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我做明君[穿书]+番外(101)

景逸原本一副温雅和煦的模样,这时候听那官员说出这样的话,脸色居然瞬间就冷了下来,“本王母妃当年为何而死的,只怕要问一问皇额娘,还有本王的好侄儿了。”

被点到的景铄一句话未言,浑似没听到这话似的。

景逸看向太皇太后,一字一顿道,“正好今日百官都在,不如皇额娘便说说,当年毒害先帝的,到底是谁?

太皇太后一言不发,目光怨毒得像是要将景逸杀死。

景铄原本不打算开口,此时听他如此质问,忍不住悠然出声,“皇叔的母妃当年为病重的父皇送了一碗莲子羹。那碗莲子羹父皇赏给了一个奴才,那奴才当场被毒死,此事谁人不知?皇叔此时以这话问皇祖母,岂不可笑?”

景逸看向淡然从容的景铄,“哦?那莲子羹真是出自本王母妃的手么?——当年毒害先帝之事牵扯甚广,本王记得小铄最开始好像也是嫌疑人之一。”

景铄淡然道:“那又如何?事后查证,凶手便是皇叔的母妃,过了这么多年了,皇叔还想翻案不成——呵,也不是不行,史书总是赢家写的,今日皇叔坐上了皇位,自然想怎么写,便怎么写。”

景铄悠然给景逸母妃的事定了性,若是翻案定然是因为景逸上位才强权给母妃洗白的。

景逸一口气堵在胸口,狠毒地盯了景铄半晌,突然又一转脸色,笑道,“……小铄当年杖毙自己的母妃的时候何等心狠手辣,亲眼看着地上血流成河也不曾收手,本王还以为小铄是恨毒了她——如今看来,似乎却也不是。倒是看不出,小铄也不像传闻中那般阴狠残暴,怎么,终究对自己母妃心软了?为当年弑母之事后悔了罢。”

这两人以言语为刀,互相对着对方心窝子捅,但是台下的百官却是听得一脸的莫名。

景铄始终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母妃。

他亲眼看着那个女人死的。但是那女人死了这么多年,景逸此时出声要提当年旧事,要危害到那个女人的名声,他依旧忍不住不自觉就出口维护。

哪怕那个名声是那女人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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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景铄是个很惹人爱的孩子,长得粉嫩可爱,乖巧听话还很会撒娇。那时候经常能看到小景铄抱着一只狗满宫乱跑,后面跟着一串伺候的宫女太监。

景铄的母妃叫做贺骊,是将军家的女儿,算起来是贺珏和贺勤的姑姑。

在景铄刚刚出生没多久,贺骊便因为一件事情惹恼了先帝,被剥夺了抚养小景铄的资格。

先帝一开始给小景铄找了一位膝下无子的妃嫔作为养母,只是将小景铄交过去不过两个月便被发现她虐待孩子,那妃嫔自己生不出孩子,却要义务养别人的孩子,自然是恨的。

发现虐待之事以后,先帝便将小景铄要了回来。小景铄太小,先帝再不放心将他交给别人,便只交给乳母喂养。

因为体恤小景铄,所以开恩允许贺骊每十天探望一次。

那时候小景铄还是婴儿,对这段事情也没什么记忆。但是在他刚刚记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有偶尔才能看到自己的母亲。

那个时候他是贺骊翻身的资本,是她爬出去的希望。贺骊待他极好,十天一次相见,恨不得将这个儿子供起来。

照顾小景铄的乳母也每天跟小景铄说,你母妃她每天都很想你,是个很爱孩子的母亲,只是因为陛下的命令,所以才不能常常见到你。

这个说法在小景铄的脑子里根深蒂固。那是好几年的时光累计出来的——贺骊的好,还有乳母一日又一日的话。

贺骊最后果然靠着小景铄翻了身,重获恩宠。

只是出来之后,她便没有待小景铄如以前那般上心了——贴身宫女做的糕点,她告诉是自己亲手做给小景铄的,只做给小景铄;小景铄学不好功课,她虐待惩罚,她说自己是恨铁不成钢;小景铄是一个工具。

一个顶好用顶好用的工具。

他那么乖,那么听话,只要让他成为了太子,只要熬死了先帝,江山便是她说了算的。

当她意外得知太皇太后也对先帝心存不满的时候,她和太皇太后提了一笔交易,一笔大逆不道的交易。

她们可以先合作除掉了共同的敌人,然后再来算各自该瓜分的利益。

于是先帝开始病重,卧床不起。

于是小景铄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太子之位。

如此过了数年,就在最后要解决先帝的时候,出了意外。

谁也没想到那碗应该送走先帝的莲子羹,被先帝随手赐给了一个奴才。

原本那毒.药无色无味,也不会有什么过于凶狠的发作症状,只会慢慢窒息而死——很适合先帝这种病得卧床不起的人。

可最后是先帝身边那个太监死了。

整个死亡过程被先帝目睹,离喝下莲子羹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此事被下令彻查,谁都逃不过。

太皇太后那边推了景逸的母妃出来顶罪。

贺骊这边,推了景铄。

那时候景铄十几岁,已经到了少年的年纪,那时候先帝死了,他这个太子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被关进了大理寺,那个牢房里有老鼠,到了晚上,老鼠磨牙咬得墙壁里头“嘎吱嘎吱”作响。

景铄睡不着,就坐在牢房里猜这次毒害父皇的是谁——他聪慧,但是盲信。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

直到他母亲带了“亲手做的”糕点偷偷来看他。

临走前,他母亲还说“铄儿不要担心,母妃一定想办法救你出来”。

景铄始终记得自己毒发的时候,躺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想清楚一切的心情。

震惊,不敢置信……怨恨。

自己始终还记得濒死的时候,听到老鼠在墙洞里“吱吱”地叫的声音。

那一日,他差一点就死在母亲喂给自己的糕点下了。

可是最后他活下来了。

他坐回了自己太子的位置,努力将心中的怨恨收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小时候贺骊装的太好,也有可能是那个乳母的话太过根深蒂固。

那时候的景铄什么都没做,没有报复,没有深究。

然后他听说了毒害先帝的罪犯定下来了——不是查出来了,多么讽刺,是定下来了。

是景逸的母亲。

彼时的景逸也还只是个少年,虽然比景铄大了个辈分,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大了几岁而已。那时候他无权无势,是太监宫女都能欺负的角色。

为了自己的母妃他努力四处奔走,说自己的母妃是无辜的,想救下她。

景铄记得那时候他曾问自己的父皇,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的母妃可以推自己出去?为什么明知道是谁做的,却要让无辜的人去死?

他父亲当时说,为了这个江山。

都是为了这个江山。

太皇太后和贺骊图谋这个江山,所以犯下大错,拖无辜的人出去顶罪。

他父皇也是为了这个江山,为了江山的稳定。不能动太皇太后,那背后有丞相;不能动贺骊,那背后有将军。

甚至于景铄自己,都是托了这个福。

原本贺骊将景铄推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做好了断尾自保的打算,孩子还可以再有,但是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是先帝顾及父子之情,也忌惮大将军手里的兵权,所以费了一番力气,将景铄名正言顺地捞出来了。

景铄只觉得可笑,因为他是太子,因为贺骊想让他当天子,所以他学了一堆大仁大善的道理,准备做一个“仁君”,做一个像自己父皇一样的明君。

可是,原来坐在那个位置上是会变成这样的人啊。

和先帝说完话,景铄出来便遇上了跪在先帝门外的少年景逸。

景逸那时已经跪了好几天,不吃不喝却依旧跪得笔直。他求自己皇兄相信他母妃是无辜的。

景铄在跪着的景逸身边停下来,让他别求了。

景逸却道,“那是我的母妃,便是跪死在这里,也算是为她做了点什么。”

景铄当时只觉得嘲讽,道,“也对,你母妃也盼着你来求呢。你可是她翻身最大的倚仗。”

景逸:……

原本景逸母妃受冤,景逸多日奔走无果心中就愤懑难受。

此时听景铄如此冤枉他的母妃,更是愤怒,只是因为跪在先帝门前,不欲惹事,所以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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