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手背上狠掐了一把,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不过无论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死,该疼得还是会疼!这要是一直死不成,到了年岁,不得老成个人精?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当然除此之外他也查了柏霄、鹿鸣山以及赵恒这三个人,同样是什么都没有。当然生死簿上也没有关于魏泽跟宗彦秋的生死,包括冯池。
如此说来,当时赵恒临行前他对魏泽说生死薄上是不是有他的名字,这话说得并不妥当。因为那个时候的生死薄压根儿就没赵恒这个人,可当时魏泽给他的感觉,明明像是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一样。
就像魏泽很确定,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宗彦秋一样。还是说,魏泽只是单纯地把生死给看淡了?
当然这个想法也不一定,魏泽现在怀里的生死薄就这么一本,他记得冯池跟宗彦秋每次来跟魏泽汇报时手里也各有一本。等找着机会了,最好是能跟两位鬼武大人借来看看,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发现。
魏泽左手捂头,皱着眉头从床上坐起,看起来头疼的情况并没有好太多,他道:“金宝一直在叫我,说是鬼蜮里出事了。”
“怎么了?”孔翔宇一阵做贼心虚,说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
魏泽脸色凝重道:“那个要你命的黑影,去鬼蜮了。”
“黑影!?”孔翔宇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心跳都快了好几拍。
黑影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已经被当时的魏泽一刀毙命了吗?为什么到了如今他还在!
当时太傅吞下他的肉之后还施展了巫术,拿自己的三魂六魄做器皿,早就魂飞魄散了怎么可能还在?
难道说如今的黑影与当时的黑影并不是同一个人?那会是谁?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把他记得黑影所说的话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难道……是他?符合这些条件的,恐怕只有那个人了!
魏泽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要走,孔翔宇紧随其后,可还没到房门口就被魏泽抬手推了一掌。
“你不能去。”
“我要去!魏泽,我可能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孔翔宇急道。
魏泽皱着眉头:“不行就是不行,等我解决了就回来找你,等我。”
孔翔宇着急忙慌的拉住魏泽的手:“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真的!而且还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魏泽叹了口,揉着他的耳侧安抚道:“这次不一样,那个人两次差点要了你的命,我决不允许再有第三次。”
说罢隔空打了个响指,不一会便看到六个阴兵出现在院子里。他把孔翔宇抓着他的手强行拿开,而后捏着那只手掌低头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稍纵即逝。
魏泽缓缓抬起头:“哥哥在家等我,我让金宝来陪你。”
而后松开抓着孔翔宇的那只手,招来一阵千刃白雾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孔翔宇急得打转,跟着魏泽消失的方向走了两步,立刻就被看守的阴兵拦下了。
魏泽是要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吗?不行,不能让魏泽一个人!那个人会巫术,即便魏泽足够强大,可到底已经是个鬼了。
巫鬼之术最头疼的地方,便是可以召集鬼魂制成巫鬼,而后听其号令。虽然这个时代碰到的黑影至今为止都还没有使用过巫鬼之术,可如果是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魏泽就会极为危险!
他匆忙回到屋子里翻自己架子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从衣襟内摸出玉扇。甩手一开,扇面通体温润。
而后又去抽屉里翻出一把巴掌大的匕首,从前柏霄用玉扇下巫术都得在手上划伤口,用了血的玉扇威力不可小觑。
只是不知道他孔翔宇行不行,早前不小心卷进黑市时他用过一次。相比较柏霄而言确实弱了太多,而且邪气得很,用的时候满心满眼的想杀人,几乎是心性大乱。
但也好在他没有用血跟巫术,几乎用不了几下玉扇就会失效。也许,可以试试……
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破声不知从哪里传来,连着脚下的土地都跟着震动起来。孔翔宇摇摇晃晃的扶住桌案,双眼圆瞪,险些摔在地上。
地震!又是地震!
然而这次的地震与先前不同,并不是开始之后就一直震动,而是一阵一阵的伴随着爆破声而震动。
不对,不是地震!这绝对不是地震!
县令府内乱成了一团,不只是这里,隔着几座屋宅他都能听见街道上百姓喊着救命的喧闹声。
他匆忙走到屋门口,抬头看去,光亮的天际逐渐被黑暗吞噬。一边是青天白日,另一边却是阴云密布,而左右两边颜色不一的天色中间隔着一道白色的光线。
光线长的看不见尽头,几乎把整个文昌县都囊括了。
孔翔宇望着天际,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结界!是万祈国曾经的结界!那道柏霄父亲将巫鬼隔绝在外的结界!
真是要死了,这结界十有八九就是黑影破的。可是不对啊,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道结界当年就已经被破了。还是说,后来又被人重新封起来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如今结界破了,文昌县岂不是又要重蹈万祈国当年的惨案?绝对不可以!
他踏步出门,阴兵手里的长刀在他面前铿锵一声强行拦住去路。孔翔宇眉眼低垂,手中玉扇展开,反手劈向左侧拿刀的阴兵。阴兵并未有防备,被孔翔宇利落的两掌打得向后退了几步。
另外几个阴兵显然是没想到孔翔宇居然会功夫,与他们所知的鬼王夫人简直天差地别。
孔翔宇一脚踏在门框上飞身而起,手中玉扇在五指间快速翻飞,甩手打向右侧拦着他阴兵地面门。而后左右两脚踢开其余几个,安稳落地,玉扇打着回旋过来,伸手堪堪接住。
不过眨眼间,便把守门的六个阴兵给解决了。
他粗喘着气,这么一套招式下来把他累得够呛。他孔翔宇的身体不像柏霄,打上一两个时辰都能不带喘气。
看来等事情结束,他真得好好练练了,要不然柏霄的那身本事,在他这儿岂不是浪费了。
解决了阴兵,孔翔宇推开府里乱作一团地下人,火速跑出县衙门。不想竟是迎头撞上了幻化成人形的金宝。
“翔宇!你怎么出来了?”金宝一身绿衫风尘仆仆,皱着眉头满脸焦急。
孔翔宇没工夫叙旧,他急道:“魏泽呢?他是去鬼蜮了吗?街上怎么样了?”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把金宝都给问晕了,金宝连忙抬手示意他打住,道:“魏大人好得很他没事,可是鬼蜮的入口被打破了,你看。”
金宝抬手指向后山,那地方正是当初进入鬼蜮时的入口。群山之间生生的裂开了一条堪比金宝河宽度的裂缝,把山都劈成了两半!而与此同时,吞噬天际的结界,早已把群山上空掩盖,黑得吓人。
而就在这当口,忽然一道黑柱从裂缝处冲天而起。无数的厉鬼化作长蛇,蜿蜒着从群山裂缝里盘旋而出,在触及结界顶的那一刻,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啸轰鸣。而后散做数不清数量的冤魂,疯了一般的向文昌县哭啸而来。
百姓吓得尖叫呐喊,街上混乱不堪。冤魂抓着人便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竟是比当初的巫鬼还要令人胆寒!
“操!”孔翔宇急得大骂,那黑影为了杀他竟是要把整个文昌县的百姓都一并拉下去做冤死鬼吗?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冤魂在文昌县里四处乱窜,逮着人就咬,哀怨四起。
纵使金宝是个见惯了鬼的,此时也被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道:“居然把鬼蜮的门都给打破了,还放这么多鬼玩意儿出来,是想吓死龙吗!”
孔翔宇打开玉扇,拿起匕首在手掌上划了一刀,鲜血顿时翻涌着从伤口里出来。
金宝反手抓住孔翔宇划开口子的手,急道:“翔宇!你干什么呢?”
“疼,疼啊!”孔翔宇抽回手掌,嘶嘶地抽着气。
真是造孽啊!他下刀的力道跟当初柏霄对付自己时一样,可却忘了他如今这一身细皮嫩肉,跟当年的柏霄自然是比不得的。就这一刀险些疼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来不及跟金宝解释,把手上的血液滴在玉扇上。玉扇顿时冒起了一阵红光,血液顺着扇面里嵌着的血丝蜿蜒伸展,直至将整面玉扇都布满发红发烫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