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璐忽的身子前倾, 突如其来地凑近他的脸, 在他的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晚安, 男朋友。”她双手背在身后，咬着唇对他笑。
还没等霍白倾有什么反应，她就敏捷地转身溜回房间了。
“……”
愣怔在原地的霍白倾半晌才迟钝地回过神，脸上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回味着刚才她的那句话, 以及那一枚柔软的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眉峰，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眼看着很快又要到除夕了。
乔璐也开始准备着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待放假。
这天，刘静姗给她发了个超大额的红包。
一大叠粉色的钞票，装在红艳艳的纸袋里，一捏就能捏出沉甸甸的厚度。
这样的现金红包，比银行卡上毫无温度的黑色数字更加有意义。
乔璐喜眉笑眼地低头一张张数着，手指头翻飞。
霍白倾看着半天都不理自己的人，忍不住说：“你就那么高兴吗？”
“那可不，”乔璐将数好的钱重新塞进红包里，一脸得瑟，“谁不喜欢钱呀。”
霍白倾被她夸张的语气逗得忍俊不禁，淡淡笑着，又想起之前她说父母已经离开，如今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生活的事。
他把放在心里好几天的话，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如果接下来你没什么事的话，过年期间可以留在这里，嗯……我是说，当做客人一样住下来……”
乔璐知道他的意思。
“不用担心啦，过年我有地方可以去，不会流落街头的，”她幽默地笑了笑，“我有个阿姨，是我妈妈的好朋友，正好她也是我家多年的邻居，每回除夕我们都是一块儿过节的，今年也一样。”
她一语带过了下肖枫的情况，没有说的太仔细。
霍白倾稍放下了心，但同时又有一点点失落：“那好吧。”
一放假，乔璐就回了松花巷。
肖枫知道她回来，已经提前给她做好了一大桌子的家常菜。
“我可太馋肖枫阿姨做的菜了，这么久没吃，还是原来的味道。”乔璐刚夹了一块糖醋肉，还没嚼完，就又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大口海蛎煎进嘴里。
“哎，你慢点吃，这孩子，”肖枫给她舀了一碗鲫鱼豆腐汤，“来，别噎着了，喝点汤。”
“嗯，谢谢肖枫阿姨，”乔璐连着喝了几调羹，“这味道也太鲜了。”
肖枫笑着：“我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特地让老板给我挑了条最大最活的。”
乔璐心里暖洋洋的，这种被人惦念记挂着的感觉，让她重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一如外婆还在世的时候。
今年除夕和去年一样，乔璐去隔壁肖枫家里过。
肖枫从酒店里订了年夜饭。
四喜丸子，梭子蟹炒年糕，清蒸鲈鱼，茄汁大虾，海参烧豆腐，浇汁娃娃菜，虫草乌鸡汤。
年味十足。
开着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每年的固定节目，春节晚会。
乔璐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霍白倾发着信息。
他那边可能不是太方便，所以回的有点慢，断断续续的，但每次总是连续回过来好几条。
乔璐：【你已经吃完了？】
霍白倾：【嗯。】
【吃完了。】
【你呢？】
【你开始吃了吗？】
乔璐能感觉到他见缝插针一有时间就立马急着回复她信息时的那副认真的样子。
她笑着：【我刚吃完，现在在看电视呢。】
霍白倾：【你自己在家吗？】
他回复的速度开始快起来，可能已经回房间里了。
乔璐：【没有，我还在隔壁阿姨这里。】
【那你现在接电话方便吗？】
乔璐看了一眼在阳台上打电话的肖枫，低头在对话框里输入：【嗯。】
刚回复过去不到几秒钟，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是霍白倾。
乔璐又看了看肖枫的方向，她刚刚挂了电话。
乔璐站起身走了过去。
“肖枫阿姨，我先回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么快啊，”这时肖枫又有新的电话进来，她低头看了下手机，说道，“那行，你早点睡，别玩太迟啊。”
乔璐从隔壁门出来，刚停歇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她随即按下了接听键。
“喂。”她打开自家的大门，走进去。
“嗯。”霍白倾磁性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来。
乔璐解释：“我刚从阿姨家出来，和她打了声招呼。”
“那你现在在自己家了？”
“是呀，”乔璐来到沙发边坐下，“你呢，一个人呆着吗？”
“嗯，”霍白倾说，“刚从外面吃完年夜饭回来。”
“今天好冷哦，你有多穿衣服吗？”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嗯，你呢？”
……
他们说的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无聊琐事，但彼此却乐在其中，不知疲倦地聊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怎么会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让他们谁也不愿意挂断。
中途，乔璐接了个唐悦悦的拜年电话，然后又继续和霍白倾聊着。
聊到后来，乔璐插上了耳机，懒洋洋地趴在床上。
“过年期间你准备干什么？”霍白倾问。
“没干什么，就家里蹲着呗。”
“忙吗？”
“不忙。”
不知不觉已经将近零点，原本外面零零散散的鞭炮声，一下子就密集了起来。
霍白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却越来越响，逐渐汇成了骤雨疾风般的乐章，将周遭所有的声音汹涌地吞没。
乔璐躺在床上，听不到电话那端霍白倾的声音，索性就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新年伊始，在热闹嘈杂震天响的烟花炮竹声中，她忍不住感叹着，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声音渐渐开始小了下去。
“还在吗？”
“嗯，”乔璐开玩笑道，“差点没被震聋。”
霍白倾也轻轻跟着笑了声。
过了一会儿，他在那头说：“露露，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乔璐也回他。
“露露。”他又小声喊了句。
“嗯？”
“我很想你。”霍白倾说。
之前乔璐和唐悦悦胡扯瞎聊的时候，唐悦悦开玩笑说过，很难想象霍白倾那种高冷正经的人，要是谈恋爱宠起女朋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乔璐当时忍不住就在心里想，霍白倾的声音那么好听，如果深情款款地说起情话来，不知又要迷倒多少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姑娘。
而此时，乔璐才发现，原来他不止能迷倒小姑娘……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突地狂跳好几下，接着，脸也跟着滚烫地烧了起来。
那边，霍白倾没听到她的回复，但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反应，于是故意般问：“那你呢？”
乔璐用力咬着唇，把脸蒙进了被子里。
“我也是，”她耳朵红红的，唇角弯起来的弧度怎么也止不住，“我也想你。”
第三十章
寒冬腊月, 天寒地冻，呼呼北风凛冽又刺骨。
早上还下了一场淅沥沥的雨, 使空气又冰冷萧瑟了几分。
今天，乔璐特意提早出门，到了约定好的路口，没想到霍白倾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呢子大衣，肩膀平阔，个头挺拔而修长。
头发似乎短了一点，利落干净，整个人看着更加清隽精神了。
稀薄的日光勾出他柔和的脸部轮廓，挺鼻薄唇, 五官深邃, 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特别是当他看到她的出现时, 温柔地冲她弯了弯眼睛。
他的笑容仿佛一缕澄澈的阳光, 瞬间融化了这个冬日清晨所有的严寒冰霜。
乔璐控制不住自己翘起的唇角，飞快地朝他小跑过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不是约好九点的吗？”乔璐往四周围看了看, “这么冷怎么不在车里等，咦, 小吴哥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 ”霍白倾说, “他今天本来要陪家人的。”
但昨天却被自己临时叫了出来。
刚才小吴哥在车里接了个电话，是他女儿打来的，问他为什么爸爸今天这么早就不在家里，是不是不打算陪她去玩了。
虽然小吴哥对着女儿支支吾吾说的很隐晦, 但霍白倾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