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夫君养成记(32)

作者:等等月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见过父亲大人。”赵忆棕走到他父亲跟前,躬下身子拜了拜。

“你有何事?”赵知州已懒怠计较他日前的无法无天,只盼着他不要带来更坏的消息便心满意足。

“父亲,先前你不是欲令孩儿北上临安学习么?如今孩儿想通了,觉得父亲所虑极是,因此愿听从父亲的安排,如今特前来请父亲为我筹谋。”赵忆棕言语十分利索,直截了当。

赵知州见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由得仔细地看着赵忆棕,猜想着他何以如此,然只见他神色并不像心血来潮,亦无甚异常,因而不得要领。

然知子莫若父,赵知州明白赵忆棕断不会因为恐吓要断他银钱便改变初衷,因而问道:“如今是什么事情令你醒悟了?”

“孩儿近来看到父亲为家庭操劳,想着自己早已成年,不该再令父亲忧心,思前想后乃决定唯有学习才能有所作为,为——”

赵知州摆摆手,打住他,道:“罢罢罢,这种场面话我们打住,今儿你既决心要去学习,我便是十分支持的,你要是有别的什么要求,现今就一并说了!”

赵忆棕见已被父亲看透,亦不遮遮掩掩,乃大大方方回答:“孩儿并无甚别的要求,只有唯独一件,若我独自上京,路途遥远时日漫漫,不免孤单,今日我听说李府的李都匀不日亦要北上,因而恳请父亲捎个信儿予那李老爷,令我们一道同行,如此甚好。”

“你与李都匀不是相识?若你欲与他一道,何须劳烦我?”

“爹爹有所不知,我与李兄弟不过点头之交,不若你与李老爷是官场上的旧相识、老朋友;再者,若我去找李都匀,仿似我们家租不起客船一般,因而还需爹爹出面,以您与李老爷的交情,他如何不给这面子?”赵忆棕为了能与刘绮瑶一同北上,不可谓不用心良苦,甚至不惜忽悠自己的父亲。

赵知州当然不会听他胡编乱造,然这对他而言确实不过小事一桩,他与李老爷亦友亦亲,且不管赵忆棕有什么花花肠子,能够令他北上比什么都要紧,他只想着若此时不答应,他是个为所欲为的,唯恐他又生变,因而道:“也不知你的消息真不真,你且等我约李老爷见上一见,再给你消息。”

赵忆棕听到父亲已答应为自己出面,料想事情已多半成了,因而破天荒地对赵知州道:“孩儿谢谢父亲大人!”

赵知州见他的话语越来越反常,不由得又思量一番,然仍旧是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想着料他也翻不出太大的花样来,便放他走了。

赵忆棕一出了他父亲的屋子,便不再克制自己的快乐心情,只要想到在北上的路途之中能够与刘绮瑶相处十来日、甚或是逆风行船的话乃将有半个月,在那期间每一天都能够见到她,他便不由开心得想要高声大喊,若非顾忌他父亲,他当真要不愿自抑了。

赵忆棕不管自己对刘绮瑶是否还有机会;不管刘绮瑶会怎样看待他的情意;不管刘绮瑶会不会将那天在晋江边亭子里的对话告诉李都匀;亦不管他们到了临安之后会如何,他如今只想争取每一次与她相见的机会。

他之所以要他父亲出面不过是为了十拿九稳,若他自己出面,即便李都匀能勉为其难,料想刘绮瑶也会想要避嫌,他不冒这样的风险。

回到自己屋中,赵忆棕想到不日将能见到刘绮瑶,又不自觉笑了,他早已经将刘绮瑶对她所说的“赵二哥,你要看向更广阔的世间”忘记。

当喜欢一个的时候,那些对自己不利的话总是很容易忘记的,不然喜欢便没有理由再继续,尤其是在这种无望的喜欢之中。

赵忆棕便是如此,他所能够求得的只有相遇,听到对方的声音,见到对方的笑脸,别的他再也管不上了,哪怕浪费自己的年华、浪费自己的情感,他也在所不惜,正是因为年轻所以放纵是也。

只有每次刘绮瑶离他而去的时候,他才会不禁失落、懊恼,才会察觉到自己会因此心痛不已,可是转身他又会忘记那些失落和心痛,继而盼望下一次相见。

他不知道心里的思念,什么时候才会停止,那种得不到的痛苦和无法割舍的思念常常在他独处的时候折磨着他,唯有见到刘绮瑶才能有所缓解。

现今他已经开始想象着他与刘绮瑶下次见面的情景了。

隔日,赵府的小厮将一份请帖送到了李府,李老爷见赵知州不过请他喝茶,却如此郑重地下帖相邀,一时间不确定是情面还是官面,不由得忧心忡忡,然未确定是何事之前,他亦不惊动家人,只带着一个老仆,去赴约了。

久浸官场,每常难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当得赵知州不过是请求让赵忆棕与李都匀相互作伴、一同北上之中,李老爷才松了一口气。

李老爷内心虽然疑惑,赵知州怎知小儿北上之事?然旋即又想必是下人漏了消息传到了他府中,所有非官场之事,在他看来大多是乃是小事,更何况,对于不知原委的李老爷和赵知州而言,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因此,李老爷亦不打算事先与李都匀商量,赵知州提出那请求之后,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回到家中,李老爷将此事公布出来。

因那鹦鹉之事和茶坊间的谈天,李都匀已大致知道赵忆棕对刘绮瑶的心思,只是不确定一齐同行到底是赵知州还是赵忆棕的意图?加之想起之前他着了风寒的时候所做之梦,不由得更觉怪异,然他父亲已答应了赵知州,他亦不便再拒绝,只觉烦躁。

若他知道赵忆棕已向刘绮瑶表明心思,更不知要如何烦躁!

为这消息最不爽快的人是刘绮瑶,赵忆棕对她表明心意过后,现在她对他乃能避则避,北上临安本来是一件令她十分开心的事情,现在只要想到赵忆棕将要与他们在同一艘船上待上十几天便不由得莫名害怕,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二来她还想起日前孙道长在街头所说的“却尚有别的桃花缘”,不由忧心忡忡。

她自那日起,便已决定除了自己的夫君,别的桃花一概不去看,只是没想到,一些事情似乎难以阻挡。

刘绮瑶只以为这一切是巧合,心中对此不快却无以言说,不由得独自闷闷的,在花园中走来走去,连李都匀来到她身旁其不曾发觉。

“娘子!”

刘绮瑶被李都匀的喊叫吓了一跳,回道:“你这人,走路也不出声,真是的。”

“我有出声,只是娘子你没留心听。”李都匀见她面有愁云,正想着要如何逗她笑,忽见一只彩蝶飞来,他便道,“别动,有一只花花蝴蝶在绕着你飞呢。”

刘绮瑶只以为李都匀不过又在骗她,便仰起头,果见一只斑斓彩蝶正在她的右上方翩跹飞舞,缠着绕着,不肯离去。

“它只把你当作花儿了。”李都匀看着仰望飞蝶的刘绮瑶,她那凝白的侧颜,秀发挡住一半的细长脖颈,以及一身素雅的衣裳,只见她扬起手中的扇子,停在半空,忽然,不知那彩蝶是飞累还是被扇子上的香气吸引,它竟在扇子上停下,李都匀在心中直叹,“美哉美哉!”

刘绮瑶想把蝴蝶拉到眼前,结果一动它便飞起,“你怎知它把我当作花儿?”

“我自然是知道的,适才蝴蝶告诉我。”

“这青天白日的,你竟醒着‘庄周梦蝶’,佩服佩服!”

“你才知道你夫君有这样的本领么?”

“我并不知道自家夫君有这般的本领,我只知道自家夫君给点颜色便要开染坊,知道他——”

李都匀不容许刘绮瑶说下去,知她很怕痒,因见花园中并无他人,乃向她的肋下伸出长手,刘绮瑶只顾着说,猝不及防被他一挠,不由得大叫一声,忍不住笑了。

那只本来缠绕着她飞舞的蝴蝶登时飞高,定在空中扇了扇翅膀,仿似在看他们最后一眼,终于飞离而去。

……

尔后,李老爷请人看了良辰吉日,将他们出发的日期定在端阳的后一日。

因距离出发还有十几天,李刘二人并不很着急,加上行李自有人帮忙打点,他们每日仍如往常那样,无忧无虑地等待出发的日子。

只有赵忆棕,那等待的日子里,他一边希望五月六日那一天能快一些到来,一边又生怕那一天到了以后,与刘绮瑶见面的机会很很快用完,因而陷入了矛盾之中,然即便如此,他依旧前所未有地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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