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渊咬了一口,笑着开口问道:“这是小姐做的吗?”
“不是。”惊鹊应的顺口。
“哦~怪不得。”易渊接着漫不经心地应声。
惊鹊疑惑地看向他,怪不得什么?
易渊接着来了一句:“怪不得这么好吃。”
惊鹊:“……”
“行了,话也说了,糕点也吃了,本王就先回了。”
惊鹊和沈惊显起身。
“下官,臣女恭送铖王殿下。”
惊鹊起身看着易渊走在长廊上,身形颀长,背影同易沉,倒是有几分相像。
想起易沉,心里一滞,眼神倏忽一下变得冰凉。
恰逢易渊回头,两个人视线不知怎的,触碰在一起。
惊鹊察觉到他眼里探究意味,连忙低下头,脸感觉有些热热的。
除了易沉,她还没有跟其他的男子,有如此近接触。
易渊自然看见惊鹊眼里的冰凉。
有一瞬间的愣怔。
这女子,有点意思。
他之前见过她,可她都是安安静静的,也不多话,好看是好看,但易渊觉得,到底木讷了些,实在无趣的紧。
可,今日,他见了她两次,两次,她的眼神,都极其耐人寻味。
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离去。
惊鹊抬头和易渊视线相触,然后快速低头躲闪的样子,正巧被沈惊显看见。
沈惊显抬头看易渊,易渊的嘴角也带着一抹笑。
他虽是习武出身的,但性子严谨细致,方才铖王去而复返,说要吃惊鹊的糕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
如今,又看见自家妹妹同铖王殿下如此,便有些误会了。
惊鹊跟沈惊显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便有丫鬟过来唤用膳。
惊鹊同惊显走到前厅,人大多都到了。
沈安和陆琪蓝坐在上位。
“鹊鹊和惊显来了,坐吧!”陆琪蓝见两人一同过来,高兴地招呼道。
惊鹊和惊显入座,沈安随意开口道:“惊显,下回可不准带你妹妹出去了,要是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打断你一条腿!”
惊鹊一听,只觉得不好。
她要为之后做打算,少不了要出府,若是爹爹都不准哥哥带她出去,她自己要单独出去,肯定也难,这下可不好办了。
连忙开口道:“爹爹,女儿无碍,就不要怪哥哥了!”
沈安一下就明白了惊鹊的意图,无奈地摇着头笑道:“你也有错,若不是你贪玩儿,哪会落水?”
“惊鹊以后会加倍小心的,爹爹,以后还准哥哥带我出去嘛!”
沈安拗不过惊鹊,点头道:“行行行,就依你。”
“谢谢爹爹!”
沈惊蓉听到这,糯糯地开口道:“惊鹊姐姐,下回出去玩儿,能让惊显哥哥带我一起吗?我也想出去玩儿!”
惊鹊伸手摸了摸沈惊蓉胖胖的小脸,笑着道:“当然可以。”
☆、方辞
用完晚膳,回到房里,遣了妙语和连珠出去,坐在书桌前,想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在烛光下伸手,仔细地端详着。
她真的还活着!这种的感觉,真的好奇妙!
这一世,她一定不要跟上一世一样,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上一世,易渊夺位败了,所以才会……
所以,这一世,她要帮易渊夺位!而她,决不能嫁给易沉!
她是十六嫁给易沉的,她如今十四岁,还有两年,她要早做打算。
想到方才同易渊的见面,心情有些微妙。
——
夜里。
太子府。
侍卫在卧房门口小声交谈着:“诶,太子爷白日里怎么了?”
“不知道,听闻白日里突然头疼,然后传了太医过来,太医也瞧不出来。”
易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在一个看戏的地方,像是京都听戏坊,他坐在隔间里看戏,他的位子,在楼上,一瞥,便能瞧见门口。
他抬眼,就看见门口有一个女子,穿着一身茜素红的衣衫,纯红色,没有一丝点缀,头发绾成一个髻,簪了一朵玉兰花簪。
艳丽又素雅,手白且嫩,脸有些看不清,但总给他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仿佛,他好像同那个女子,认识了许多年。
“易沉。”
有一个女声在叫他。
声音脆脆的,让人觉得特别沉静。
“鹊鹊!”
他突然开口,喊出口的瞬间,陡然清醒过来。
看着昏暗的房间,有些怅然,又有些可惜。
他没看见那个女子的脸,但他总觉得,那不是梦,他肯定在哪见过那个女子!
在梦里,他好像过了许多年,而那许多年里,那位女子一直都在。
呆呆地看着床帐,忽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站在门口的侍卫听见里头的响动,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易沉摸了摸脑袋,唤了一声:“梁苏!”
梁苏听见声音,推开门进去。
殿内只点着一支蜡烛,光影有些暗。
“殿下。”梁苏跪下,叫了一声。
易沉微微拉开床帐,长发披落下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俊美。
“你去……”
易沉说了两个字,顿住了。
梁苏正拱手等着易沉继续说下去,没想到易沉什么都没说,按着额角,转而问道。
“京都的听戏坊,是不是来了个新人。”
梁苏不知道易沉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答了。
“是,听闻,叫云姝。”
“明日去瞧瞧吧。”易沉慵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梁苏点点头,恭敬应声道:“是。”
“没事了,下去吧。”
“是。”
梁苏出去了,易沉躺着,许久都未睡着,他是第一次梦见那个女子,但他总觉得,他仿佛对那个女子,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
惊鹊醒来的时候,还早。
天才蒙蒙亮,床帐里飘散着栀子的味道,清新淡雅。
她昨夜仔细想了想,想起前世的这时候,易渊好像沉迷听戏坊的一个叫云姝的戏子。
而那个云姝,是兵部尚书黎断安排进听戏坊,探听京都各方消息的探子。
易渊和沈家的死,跟黎断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惊鹊不禁捏紧了拳头。
低声唤了一声:“妙语。”
“小姐。”
妙语在门口应声。
接着问道:“小姐可是要起了?”
“嗯。”
惊鹊洗漱完,走到衣柜旁,正想挑一件出来。
连珠恰巧拿着一件茜素红的轻衫进来。
“小姐,这是王嬷嬷昨儿送过来的,是夫人前几日挑的料子,说是让小姐穿上冲冲晦气。”
惊鹊原本正愁该穿什么,如今连珠送来了,正好。
妙语给惊鹊梳了个朝云近香髻,惊鹊随手挑了一直玉兰花簪子簪上。
用早膳的时候,沈惊蜜看沈惊鹊穿的如此艳丽,开口问道:“妹妹今儿,可是要出府。”
惊鹊瞄了一眼沈安。
“是啊。”
沈惊蜜拿着帕子捂嘴笑了笑:“妹妹身子才好,怎地又要出府?”
“是啊,鹊鹊。”陆琪蓝接着应声道。
“娘,听闻京都听戏坊来了个新人,唱的戏可有意思了,女儿想去瞧瞧嘛!”
“你呀你,身子还没好全,就这跑那跑的!”陆琪蓝嗔怪道。
“哎呀,娘,整日待在府里,甚是无聊,听戏坊,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没事的。”
“对吧,爹爹。”
惊鹊撒娇道。
沈安只得无奈笑着摇摇头:“随她去吧,整日在府里,也闷得慌。”
“谢谢爹爹!”
沈惊蓉看着惊鹊,软软糯糯地开口:“惊鹊姐姐,蓉儿也想去看戏。”
黄雁荷听着,夹了一块肉到沈惊蓉的碗里,应声道:“不许,下午教坊的徐姑姑过来。”
沈惊蓉一听,嘟起小嘴道:“好吧。”
沈惊蓉同教坊的徐姑姑学琵琶,不是一日两日了。
徐姑姑严厉,沈惊蓉怕的很,每每提起徐姑姑,就不敢任性了,比沈安还管用。
惊鹊伸手摸了摸沈惊蓉胖胖的脸蛋:“惊鹊姐姐下回带蓉儿出去,好不好?”
“好。”沈惊蓉嘴角还带着一些食物的碎屑,眼睛眯起来,笑着应声。
从府里出来。
一路往听戏坊走。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妙语和连珠跟在后面。
惊鹊一身茜素红,脸上蒙着面纱,身姿优美,甚是端庄,不少人偏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