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晟挑眉:“舍不得我?要不今天换成我给你念?”
沈和秋赶紧摇头,脚步飞快地溜回了卧室,扑到床上打了个滚儿。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想,易先生怎么总喜欢逗他……
沈和秋拍了拍自己的脸,刚躺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敲门。
晚上刘婶做完饭就走了,现在别墅里就只有易晟和沈和秋,敲门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沈和秋趿拉着拖鞋,磨磨蹭蹭地去开了门。
易晟在门外站着,门一开,他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半低着,低眉敛目的模样乖顺得人心痒,大概是刚刚躺在床上蹭着了,几根头发不听话地翘着,有种别样的可爱。
“怎么跑得那么快?”易晟低低地笑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暧昧地撩拨着人的耳朵,“刚刚我还没说完话呢。”
易晟把手里刚浸水的湿毛巾递过去:“睡觉前记得给眼睛冷敷一下,不然明天会肿得更难受。”
沈和秋盯着脚尖,耳尖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很快地“嗯”了一声,不太敢抬头看易晟。
之前那种羞得想逃的感觉又来了。
易晟:“那……晚安?”
沈和秋抿唇:“……晚安。”
卧室门被重新关上,沈和秋捏着手里的湿毛巾,躺倒在床上。
他迟疑了一小会儿,听话地拿起毛巾,敷在眼睛上。
冰凉凉的触感贴在眼皮上,带来一阵舒适清凉,让红肿发热的眼睛好上不少。
沈和秋想起在车上时,他闭着眼睛,易晟指尖碰在他眼上的触感。
易先生的手指是温热的,轻轻擦过眼睑时,留下的温度很温暖,又仿佛烫得人皮肤微麻。
有点不一样。
沈和秋闭着眼睛,明明冰凉的毛巾就敷在脸上,他却觉得脸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太奇怪了。
沈和秋捂着烫烫的脸颊,觉得自己的脸更需要湿毛巾降温。
咖啡店那儿因为宋明远主动辞职走人了,沈和秋就不再担心,照常去上班。
因为缺了个人手,老板就又招了个人进来。
这次招的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还在上大学,平日里没课的时候就会过来咖啡店打工兼职,每次见到沈和秋都会很热情地打招呼。
“小秋哥你来啦!”小姑娘抱着泡芙跑过来,笑容得意,“泡芙它总算能让我抱一抱了,之前刚来的时候要抱它还挠我。”
泡芙一见到沈和秋,顿时“喜旧厌新”地跳到沈和秋怀里舔爪子,明明是只小奶猫,偏偏要装出优雅贵气的模样。
“又跑了……看来泡芙还是最喜欢小秋哥。”小姑娘叹气,看着泡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劈腿的渣男。
沈和秋抱着泡芙,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把小姑娘晃得春心荡漾。
她暗自嘀咕:“真的好帅……而且和Autumn长得有点像……”
不过Autumn那样站在乐坛顶峰的大歌手肯定不会在这种小咖啡店里打工啦。
沈和秋照例去更衣室换了制服出来。
今天是工作日,咖啡店的人比较少,店员们就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八卦。
“……什么情况?有人蹲点?”
“不知道……蹲点蹲咖啡店干嘛,怎么不去蹲珠宝首饰店?”
“那他总在我们附近转悠干嘛……有时候下班看到怪恐怖的,每天都来,不会是跟踪狂吧。”
沈和秋一般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只听了一耳朵,就照旧去钢琴前弹琴了。
弹完琴下班,沈和秋走出咖啡店。
自从宋明远的事情发生后,易晟基本每天都会来接沈和秋下班,如果他忙也会让司机一个人来接。
今天易晟有事,是司机来接人。
因为怕停在咖啡店门口堵路会影响生意,所以司机一般把车停在咖啡店右边的商业街地下停车场等沈和秋。
咖啡店有个偏门能直接通向停车场,从那里离开最方便。
沈和秋从咖啡店的偏门往停车场走,但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了。
停车场的白光昏暗,对方投下来的阴影浓重地罩住他。
沈涵站在沈和秋面前,弓着腰俯视他,咧着嘴笑:“哥,好久不见了。”
第17章
沈涵的视线像是蛇吐出的信子,一寸寸地舔过沈和秋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贪婪地注视着沈和秋,舔了舔嘴唇。
“我好想你啊。”
沈和秋在沈涵突然拦他的那一刻,就猛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像是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沈涵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隐去,他掩饰掉了眼底的迫切:“哥,怎么这么见外?看见我连招呼都不打?”
沈和秋躲开他的视线,捏紧了手腕上的银手链,脸色微白:“……沈涵。”
沈涵听到沈和秋的应答,眯着眼睛笑起来,他的长相不像他的妈妈范荣雁,反而有一点像沈父,再加上会说话懂得讨沈父欢心,这让沈父虽然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孩子,却还是会偏爱他。
“我找你很久了,之前还打电话给你,你怎么都不接电话?”沈涵上前一步,低下头,靠近沈和秋。
“是不是又把我拉黑了。”
沈和秋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沈涵和他的距离太近了,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沈涵见他又开始沉默,也没生气,毕竟沈和秋以前在家时就是这样,半天蹦不出一个字。
他拽住沈和秋的手腕,声线是刻意又虚假的温和:“哥哥怕我?”
“以前那些事只是我开的小玩笑,哥哥不会还一直记到现在吧?”
沈和秋被他拽得手疼,剧烈挣扎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都是慌乱和恐惧:“你……放开……”
沈涵对他的抗拒置若罔闻,反而更用力地抓着沈和秋的手腕,盯着他笑:“哥哥别介意呀,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总是欺负你,不过那也不是我的本意。”
沈和秋被他的话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以前他还住在沈家的时候,沈涵总是会把一切事情栽赃到他的头上。
最严重的一次,是沈涵打碎了沈父第二天要送人的古董花瓶,等到暴怒的沈父过来质问是谁干的,沈涵和范荣雁一口咬定是他。
那一次,他被关在沈家的阁楼里,关了整整一个暑假。
阁楼的灯从里面打不开,一到晚上就都是一片的黑暗,很安静,除了他自己发出的响动外没有其他声音。
也是因为太安静了,所以他学会了在黑暗里给自己唱歌。
那种近乎死寂的黑暗就像是会吞食人心的猛兽,让他感觉到害怕与恐惧。
只有歌声能缓解一点点这样的情绪。
沈和秋一把推开沈涵,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手脚都是软的,几乎快要站不住。
沈涵用的力气太大了,他的手腕被捏得又麻又疼,难受得他眼睛一下子就热了。
“我弄疼你了?”沈涵看见沈和秋眼圈红红地揉着手腕,一边还轻轻吸着气,一副疼狠的模样。
他的目光在被沈和秋咬得唇色殷红的下唇上流连,脸上的笑意未变:“哥哥怎么还是这么怕疼?”
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更进一步地强迫他。
“因为哥哥手机不接短信不回,我最后只好让爸爸帮忙查你现在都在哪里。”沈涵玩味地看着沈和秋,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眼神中多了几分隐秘的愉悦。
沈涵意味深长地说:“你猜,爸爸现在知不知道你又在吃药了呢?”
“哥哥不用我多说了吧?把药拿出来。”
沈涵的手掌心朝上,伸到了面前,沈和秋仓皇失措地向后退,下意识摁住了口袋里随身携带的一小盒药。
“哥哥?你现在不拿出来,爸爸说不定会到你家里把所有的药都翻出来。”沈涵挑眉,“你也不想那样吧。”
沈和秋倏地攥紧了口袋里的药盒,然后又缓缓松开了手。
他低着头,把药盒拿出来,放到了沈涵的手里。
他害怕沈涵会把他吃药的事情告诉沈父,也害怕因为这件事情会给易先生添麻烦。
沈涵哼笑了一声:“真听话。”他吊儿郎当地把药盒抛上抛下地把玩着。
沈涵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人过来,没打算再继续跟沈和秋纠缠下去,随便把药盒揣进口袋,拉长声音:“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哥哥。”
沈和秋恍惚地站在原地,连司机走过来喊他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