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番外(27)

桑泱突然心念一动,目光里不由地带了几分期待,她微笑着问她:“怎么突然愿意叫姐姐了?”

柏舟立即看了她一眼,支吾着没吭声。

她不愿意说的事,桑泱从来不会强迫她,于是便道:“我们走吧。”

柏舟点头,她们一起走出画室。

周末的校园格外慵懒,学生们的步调也比平时舒缓得多。

她们走在去餐厅的路上,看到路边好多牵着手的情侣,他们慢悠悠地走,和柏舟她们擦肩而过。

有两个女孩,显然是在交往关系,其中一个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拍了拍身边的女生,想说话,结果还没开口就先笑了出来,身边那女生开始还等着,凑过去追问:“什么事啊,也说给我听听。”

那笑个不停的女孩却突然吻了一下那凑近的人,然后飞快地跑开,眉眼间都是得逞的笑意,容色明媚地看着那个被突然而来的吻亲得愣在原地的女生。

女生迟钝了三秒才回过神,仿佛恼了,脸颊都红得厉害,可她眼中分明是带着笑得,跑过去追打。

二人笑闹着跑远了。

桑泱正看着她们,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唇,衣袖便被轻轻地拉了一下。

她回头,看向身边,柏舟的脸也红红的,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低声道:“因为我想起来,宝玉也叫宝钗姐姐,但并不妨碍他娶她。”

那是圣诞节之后,情人节前夕,那是柏舟第一次明确地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

到了起床的时间,桑泱下床洗漱。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小舟紧张得不敢看她,也记得自己明明很开心,却也被传染了紧张,一度都不知如何开口,好一会儿,才忍着剧烈的心跳,强作镇定地说出一句:“你打错比方了,他们两个不是两情相悦的。”

而她们是。

但小舟没听出她的潜台词,以为她是在拒绝她,神色骤然灰败下来。

因为这段回忆,桑泱一整天的心情都平静了许多,也更为笃定,她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回到过去的。

中午在食堂遇见许颂意,桑泱把她拉到一边,问:“你知道方晟是谁的病人吗?”

许颂意呆愣了片刻,才笑了一下,问:“谁是方晟。”

桑泱拿出手机,把那个公交车司机的照片给她看:“他,有没有印象?”

她昨天留意了散在服务台上的药,是治疗心脏方面的药,挺贵的,而且不走医保,也难怪那阿姨想退。

心脏方面的疾病,恰好是许颂意他们科室的。

许颂意只看了一眼 ,面上便露出恍然的神色,她抬头看向桑泱:“我的,他是我的老病人了,我不太记得住名字,不过一看到脸我就知道了——怎么了?”

居然是她的病人,那倒是凑巧了。

她们盛了饭,坐到角落的餐桌上,桑泱斟酌了片刻,才问:“那你记得这名的病人的精神状态怎样吗?”

“精神状态 ?”许颂意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他很长时间没来复诊了,打电话给他家人说是已经过世了。”

一般人也许会关注一场惨烈的车祸,但很难记住车祸里丧生的人叫什么名字。

许颂意的语气里染上些许惋惜,她看了眼桑泱的神色,回忆着道:“精神状态还行吧,他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术后恢复不太理想。一般这个年纪的人压力大,又生了这种难以根治的毛病,都不会太乐观,但也没有很差,他复诊都挺准时的,也没自暴自弃,算是病人里挺配合的那一类了。”

对医生来说,最棘手的就是病人自己丧失信心,不肯坚持用药及时复诊。

桑泱点了点头,方晟配合治疗,说明求生意志颇强。

看来确实只是一场意外。

“怎么突然问起他了?”许颂意问道。

桑泱舀着碗里的饭,对着许颂意笑了一下,垂下眼帘,随口道 :“没什么,昨天大厅看到他的家属了。”

“他家属啊……”许颂意显然和那位阿姨打过交道,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第21章

她们在餐桌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了别的,直到离开食堂走到外面的那条路上时,许颂意突然又说:“方晟的家属是真挺凶的,那次我打电话去问为什么没来复诊,他老婆语气特别冲地讲,别打来了,出车祸死掉了。”

看来刚才那句“打电话给他家人说是已经过世了”还是经过美化修饰的。

桑泱缓缓地走着,却不知道说什么,便笑了笑。

许颂意朝她看了好几眼,语气微微地迟疑起来,似乎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经过仔细斟酌的:“所以方盛有什么问题?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桑泱挑了下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许颂意深吸了口气,笑了一下:“我就随便问问,你肯定不会因为在大厅见到病人家属就打听这个病人的,你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那倒是的,桑泱向来对与自己无关的人与事都没什么好奇心。而柏舟则相反,她很有探究精神,有时遇见新鲜事,她总很乐意去探究个明白。

早上还下过一场小雨,地上半干半湿的。桑泱看到路边绿化都已经枝叶繁茂了,她又想起小舟离世时还是深秋,一下时间都来到春日了。

“桑泱。”耳边许颂意叫了她一声。

桑泱回过神:“怎么了?”

她们走进建筑里,这个时间电梯是最忙的,她们干脆就走了楼梯。

“我刚才问你,怎么突然打听方晟?”许颂意微微笑着。

“就是那场特大车祸,你记得吗?他是在那时丧生的。”桑泱说道。

许颂意露出恍然的神色,点了点头,她的楼层到了,桑泱便与她笑了一下,算是道别。

她沿楼梯朝上走,感觉有些累,手不时地挨一下扶手,走到拐角处,背后响起不算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地离开了楼梯间。

目前看来,司机没什么问题,是一个生活有重担,身上生了病,却仍积极治疗,也辛勤工作的中年男子。

桑泱心想,是她疑神疑鬼了。

晚上有加班,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

豌豆饿坏了,趴在家门口,怏怏不乐地看着门,门一开,它就立即蹿了上前,一边叫一边往桑泱身上扑。

桑泱鞋都没换,赶紧往里边走,找到狗粮,倒到碗里。

豌豆狼吞虎咽地埋头苦吃,桑泱这才直起身,走回门口,换了鞋,然后上了楼,洗了个热水澡。

湿热的水汽弥漫在浴室里,从水下出来时,肌肤被烫得微微发红,蒸腾着热气。

桑泱觉得舒服多了,她没有上床,依然是回到楼下,将进完食等在门口焦急地一边挠门,一边回头看她的豌豆系上牵引绳,带它去外边遛了半小时。

半小时的运动量对于柴犬,只能说是,都没热好身,但桑泱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哄着豌豆往回走,豌豆虽然没有闹,但显然是不高兴的,脑袋垂得低低的。

桑泱走了几步,看到它这委屈的模样,只好带着她又多玩了半小时。

豌豆这才开心,尾巴摇得飞快。

回到家后,桑泱把豌豆白天打翻的东西都收拾起来,用吸尘器将地上的狗毛清理干净,又将地面拖了一遍。

养狗是这样的,宠物带来的是陪伴与快乐,但同时又会将家里弄得脏兮兮的。

桑泱打扫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家里都清理干净。

豌豆啃着玩具到处跑,好几次把她刚收拾的地方又弄乱了,桑泱只能重新收拾。

这样一番忙碌,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她还没吃饭,却毫无胃口。

她推开画室的门,打开灯,看到正中画架上的那幅画,那幅她研究了大半个星期,却毫无头绪的画,那幅唯一能让小舟回来的希望。

桑泱关上门,走进去。

孤独是无时无刻不在的,即便在喧闹的医院里,即便在人群中,都像有一面无形透明的墙将她隔离开来。

她在画前坐下,在这寂然无声的黑夜里,生出一阵烦躁。

人的情绪真是十分起伏不定,昨晚还怀着希望,觉得哪怕找上一辈子,她都要找出那个回去的办法。

可现在这念头便松动起来,因为一辈子太漫长,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因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幅画会她回到哪里去,是回到哪个早晨,还是回到三年前,如果是固定的三年,那她的时间并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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