魂魄是不是已经转世了?”
魏泽放下手里装模作样的书籍,起身套了件黑衫,他道:“得知银镯来历后我便去查了,只是……”
孔翔宇急道:“只是什么?”
魏泽道:“只是你大哥从来都没来过鬼蜮,而且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下落。他可能已经……”
孔翔宇呼吸一窒,魏泽没有把话说完,他却大概知道了。他大哥也许跟小侯爷一样,已经魂飞魄散了。
于是问道:“那那些因为随葬品而死在金宝河的人,都如同我大哥一样?”
魏泽系着腰带道:“不,唯有你大哥一人。”
孔翔宇连忙坐起身,道:“这又是为什么?”
二人皆摇头。
如果是这样,不免会联想到,他的这个银镯才是幕后之人要的。这些因为随葬品而死在金宝河的人之中,唯有拿过银镯的两人死得最蹊跷。
同样没有去过鬼蜮,同样魂飞魄散。一个是小侯爷,另一个便是他大哥。
孔翔宇有些头疼,原本不知道也就罢了,最多也就当是枉死。如今知道了,反倒抓心挠肝地想要将那个幕后之人揪出来。
魏泽道:“竟然那人的目标是你,倒不如等他自己寻上门来。”
孔翔宇顿时来了精神,忙从床上起来,许是坐得时间太久,下床的时候脚踝处软了一下,魏泽眼疾手快地将其抱进怀里。
一旁看戏似的宗彦秋忍不住取乐道:“魏大人也太猛了些,好歹给人留点走路的力气。”
“……”
“……”
孔翔宇被说得一阵脸红,魏泽倒有些无所谓,毕竟从某种角度说,这话对他也算是夸赞。
魏泽道:“哥哥,我收力了的。”
孔翔宇连忙抬手制止,浑身一阵恶寒。说什么收力!他不过被亲了两下还能怎么着!
不过回想刚才那一出,不禁感叹魏泽不愧是个武将,就那一副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模样算哪门子的收力!
出了魏府才发现,外头居然飘起了漫天大雪,许是才刚下,地上倒还未有积雪,只是湿漉漉有些冷。
他搓了搓手,和出一口白气。忽然身上一重,魏泽的狐裘又披在他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