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能说这是他亲手送给自己的。
如果她是季允，也不会武断的相信这种话。
思忖片刻，成菡大胆的靠近季允。
“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估计你也不会相信。”她突然间伸手抓住他，手中的符纸顺着他衣袖飞了进去。
借助符纸的力量，成菡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季允带离了高塔。
在他们逃出来的时候，她回身抬手朝石墙的方向运力，将那道移走的墙再次挡回去。
出乎成菡意料的是，季允并没有扯开她的手，而是在跑出一段路后停了下来，双眸轻阖，脸上没什么表情。
差点忘了他眼睛畏光。
思及此，她松开了他的胳膊，从怀中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截丝带。
她曾设想过自己会来到季允这一段记忆中，于是在来之前便备好了丝带给他。
下一瞬，她将丝带塞进他手中，慢条斯理道：“用这条丝带蒙住眼睛，你应该会感觉好一点。”
就在这时，成菡发现自己的开始身体时隐时现，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成菡反应过来，强烈的疼痛感袭上了她的身体。
分明还没到规定退出的时间了，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季允并没有按照成菡的话去做，他一双眼眸半敛，看见眼前的人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就要消失不见。
他鬼使神差地朝她靠近一步，声音冷向遍天飞雪降临。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听到他的声音，她蓦然抬眸，怔了一怔，才对他说：“顾谣。”
成菡虽然来到了季允过去的记忆中来，但在她的认知当中，她并非是能与他在此刻遇见的人。
她不想改变过去，从而影响未来。
那一瞬间，“顾谣”这个名字忽然出现，得到了她的认可。
“是童谣的谣。”他寒声追问她，尾音微挑。
她轻声笑了笑，“也是谣言的谣。”
眨眼间，一片漆黑闯入了成菡的视野中去，当她再次沉下眼眸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朝月和暮雪。
她略微低首，瞥见地上还未消散的法阵。
良久，成菡启唇道：“是你们强制将我唤了回来。”
“只有这么做你才不会受伤。”暮雪冷漠收剑，走到了她的面前，“成菡，一直以来你都冷静自持，做事深思熟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相信你，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包括你去魔界盗取凝魂珠。”
暮雪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叫她了。
在她成为仙尊之后，暮雪就开始称她为仙尊，而不再唤她的名。
“可是你现在却在不管不顾的冒险，哪怕明知会受伤也在所不惜。”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暮雪平复了下情绪，冷声道：“为了季允。”
“我这么做不光是为了他。”成菡与暮雪对上视线，一字一句道：“让他恢复记忆，一切就能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去。”
“你觉得现在纠正这一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不复存在了吗？你已经准备好要与魔界再次开战了吗？”暮雪冷不丁抛出几句话来，一下子就把成菡问住了。
“我……”
“你和季允成婚已成事实，并非儿戏。”暮雪抬手拦住走过来的朝月，继续往下说，“你想改变的，究竟是什么。”
“我只是想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阻止它的发生。”成菡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解释道：“季允如今真的当自己是仙尊，如果不让他清醒过来，深华宗很有可能会因为他陷入混乱。”
“除了马上就让他恢复记忆，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阻止他继续破坏下去。”暮雪面无波澜的望着成菡，坚定地回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办法。”
第31章 （第一更） 你竟然还没有……
听完暮雪一席话, 成菡神色微变，思绪一下跑了回来，沉声道：“你是说——秘境？”
在冥界和人界的交界线上, 存在着一处名为秘境的地方。
入境之人所见所感皆为其内心所化。
若一人一心渴望着成仙化神，那么入了秘境, 便会以为自己真的到了仙境之后。
久而久之，他会迷失自我。
秘境可助人美梦成真，同时亦会摧毁人的意识。
无论再强大的人, 只要没有防备进入秘境，就会被其慢慢吞噬掉。
从一开始，成菡就排除掉了这个办法。
比起忆生塔，秘境才是一步踏错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办法虽无法让季允恢复记忆, 但不管他今后给自己设定什么身份, 我们都可以在秘境中配合他。”暮雪环视了下四周，冷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只要我们事先服下丹药, 不在秘境中迷失就可以了。”
至于季允会变得如何, 对暮雪来说都无所谓。
半晌，成菡扯开唇角，面色严肃。
“你想让我骗季允进去。”
“决定权在你手中。”暮雪留给她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继而看向身后的忆生塔，“成菡，忆生塔这个地方，不止你一人可以去。若你最后还是要得到季允的记忆珠, 执意要进忆生塔，我去帮你拿来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
“我要好好想想。”
同暮雪她们分开后, 成菡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季允所在的地方，就如同受了指引一般。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人总是贪心的想要两全，可实际上，或许到了最后，他们什么都不会得到。
过于瞻前顾后，反而会导致她丧失选择的机会。
“你好像总是很喜欢跟着我。”猝然一瞬，季允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正在思考的成菡。
“我是无意中走到这里的，我现在就离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一步，又侧回身来，朝他发出邀请，“你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他闻声敛眸盯着她，停了半晌，忽而向她走了过来。
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反问道：“不是要走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抓了下自己的胳膊，局促道：“走吧。”
一炷香时间后，成菡带着季允来到了秘境的入口。
“你带我离开深华宗，就是为了来这个地方。”他不咸不淡地发问，偏头睨了她一眼。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一瞬间，成菡的心脏不可控的停跳一拍。
“不知道。”他一脸诚恳地回她，勾唇露出一抹笑容，“不过你应该知道。”
“而且不希望我知道。”他说。
被发现了吗。
成菡紧张的咬了下唇，本就红润的唇更添一分光泽。
“我想要你陪我一起进去。”她扭过头看着他，沉着声音问他，“你怕了吗。”
只要入了秘境，季允就可以继续做他的仙尊，也不会有人有机会拆穿他。
暮雪说的没错，这对她、对深华宗来说，都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你问我怕吗？”季允莫名的笑了一声，反倒主动朝她伸出了手，“不过你要是怕的话，可以抓住我。”
下一瞬，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与此同时，成菡余光瞥见，季允脸上隐约浮现的笑容。
踏进秘境的那一刻，成菡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置身在“深华宗”内。
几名弟子从她面前走过，来到一个人面前，齐刷刷地问候道：“仙尊晚上好。”
那人点了点头，拂袖离开。
成菡见状赶紧追了过去，就像是想要迫切的确认什么一样，一步都不敢慢下来。
还没等她追上，那人已不见踪影，身穿一袭白衣消失在这黑夜当中。
此处的确是深华宗的样子。
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秘境当中，还是回到了深华宗。
眼下她和季允走散，也寻不见暮雪和朝月，连一道人影都望不到。
就如同已经迷失在此地了一般。
在进入秘境之前，成菡已服下了朝月给她的丹药，所以会处于清醒的状态。
但季允不同。
他会陷入自己扮演游戏当中，并渐渐忘了自己是谁。
就这样放任他不管，只会制造更多的问题。
成菡会跟着季允一起进来，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即便她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现在，还是先找到季允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