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自己和司徒聿重生回来,还发现不了他的阴谋。
“好。”林青榕站起来,叫来暗卫吩咐一番,带她去关押董先生的西厢。
林青槐走在前面,轻车熟路的找到关人的厢房。
守在门外的护卫行礼开门,安静站到一旁。
林青榕看着个头比自己矮,身子也比自己单薄许多的妹妹,深受打击。
父亲在西厢的厢房里装了不少的机括,内里与天牢无异,平日里鲜少用到。他也是今日早晨听父亲说了才知这事,看妹妹的模样她早就知晓?
有个比自己厉害妹妹,更显得自己这个哥哥当的没用。
“去把书架旁的暗门打开,我要单独问他。”林青槐不知哥哥心里在想什么,很自然地吩咐,“机括的开关,是爹爹摆在书案上的玉貔貅。”
林青榕:“……”
心更痛了。
如此隐秘的机括,父亲竟然不告诉自己。
房内的护卫打开关押董先生等人的铁笼子,进去将人提了出来。
林青榕打开机括,和护卫一道将人拖进去。
里边是一间摆着各种刑具的暗室,收拾的十分的干净,看情形应是建成至今都不曾用过。
“去外边守着,以免笼子里的那些暗卫伺机逃走。”林青榕吩咐一句,亲自动手将董先生捆到暗室里柱子上。
护卫退出去,林青槐拿出火折子点亮暗室里的几盏灯,缓缓抬头。
此时的董先生不过刚及冠,不知情的人见了,只会以为他是个潇洒不羁不受约束的雅士。
“他与三叔是在去郊外寻景作画时相识的,两人很是投缘,于是三叔便把人请回府中住下。”林青榕负手站在一旁,年轻的面容一点点变得冷沉,“这是三叔说的,剩下的我未有问出来。”
“嗯。”林青槐应了声,抬脚过去,在距离董先生一步外的地方停下,仰起脸看他,“你可知自己为何会暴露?”
董先生抬了下眼皮,缄默不语。
眼前这姑娘的气势,竟是比靖远侯的大公子还强?
“不说话也没关系,我告诉你呀。”林青槐脸上浮起浅淡的笑,嗓音也变得绵软起来,“你与燕王碰头时,恰好被我瞧见了。”
她是和司徒聿对质后才确定他的身份,故意哄骗他,目的是让他怀疑自己的布置,怀疑自己的能力。
“大小姐在何处见过小的。”董先生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的讥讽,“你以为如此说便能打击到我,还是觉得如此说了,我便会怀疑身边的人出卖?”
“你想太多了呀,我实话实说没什么目的。”林青槐平静与他对视,“百密一疏的道理,董先生应该听过。过往越是容易查到,越是简单,来历反而可疑。”
此人的防备不输武安侯,得一点一点瓦解。
“是你发现我的来历有问题?”董先生眼底多了一丝诧异,不过一瞬又平静下去,唇边勾起愉悦的笑,“你直接告诉在下,是侯爷发现了在下的身份,让你兄妹二人设计抓到我,更可信。”
“你错了,我爹知晓你的身份还是我告诉他的。”林青槐上前半步,面上的笑容扩大,“崇业坊王家巷二十六号的院子里,住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可惜患了眼疾。对了,她还有个生父不详的女儿,今年刚三岁。”
这事她是在小侄子出生后快两岁时才知。
三叔在外养了个外室,小侄子出生前三叔才将那对母子接回侯府。
侄子出生后,她便把孩子带到自己身边教养,董先生作为侄子的启蒙师父也住到主院来。
她那是很是欣赏董先生的才学,与他闲聊为何不去考取功名,才知他在家乡犯了事失去科考的资格。
“你若敢动她们母女俩,我便是做了鬼也不放过你!”董先生目赤欲裂,恐惧从脚底升上来,密密实实地包裹着他的心。
这姑娘的手段,比她兄长厉害多了!
“看来她们才是你的弱点。”林青槐又笑,笼在灯下的眉眼温柔可亲,“你若想她们好好的也不难,说吧,你在侯府都做了些什么。”
“我……”董先生看着她的眼睛,恍惚了下,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脑子却没法清醒过来,垂下眼缓缓回话,“我到了侯府后,很快便在东院布下暗桩,监视东院的一举一动。”
林青槐微笑颔首,示意他继续说,“除此之外呢。”
林青榕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妹妹,一阵汗颜。
她会的本事未免太多了些?
“主院那边原本要安插人进去,奈何侯爷太过小心,于是我便将主意打到林少卿的夫人身上。”董先生像是睡着了一般,“我然暗桩跟她说,保平有一位很厉害的游医,不止医术好,还精通下毒。”
林青槐和哥哥对视一眼,继续往下问。
她当时让谷雨去查二婶身边的人,想要弄清楚她如何会知道陈元庆擅长下毒,没想到消息是从董先生出去的。
半个时辰后,兄妹俩走出暗室,吩咐护卫进去把人带出来关回笼子里。
走出厢房,两人交代护卫一番,一起回暖阁。
林青榕一言不发,尚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庞,透出与年纪不符的狠戾。
二叔恐怕到死都不知,他的野心是被人挑拨起来的,不知他在燕王手里只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按他所说,侯府内的暗桩已尽数拔除。等爹爹回来,得让他立即派人,找到燕王训练暗桩的地方。”林青槐神色轻松,“爹爹最近一直在查燕王,说不定已有了线索。”
“他鲜少同我说这些。”林青榕情绪低落,“妹妹,哥哥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不知为何,妹妹今日的表现总让他有种,他们身份颠倒了的错觉。
好似她才是哥哥。
“别瞎想,你不是不会这些,而是这些年府中太过平静安逸,你我都不知这些藏在暗处的危险。”林青槐笑了下,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揶揄道,“你要努力一点,争取能跟我过上十招。”
上一世,她也不知侯府早被燕王控制。
若非她自小在镇国寺出家,平日里也没把自己能女子看,估计也没法多活二十年。
“你放心,半月内我绝对能打赢你。”林青榕斗志满满,“我会护着你和爹娘,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弟、妹,撑起侯府。”
林青槐收回手,含笑点头,心里还记挂着燕王训练暗桩的地方。
董先生说他也不知自己受训的地方在哪,只能肯定离上京不远。
他被人抓走后醒来,是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
男女被分开,他们按照各自的任务进行训练。因他要对付的人是三叔,学的是丹青和诗词歌赋,还有各种乐器,背熟三叔的各种喜好。
受训结束,他被人蒙上眼带离,不久便到了上京,之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青梅。
两人很快成婚,接下来便是他接近三叔,博得三叔的信任住进侯府。
燕王的属下还告诉他,若他身份暴露,他们会妥当安置他的妻女。
回到暖阁,娘亲回了卧房午睡。夏至和两个身手不错的丫鬟在守着,冬至留在暖阁等着他们。
“我回揽梅阁看书,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林青槐丢给哥哥一个大大笑容,带冬至回揽梅阁。
林青榕站在廊下目送她们主仆走远,扭头进了暖阁,取来纸笔按照董先生所言,绘出那屋子的大致模样,吩咐暗卫去查。
他得撑起侯府,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不能每次都让她个姑娘家去冒险。
……
林青槐回到揽梅阁,也绘了一份图纸交给冬至,让她安排天风楼人去查。
冬至拿着图纸出去,一直到申时才回。
林青槐见她一脸激动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新苑》好笑扬眉,“出什么事这么开心。”
“外边都在传,大小姐在雅集上所作的骂人诗作是有人代笔,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去天风楼下注的人比昨日多了一倍。”冬至坐下来,笑眯眯拎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只半天功夫就又增加了两万两银子。”
林青槐弯了弯眉眼,等着她继续说。
只这一件事她不会如此开心。
“圣上给嘉安郡主指婚的圣旨送到荣国公府,听说郡主接完圣旨便晕了过去,活该!”冬至放下茶杯,愤愤磨牙,“大公子险些死在她手里,我还想着去收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