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容忍自己心里念着她,却又跟无数的女子生儿育女。
司徒聿想起往事,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比父皇幸运,与林青槐没有说不开的矛盾,彼此心里都只有对方。
“去找云姐儿吧,人在这心都飞了。”皇后见儿子忽然就在那傻笑,既欣慰又心酸,“来了这你俩难得自在,多玩一会。”
司徒聿眼底划过一抹心虚,行礼告退。
后山安宁,入了秋后红叶开始变色,浅浅的红和翠竹交相辉映,比夏日多了色彩也多了几分热闹的意味。
司徒聿牵着林青槐的手,拎着水桶下山去打水,一路上唇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你爹跟你说什么了这么开心?”林青槐拉住他,好奇打听,“是不是他身上的毒能解?”
师娘说没法全解,但是能压制几年不发作。
“不是,我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你。”司徒聿长长地吐出口气,朝阳落在他脸上,幽深的星眸泛起柔和的光芒,“更幸运的是,你心中有我。”
“肉麻。”林青槐心底涌起丝丝甜蜜,“笑半天就为了这事,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
“不回去了,现在就很好。”司徒聿停下来,放下手里水桶,挑起她的下巴深深吻她。
这一世,他所求纵然不能圆满,有她足以。
……
中秋灯会在往年也很热闹,但未有过今年这般的盛况。
天刚刚黑下来,满城的花灯便陆续点亮,映红了繁星漫天的夜空。
林青槐拎起早前买的兔子灯,和哥哥一道出门游玩。
到了南湖附近,人群变得拥挤许多。兄妹俩去接了齐悠柔,一人一只手牵着,一块去看杂耍。
“他今日怎么不出来陪你?”林青榕左右看了一圈,不见司徒聿的身影,暗暗纳闷。
往回这人是有时间就恨不得跟妹妹黏在一块。
“他一会来。”林青槐话音刚落,眼前忽然落下一道阴影,耳边听到阿不都熟悉又阴柔的嗓音,“在下蛮夷七皇子阿不都,见过林姑娘。”
第94章 093 原来,她喊夫君竟是这般动听………
林青槐蹙了蹙眉, 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整个被哥哥连着齐悠柔一起拉了过去。
冬至和唐喜也在第一时间挡到他们前面。
她悄悄拍了下齐悠柔的手,装出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抬起头。
阿不都今年三十一岁, 身姿颀长,比司徒聿整整高出一个头。
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剑, 笼在各色灯光下的黝黑面容,有着强烈的异邦特色, 五官深邃。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分明是审视和探究的眼神, 偏要装出一副被惊艳被迷倒的深情样子。
看来方朔提供给他的信息也不是很多。
林青槐挪开视线, 暗暗在人群中寻找谷雨的身影。她负责盯着方朔,若她出现, 方朔估计就在附近。
方朔很谨慎,只给阿不都传了消息还没跟他碰面。
“七皇子殿下,你吓到我妹妹了。”林青榕松开齐悠柔的手, 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别怕,缓步上前, “我妹妹年纪小, 胆子也小, 受不得你这般惊吓。”
齐悠柔偷偷看了眼林青槐, 掩在林青榕背影里的脸颊鼓起来, 努力憋住不笑。
林姐姐胆子才不小。
不过这位七皇子真有些吓人, 尤其是看人的时候, 那双眼里的冷意让人头皮发麻。
“抱歉,本王听人说林姑娘是上京第一贵女,未有想到会在灯会上遇见, 方才多有唐突。”阿不都礼貌行礼,落在林青槐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玩味。
一个敢在大梁这样酸儒遍地的国家,大张旗鼓开办女子学院的姑娘,怎会是胆小之辈?
便是方才,自己忽然出声打招呼,她脸上也未见明显的慌乱,可见其与其他大梁女子的不同。
“无妨。”林青榕绷着脸,态度疏离,“殿下请吧,我妹妹素来不喜同陌生人说话。”
阿不都垂眸看他,眼底的愠色险些藏不住,嘴上却客客气气地跟林青槐说:“林姑娘,后会有期。”
军师说这姑娘跟大梁太子关系匪浅,他特意拦住她,就想提前见见这位没什么印象的太子。
谁知只有他兄妹二人。
那姑娘性子如何不提,她的这位兄长挺不好相与。
“走了。”林青榕回头牵起齐悠柔的手,嗓音瞬间恢复温柔,“那边有卖烤肉和糖葫芦的,要不要去吃?”
齐悠柔吞了吞口水,开心点头。
林青榕笑了下,带着她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林青槐漫不经心地看一眼阿不都,抬脚跟上。阿依汗没跟他一道出现,估摸着是去宫门那守着要见司徒聿。
这兄妹俩一人试探他们一个,配合的还不错。
“林姐姐……那个皇子有点可怕。”齐悠柔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阿不都,压低了嗓音小声嘀咕,“他看你的眼神冷冷的,像蛇一样。”
她在江南时,每每到了夏日草丛里就会有蛇跑出来,冷冷地竖着头,看着就让人害怕。
方才那阿不都,给她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怕,哥哥会保护你。”林青榕握紧她的手,余光看一眼无事人一样的妹妹,暗暗叹气,“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她就没一点小姑娘受惊吓的样子。
“哥哥武功高强,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不怕。”林青槐读懂哥哥满是怨念的眼神,忍住笑,小声夸他,“哥哥天下第一厉害。”
“嗯!”齐悠柔用力点头,“哥哥很厉害,我知道。”
自从哥哥经常送她回去,坊内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小子,都不敢笑她是不详的人了。
娘亲也开心,给她的月例都比以前多了一半。
“是特别厉害。”林青槐含笑补充一句,心里头却想着哥哥到底还是小孩儿,得再磨个一两年,估计才能有司徒聿三分之一的沉稳。
“少拍我马屁,砚声和文君搬出国公府,住到自己置下的宅子去了,你听说这事没?”林青榕岔开话题,“听说起因是安国公想同夫人和离。”
其实安国公是想休妻。
母亲跟玲姨不来往后,几乎不关注安国公府的消息。今日一早,有几个夫人过府陪母亲打马吊,闲聊中提起来,说消息是从国公府的姨娘口中传出,八成是真的。
“玲姨不会同意和离,哪怕孩子都搬出去,她也不会同意。”林青槐略诧异,“砚声搬出去了,还带着文君一起?”
她这几日没去国子监,忙着给几位老先生安排马车,每日接送他们到书院上课。还要给他们挑选合适的笔墨纸砚,没留意到贺文君身上的变化。
纪问柳也没发觉,可见他们把这事瞒的很紧。
“搬出来有些日子了,安国公逼着玲姨去祠堂抄经,还打了玲姨。”林青榕轻咳一声,偷偷看了眼齐悠柔见她没过多的反应,这才继续说,“听说玲姨哭了一整日。”
林青槐:“……”
幸好贺砚声已搬出去,不然看到如此爹娘,只怕会变得沉郁。
“不提了,我去买糖葫芦。”林青榕打住话头,带着齐悠柔去买糖葫芦。
林青槐提着花灯站在街边,目光柔柔地看着哥哥仔细询问齐悠柔,喜欢什么,要多少,又想笑又觉得有趣。
他是真心实意的把齐悠柔当妹妹,指望他开窍生出别的心思,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来的快。
不过也不打紧,柔柔还小,哥哥的年纪也不大,婚事不用着急。
“青槐。”司徒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青槐欣喜回头,见他做了易容唇角止不住上扬,“你来得晚了些,方才阿不都在路上堵着我打招呼,说想认识我。”
“他妹妹在宫门外守着,我故意让她看到又回了宫里,耽搁了些时间。”司徒聿伸手去牵她,“走吧,让俩小孩儿自己玩。”
林青槐回头看了眼哥哥和齐悠柔,忍俊不禁,“我哥要听到你这么说,估计更想打你。”
他倒是也没说错,哥哥跟柔柔确实是小孩儿,还没长大的小孩儿。
“我打不过你,打他没问题。”司徒聿低下头,在她耳边轻笑,“你打的话我绝不还手。”
“说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林青槐偏头递了个眼色给冬至,让她去知会哥哥,自己提着花灯跟着司徒聿并肩没入人群。
两人走到桥上,迎面走来几位提着花灯的姑娘,妆容清淡,头上梳着简单的流苏鬓,衣裳的颜色艳丽款式却简单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