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则昏迷在了楼梯旁的血泊里。
躺椅上,则睡着不省人事的俞鹿。
大皇帝惊呆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应该已经死了一段日子,大约是皇上动的手。”嵇允看了他一眼:“今夜,皇上喝醉了酒,想对郡主行凶,没能得手,反而自己受了伤。”
大皇子呼吸加促,看了一眼皇座,捏紧拳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但他还是有贼心没贼胆,拿不定主意,就下意识地问了嵇允同一个问题:“嵇允,我该怎么办?我可以……”
“在第一次见面时,殿下就告诉我,你有一样想要了很久的东西。”嵇允轻笑:“如今,它不是已经唾手可得了么?我想,殿下的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大皇子直勾勾地盯着永熙帝,表情慢慢变了:“对,你说得很对。”
“不过。”大皇子顿了顿,看向了俞鹿,声音冷酷:“既然她已经看到了今晚的事,谨慎起见,还是除掉她为妙……来人啊。”
嵇允的心里微微一紧,面上却不显,只是上前一步,护在俞鹿的身前,说:“殿下,不可。”
大皇子皱眉道:“为什么?说不定她会坏了我们的事!”
“殿下,郡主非但不会成为你的阻碍,还可以替你解决一个麻烦。”嵇允不慌不忙地说:“众所周知,郡主一向颇为受宠,又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力。从她口中说出今晚的真相,会比你的一人之词更让百官信服,也必然会让靖王对你感恩戴德。相反,如果郡主死在这里,惹来靖王刨根问底,麻烦岂不是更大了?”
大皇子犹豫了一下,本着这段日子对嵇允的难以言喻的信任感,他很快就被说服了:“她醒来之后,真的不会乱说吗?”
嵇允笑了笑,反问:“殿下,如果是你,面对一个想杀了自己的人,和一个帮自己解决掉前者的人,你会选择帮谁说话呢?”
……
俞鹿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靖王府中,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她的头上敷着药,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香桃和小蝶正守在了床边,看到她醒来,就告诉了她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昨夜,皇上在摘星楼上饮闷酒,失足坠亡了。
据说,他酒意上头,不仅砸晕了被他临时叫过去一起饮酒的俞鹿郡主,还提剑杀了伺候了自己十几年的太监宋公公。没有了人搀扶,永熙帝脚步虚浮,翻越了栏杆,失足坠地,当场死亡了。
宫人听见了落地的闷响,大惊失色,冲去告诉了大皇子。
据闻,大皇子当时已经就寝了,得知父皇危难,立即从塌上滚下,带着御医,赶到了摘星楼。永熙帝的尸首就躺在一楼的石地上。摘星楼内,桌椅倒塌,杯碟碎裂,看得出来,这里经历过一场追逐。
二皇子的尸首,骇人地倒在了座位上,宋公公的尸首,则被永熙帝挂在墙上的宝剑穿心而过,倚在了柱子上。
与之相比,只是被砸晕了的俞鹿已经是很幸运了,被宫人抱了下去治伤。
御医赶到后,确认了永熙帝已经没气了。而且,因为他的尸体摔得太碎了,再也无从验明更细致的死因。
大皇子抱着弟弟和父王的尸首,在百官面前,痛哭流涕,悲伤到无法言语。快天亮了,还不愿离开,直到晕厥了过去,才被下人搀扶了回宫。倒是博得了一个孝悌的美名。
消息传出去后,百官哭天抢地。
不过,鉴于永熙帝的残暴习性,这些哭声里,有多少真诚,多少水分,倒是很难说。
二皇子派的臣子,自然是晴天霹雳,不愿相信。纷纷求着靖王证实这个说法。
俞鹿因为头受了伤,正在府中休养,不能出面说明。不过,从靖王透露出的消息,可以知道大皇子所言非虚,先皇的死亡没有疑点。
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先皇与二皇子下葬皇陵的半个月以后,大皇子正式坐上了皇位。
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月时间,俞鹿还在养伤,就亲眼见证了周朝新一位皇帝上任的经过,简直傻眼了。
进度条,则提高到了70%。
俞鹿:“……”
这狗剧情是被无限加速了吗?!
说好的二皇子伏诛以后,还要经历一个宗亲当皇帝,才轮到大皇子当皇帝的呢?!
中间的那一段剧情是被狗吃了吗?!
系统:“宿主,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哦。从嵇允插手、中断了你和连烨的婚事开始,剧情就已经在改变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开头的一点点细微偏差,发展到后来,可能已经与目的地相隔了十万八千里了。”
俞鹿:“……”
要知道,萧景丞的军队攻打到舒城,就是大皇子在位期间的事。
本来,那最起码是几年以后的事了。但是,照现在的趋势看来,大皇子都当上皇帝了。那么,嵇允离开舒城去与萧景丞汇合,最终,带着叛军杀回舒城——还会远吗?
第59章 第三个黑化男主17
凉风过耳, 丹枫迎秋。
朝廷祭祖之后,天气渐渐转凉了。
周朝的皇座又换了一位新主人。百姓和朝臣都以怪为常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之后,朝臣再度经历了一番换血。永熙帝的心腹、原本站二皇子派的臣子, 遭到了处置, 好一些的是被贬谪、罢官, 坏一些的就是被斩杀。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这份斩头名单里面的不少人都曾在嵇家倒台的时候落井下石过。
只是,新帝身边本来就没几个能干的人, 提早登基不过是因为撞了大运,蚌鹤相争, 渔翁得利而已。把原本的朝臣都赶走了, 一下子空出了那么多职位,短时间里, 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去填充, 朝廷因此混乱了一段日子。
经过摘星楼弑父夺位一事, 新帝既兴奋、忐忑又慌张,对嵇允的信任和依赖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 急于将他拉到身边成为自己的助力。在登基的翌日,他就秘密地召了嵇允进宫。
“嵇允,你今后不用再留在靖王府了, 朕已经给你安排了几个官职, 之后你就作为朕的近身参谋, 留在皇宫里。”
嵇允的眼眸微微一闪, 说:“臣自然希望可以随侍皇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靖王不久前才在天下人面前为皇上作证。而臣是靖王府出身的, 在事后不久就被提拔到皇上身边, 势必会让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摘星楼一事, 被重提起来。”
“啊……”皇帝犹豫了一下。他根基不稳,在这个时候,的确是不想再被提起登基前的那些事了,免得再起质疑的风波。
嵇允微笑道:“皇上,臣不需要什么虚名和官位。只要皇上需要臣,臣随时都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帝被他说动了,感动不已:“好,那你就继续留在靖王府吧。朕有需要时会时常宣你进宫议事。”
忽然,皇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关于你家人一事,那萧家引发的流民之患,现在还未平息下来。朕不欲再生出争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嵇家平反的事就再说吧。”
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眼睛却一直盯着嵇允。
嵇允的唇畔,一直泛着浅浅的笑意:“是,皇上。”
直到退出了书房,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变得面无表情。
望着墙角的那几缕冒出的杂草片刻,他收回目光,大步往前去了。
……
在这一轮朝廷动荡之中,被先帝看重的靖王,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尊荣地位,一如往常,甚至胜却往昔。
俞鹿摔破了脑袋,在王府调养的期间,新帝还托人源源不断地送了许多赏赐和珍贵的补品给她。
俞鹿:“……”就有一种在被拉拢和塞封口费的感觉。
其实,在周朝俞氏长大,俞鹿早已看惯了家族之人的自相残杀,现在大局已定,永熙帝也死了,她的父王也出来一锤定音了,她自然也不会再出来乱说话,所以,其实皇帝真的不用这样讨好她。
让她最烦恼的就是魔改的剧情——中间好大的一段剧情都被吞了,散布在几年间发生的故事,被压缩到了一年时间内发生。之后的情节,肯定也会完全脱离系统的推算了吧。
比方说,大皇子原来应该要再历练几年时间,再坐上皇位,迎战萧景丞的。现在他提早那么多当了皇帝,心智和能力,都没办法和几年后的自己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