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渊的袖子突然被拉住,顺着看过去,就看见沈惊鹊的眼睛。
大抵是因为喝了酒,眼尾有些红,带着些迷离的味道,此刻,她还是笑着的,眼睛弯弯的,含着笑意,满是魅.惑。
“公子今儿可说了要送我回去,可别失信了才好。”
易渊心里一阵轻悸,笑了笑,看向云姝。
云姝眼睛红红的,但没有多问,因为易渊的神情已经很清楚了,委屈道:“公子既然有约,那小女便不打扰了。”
说完便离开了。
惊鹊看着云姝离开,忽然觉得有些解气,随后松开扯着易渊的袖子。
未曾想到,刚松开手,易渊便凑近她的耳边道:“沈家小姐,做戏可是要做全套啊。”
惊鹊看了他一眼,他正伸出手,垂落的袖子,展开在她面前。
好整以暇地等着。
他都这么说了,自然不好拒绝。
惊鹊缓缓抬起手,再扯住他的袖子,谁都没有注意到,易渊的嘴角微微勾起。
送沈惊鹊到府门口,夜已经有些深了,惊鹊下马车。
走到易渊的马车前,问道:“臣女今日邀殿下看戏,殿下看明白了吗?”
没想到易渊顺手撩开车帘子,跳了下来,站定,看着沈惊鹊轻笑着反问道:“沈家小姐,你是不是爱慕本王啊?”
惊鹊听见这话,脑子忽然一下就清醒过来,感觉脸热的不行。
一脸惊诧地抬头看向易渊,易渊眼神亮亮的,脸上却是一副玩笑的样子。
正讷讷地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易渊接着道:“明白了,本王自有打算,回吧,今儿是本王喝多了。”
惊鹊记得清楚,易渊他今晚,根本没碰过酒杯。
有些不知所措地福了福身子,然后扶着连珠往府里走。
回到西宅时,方辞还在西宅门口等着。
“方辞。”
“你怎么在这?”
连珠问了一句,方辞定定地看着惊鹊未应声,神色渐渐放心下来。
“小的在等小姐,问过西宅的其他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小姐去哪儿了。”
方辞解释道。
“没事了,你回去吧。”妙语轻声道。
方辞点点头,往旁边的偏方走,走两步还回头看一眼惊鹊。
惊鹊回到屋里,妙语让人沏了一壶茶来,喝了两口热茶,总算觉得好些了。
沐浴好,回到屋里,已经有些晚了,惊鹊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脑子莫名会想起,易渊救她时,抱她的感觉,他在她面前,展开袖子,同她说做戏要做全套。
还有,他方才在府门前,问她的话。
沈家小姐,你是不是爱慕本王啊?
心跳的有些快,她有些失神地摸了摸心口,她不会,真的对易渊……
——
太子府。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梁苏叩了叩门:“太子殿下,人回来了。”
易沉正坐在书桌前,看着画像。
画像中的人,穿着一身茜素红的衣衫,纯红色,没有一丝点缀,头发绾成一个髻,簪了一朵玉兰花簪,艳丽又素雅,手白且嫩。
易沉将画像收好,然后朝门口道:“进来吧。”
那人进来,朝着易沉跪下:“见过太子殿下。”
“今日跟着的那位小姐,去了听戏坊,看样子,像是同铖王一块看戏。”
“铖王?”易沉反问。
那人觉得易沉的语气不对,应声的气势都弱了一些:“对。”
易沉伸手用食指点着桌面,发出轻轻的“哒哒”声,易沉接着问道:“还有呢?”
因为梁苏之前交代过,事无巨细,皆要说。
于是那人犹豫了一下,接着开口道:“马受惊了,那位小姐差点摔着,铖王出手拉了一把。”
还没等他接着说,易沉便沉声道:“行了,下去吧。”
看样子,有些不悦。
那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是。”
说着便退了出去。
梁苏再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易沉又在看沈惊鹊的画像。
他总觉得太子殿下对那个沈家小姐魔怔了,这几日除了处理朝政,一有空便在看这画像。
但他毕竟是下人,不敢多言。
只走到易沉身边,轻声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易沉忽然开口道:“梁苏,吩咐小厨房做一份桂花糕。”
梁苏一愣,殿下平日里,可从来不喜欢这些甜食的,也从未提出要吃桂花糕。
虽然惊诧,但还是应声退下了。
易沉昨夜又做梦了。
梦里沈惊鹊穿着一身太子妃的服制,坐在桌前,吃桂花糕,看见他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将手里的桂花糕放下,起身行礼道:“妾身见过殿下。”
他走到惊鹊的面前,看着她嘴角沾着的一小朵桂花,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起身吧。”
然后走到她身后的书桌前。
佯装处理公文,其实,都在悄悄的看沈惊鹊。
她吃桂花糕的样子,甚是香甜,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可方才听到她同七弟……
突然也想尝尝桂花糕了。
☆、灯会
日子过的快,京都灯会很快就近了。
惊鹊应了易汐一同逛灯会,早上原本还想懒一会儿的。
突然想起这事,一下没了睡意。
“妙语。”
朝门口叫了一声。
妙语和连珠进来,洗漱完,惊鹊瞧了瞧妆奁盒里的簪子。
看见桃花簪,挑簪子的手顿了顿,蓦然就想起前几日,约易渊一同看戏时,易渊抱她的感觉。
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挑了旁边那支合欢花簪。
衣服是昨儿就挑好了的,一件浅青色半月纹轻衫,一条同色的流苏百褶裙。
去了国子监,易汐今儿来的早,穿的艳丽,一身枣红色的轻袍,银线绣的百合花暗纹,在光下还隐隐泛出细微的光泽。
“惊鹊。”易汐看见惊鹊过来,高兴地叫了一声。
“公主。”惊鹊应声。
上回皇上赐字的事,宫里几乎传遍了,皇上青睐平熹公主的伴读,连带着沈惊鹊的名声也大了不少。
姜觉这几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不过情绪有些难辨。
下午下了课,易汐有些兴奋地拉起惊鹊的手:“我们出宫吧。”
刚出国子监,就看见易渊在国子监门口等着,身上的朝服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衣衫,衬得他很是出尘。
“七皇兄。”易汐拉着惊鹊的手小跑过去。
“臣女见过铖王殿下。”自上回听戏坊易渊问她是不是爱慕他之后,惊鹊看见易渊的心绪,就有些怪怪的。
“起身吧。”
“出了宫门就不必多礼了。”易渊接着道。
惊鹊福了福身子道:“臣女明白。”
一行人往宫门口走,在廊道上,碰见了沈惊显。
沈惊显瞧见易渊和惊鹊,会意地笑了笑,道:“微臣见过铖王殿下,平熹公主。”
“平身。”
“惊显,做什么?”
“长宁将军祁阔从邺城带了兵过来,想要同京兵比试比试,皇上命我安排此事,我正要去御书房复命呢。”
“哦~”此事易渊也听说过。
沈惊显同易渊说完,转而看向站在最后的惊鹊,问道:“殿下这是?”
“带皇妹逛逛灯会去。”
沈惊显同易渊关系好,玩笑道:“殿下带皇妹出去,连带着照拂臣妹吗?”
还未等惊鹊开口解释,易汐倒是开口道:“沈将军莫要误会,是本公主觉着七皇兄不懂女儿家的玩意儿,让惊鹊陪同的,况且,惊鹊有心仪之人了。”
惊鹊一听易汐这解释,有些懵。
沈惊显和易渊也是一怔。
她何来的心仪之人?
惊鹊仔细回想了一下,难不成是上回找姜觉说话,让易汐误会了?
这种误会可使不得,连忙应声道:“是公主误会了,臣女并无心仪之人。”
易汐还小又是深受易寒宠爱,哪里懂得那么多人情世故,忍不住开口问道:“惊鹊不喜欢老师吗?”
惊鹊:“……”
因为不好意思,一时间脸红了大半,连忙解释道:“是公主误会了。”
一边的沈惊显和易渊皆是一愣,易渊拿着折扇的手微微紧了紧。
辞别了沈惊显,一行人往宫门口去。
马车刚出宫门,易汐便兴奋起来,时不时地撩开帘子看外头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