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还瞒着……怎么也说不去了些。
“楚姐姐，你……有没有听过些关于我们虞家的传闻？”
“什么传闻？”楚怜问。
“呃……那安辰哥哥知道吗？”虞霏转而问安辰。
安辰也摇了摇头。
“呃……那便不重要了，就当做我没问过吧。楚姐姐，安辰哥哥，对于我刚刚的术，你们……没什么想说的吗？”虞霏问。
“嗯？”
她纠结了许久就只问了这么个问题。
楚怜忍不住勾起唇。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露了一番绝技，本想着她们能夸她几句，可是她们却没有任何表示，才心情不佳吧？
“很厉害啊！只是刚刚话题转开了，我便没有说了。你这奇术看着真的好神奇，若是有这个术，并且学好了，那一定能帮助到很多遇到困难的动物们吧？感知万物疾苦，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真的是一个很温暖的能力啊！”
这些话，是出自内心的，楚怜疯狂给予肯定。
“我也觉得，真的好厉害，而且楚师妹说的不错，的确是一个非常温暖的术啊。”
“你……你们这么认为的吗？”
虞霏那眼里全是不敢置信。她垂着头，收整好震惊的表情，却收不住不自觉流露出的窃喜。
“谢谢你们。”
脸颊有些烫，她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人是需要相处一段时间的，当初我见虞霏第一面时可绝对想不到她被夸几句就会脸红，还蛮可爱的。】楚怜对飞飞说。
【那是因为，她觉得你们不一样。】飞飞说。
【嗯？你都知道些什么？】楚怜从飞飞的话语中听出了有故事。
【虞霏刚刚说的传闻一事，是虞家曾因为这术，被有心人污名化，说她们是与妖魔同伍，才会懂这种邪术。虞霏会那么问你们，大概是怕你们二人也像那些人一样，看了她的术之后，产生抵触的情绪，将她当做异类。不得不说，你有时候，还挺会说话的。】飞飞夸几句，尽管说的很是勉强。
【我一直都这样！是你眼拙看不出。】楚怜不客气回了句。
·
夏夜的风还是有些凉的，楚怜替已经睡着的虞霏盖紧了衣服。
天已经全黑了，她和安辰守着柴火堆，警惕的望向四周。
安辰望着虞霏说：“她睡得很熟啊，看来是白天太累了。”
“又是长途跋涉，又是和我们打架，还被不知名的东西抓了去，险些在沼泽里溺死，是折腾的很累了。不过，她能完全信任我们，睡得这么熟，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楚怜笑着说。
安辰却没接话，他那表情，又像先前看到虞霏那幅画时一样了。
“楚师妹。”安辰唤了句，视线却转向虞霏，似乎仍不放心什么。
“应该是好事吧，她肯信任我们，怎么说都是件好事。”楚怜笑着打断了他，接着说。
而她已用术唤了句：【飞飞。】
飞飞白了她一眼，但还是照做了：【就这一次。】它联通了三人，心里却在懊悔着，上次双元会就不该懒那么几下，让楚怜和萧眷直接对话。
【安辰，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用术集中精力想着那句话，然后默念出来，这里的对话，除了我们三个，旁人都听不到。】飞飞解释说。
【这就是楚师妹和飞飞平时交流的方法吗？好厉害别致的术。】安辰赞叹道。
【那是，这术只有我会，也只有我能控制，也就是说，你这次可以和我们对话，但下一次还是得我用术，你才能接着进入到对话。】飞飞自夸道。
【炫耀的阶段可以过去了。安辰师兄，我们说正事吧。】楚怜催促。
安辰应声，忙接着道：【我要说的，是关于那白烟，和白烟之中偷袭我们的影子的真正身份。经过虞霏的描述，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可……可它按理来说，应该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灭绝了！】安辰蹙眉，那语气里仍然还有不可置信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只剩下这即便是荒诞，也是唯一可能性的震惊。
十二年前，又是十二年前。
楚怜大概有了眉目，但还是引着安辰的话：【师兄，你大胆说，是什么？】安辰眉紧锁着，面部表情写满了不解，他说：【楚师妹可知道，十二年前，九清立门之初，有一场战争，是因世家有违天道，私自豢养妖物，以图飞升之便一事？】【已听说过了。】
【今日我们遇到的那影子，若我猜的没错，就是十二年前，虞家豢养的妖物，清魅。我虽未见过清魅，却听族内长辈提起过，入了九清后，也听说了不少，他们说，那清魅，音似银铃，清脆悦耳，还生了一副肤白若雪，笑靥如花的绝美容貌，这外形，就和虞霏描述的一模一样。
它出现时，常常周身裹着一层诡异的白烟，它有一张极美的人类容颜，却不是人，而是妖魅。它能通人性，但不能与人交流。它对修仙者有极强的仇恨，但因为不能辨认修仙者和普通人，便无差别攻击了，它还能借助白烟迷惑人的五感，制造幻象，借以攻击人类。】【你说，它能制造幻象？】楚怜急急询问。
【是的，但那幻象也很容易破，只要你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它根据你的记忆造出来的虚假，而并非真实，就很容易破解了。】安辰说。
【这样。】楚怜敛眸，原来是因为这样。
她还以为，真的是多么巧合的偶遇，才恰好在白雾里看到那熟悉的人，带她朝一个方向一路狂奔，原来是抓住了她内心的破绽，欲将她引诱至险境。
只是，她追了一路的意欲害她的那是幻象，后来又突然出现的第二个暖黄灯影，那个，也是幻象吗？
楚怜想不通。
若第二个灯影不出现，清魅是直接得手的。
就算杀不死她，也得让她费很大一番功夫。
安辰也想不通，他继续道：【清魅与人类势如水火，且它太通人性了，又有特殊的烟雾协助它们，便极其难缠。十二年前，九清众位前辈协助虞长老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全部的清魅，经清点后，没有一只逃掉，全由虞长老亲自杀灭。这十二年前已经被全灭的东西，如今为何又重现在虞家境内了？】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楚怜，对于眼前着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有一点她很好奇。
【师兄，你说清魅与修仙者之间有深仇大恨，是为什么？】【这其实是修仙者的过错。】安辰说，【据说，清魅其实是一种灵兽，本性纯良，却遭人迫害。它对修仙者修为增益异常明显，故而有心人将它打入妖魔的名列中，肆意捕杀。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令清魅销声匿迹，它们也因此对人抱有极强的仇恨。那之后，再有现世的清魅，再不复身为灵兽时的纯良，已彻底堕化成妖魅邪祟。】【为什么总有这种恶徒，只为了少修几年，就做出这种事！清魅，真是可怜。】楚怜慨叹。
安辰却叹了口气，沉重道：【只听这个故事，它们固然可怜。可当你看过无数普通人惨死在它们手中，待你见过被清魅血洗过的九国城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与它们结仇的是修仙者，而它们疯狂报复的大多数，却是和它们一样，无辜遭难的可怜人。对他们来说，清魅折磨杀死他们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可怜。】【……】楚怜沉默了。
这句话，她着实没法反驳。
【这世间有太多是如此，若是相安无事倒还好，若真怀了恶念，谁都不再无辜。】安辰说完，拍了拍楚怜的肩膀，宽慰道：【关于清魅，师叔与它们直面交手过，是或不是，他应该一眼就认得出来。此事暂且搁着，等虞霏见了师叔，将画给他后再说吧。】【嗯。】楚怜点点头。
谈话临了，一直在听讲的飞飞开口补充道：【楚怜，安辰，你们两个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个虞霏是虞长老的女儿，虞长老可是虞家族长，相当于谷家谷主……呃……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啊，人家有实权，就是相当于雷家主那样的身份。虞霏虽然年纪小，但身份贵重，族内诸多事宜，理应不会瞒着，可她却似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清魅。】楚怜掐了一把飞飞，威胁道：【你内涵谁呢！】
【的确，这件事我一个外人都知道。】安辰也对此表示疑惑，【我觉得，她方才看到那东西之后的状态不像是撒谎，是真的不认识。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清魅出现，是在十二年前，她今年也才十二岁，因为这就是一个十二年前已灭绝的东西，虞家没人提过，她也从没听过细节描述真不知道这些。第二种，这她还是不知道清魅，但并非是因为她年纪小或是其他，而是有人刻意隐瞒，不再让更多不知情的人触到这些旧事。】【安家与虞家距离如此之近，虞家的一些事安家不会完全没有耳闻，而师兄你又是九清弟子，她的确没有必要撒谎为了隐瞒清魅的事。而究竟是哪一种可能，得看虞家其他人的态度了。若真是第二种，那十二年前，应该还有其他内情。】楚怜也猜测了一番，话不能说太死，免得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