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啾哭笑不得,某些方面来说蔡姐和周沫沫是两个性格极端,相处起来确实不易。
“不过歌会啊,听起来就很豪华。很多鲛人一起唱歌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既然讨论起了这件事,不免留下了印象。以至于下班回家以后,她还惦记着一二。
进到门,池魑很少见的没在忙,而是坐在客厅中看新闻。
白啾换了鞋路过的时候看到他眉头紧锁,微微侧头盯着荧幕一副极为不爽的神情。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一丝阴翳。
他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白啾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播放的新闻,是一则关于游轮在北极圈附近触礁的新闻。她回头的时候正里面讲到船体正好是在尼弗尔海姆附近消失的,所幸游轮上搭载的游客不多,并未造成太大的损失。
“尼弗尔海姆…三角?”
白啾倒是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有个很有名的现象——尼弗尔海姆三角。它地属帝国北部北极圈附近,因为常年大雾笼罩,加上诸多礁石与冰川非常危险。特别是在极夜的情况下很少会有船只从那边的航道行驶。
因为失踪的船只非常多,即使近几年科技如此发达的情况下,也依旧很多沉没的轮船,所以很出名。
“现在那边还是极夜吧,帝国那边居然不禁航。”
“按照两国的惯例是禁的,但总有规定之外的。”看到她提着一大堆年货回来了,池魑关掉了新闻页面。他起身过来接她手里的东西,似乎刚才凶狠的神情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怎么买了这么多?”
“没忍不住就买多了。”
说到这个白啾不由的有点汗颜。这个世界是没有她以前世界的一些节日的,比如现在新年,就只是新年。大概出于怀旧的心思,她忍不住把新年当以前的春节过,总觉得得有足够的仪式感才行。
“况且今年又不是我一个人过。”
她的话缓和了他刚才看到新闻时冒出的负面情绪。他手下一顿,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那么,我们的新年有什么计划吗?”
白啾偏过头,看到他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厉色了。柔和的灯光下,他又变回了她熟悉的那个鲛人。甚至在说到‘我们’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弯了下嘴角。
“什么都行吗?”她歪头,舔了舔嘴角突然起了别样的心思,故意说,“有个歌会你会陪我去吗?”
“星研院的新活动,面向全社会公布的那个。”
她不信他没有什么信息。毕竟星研院的鲛人招募前几天就已经发出来了。
“鲛人歌会?”
池魑显然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活动。他有点犯难:“很好奇其他鲛人的歌声?”
“嗯。”白啾点头。
“真的?”他微微皱眉。怀疑的看着她,他刚才似乎看到她似乎偷笑了一下。
“真的。”白啾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纯良一些,“特别好奇。那么多鲛人呢,一起唱歌得多震撼。而且这种官方的活动...机会非常难得。”
“……”
他没说话,绕过她的目光看向她怀里还拿着的一大堆为了新年而买的东西。不但有花里胡哨的各种灯,还有庆典才用的喷纸机…看着她这么期待的眼神,他最终勉强的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
居然真的同意了!
白啾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真的?”
“真的。”他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偷笑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
果然上当了。
“走走,我们去院子里把这些布置起来。”她才不管这些,美滋滋的拉着他拿着东西就往外走,“在辣条发现之前,它们至少还能完好无损一会。”
…
晚上的时候她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蔡绥。
“哇,你的鲛人这么好的吗?!那个词怎么形容来着,”蔡绥皱着脸想了半天,“对了,开明!通情达理,是位好鲛人。”
“……”对她夸张的反应白啾哭笑不得,“所以我们两个也准备去。届时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我才不要。”出乎意料,蔡绥一口拒绝了,“谁要去你们之间当电灯泡。”
她很懂的挤挤眼睛:“好多家庭不都是先从领养关系稳定,感情升温,最终变成了伴侣吗?我才没那么不识趣。”
她说着找出自己的两张票向她展示:“而且我才不是孤家寡人,我也约到人了。”
“最后这才是重点吧,”白啾不客气的吐槽,略略一猜便猜到了,“是不是你那个青梅竹马?”
“对对,就是他。”蔡绥大咧咧的承认了,“除了他我也不会约别人了。”
“我和他一说,他立刻就同意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也本想来约我的。自前段时间他从新闻上看到了这次事故,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后来他下了决心,决定还是过来弈市陪我。我们都害怕意外来的太快,所以决定在一起了。”
“我想开了啊白小啾,”她半玩笑半认真的说,“人生意外太多了,果然还是不该和自己拧巴,喜欢就早点说出来。不过,如果不是事故,我们估计还得拖个好几年。”
她看白啾微怔的样子,不由眉眼带笑继续说:“我年龄大了,所以想到就立刻去做了,也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了,就不绕弯弯了。反正这么多年也都熟悉的不行,不像你们还讲究个恋爱的过程了。”
“蔡姐,我劝你别倚老卖老,”白啾不客气的说,“你明明还很年轻好么。”
她说着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又说了两句,她们才道别。心情很好的白啾哼着歌正准备关灯睡觉,突然房门被敲了两下。
白啾拖鞋奇怪的打开门,发现池魑正站在外面。
他穿着和自己同款的睡衣,明明之前还偷偷嫌弃这大黑猫太幼稚的,现在居然看起来穿得毫无心理负担。
见她奇怪的看向他,他用拳抵着嘴边轻咳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觉得我应该尽到鲛人的义务——唱歌哄你睡觉。”
“?????”
白啾瞪大眼睛看向他。
“那天事故说不定会留下心理创伤,有些后遗症难以觉察到,特别是精神方面的。为了以防万一,用鲛人的歌声引导放松是最好的方式。既然你领养了我,我当然有义务做这些了。”
不知是不是夜晚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低,有点像大提琴低沉的音符在撩动。
这个理由似乎无懈可击,但她总觉得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想法。但被美色迷魂的她一时也想不到。她咽了咽喉咙问:“我可以拒绝吗?”
“为什么要拒绝?”池魑挑起眉,语气却格外严肃,“这是一件大事,人类是很脆弱的,不要不当回事。”
这话从陆地病就能击倒的鲛人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白啾想了想,池魑那异于其他鲛人的能力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她犹豫了一下,勉强点点头:“好吧,你真的没什么其他坏心思?”
她用手支着脸庞怀疑的看向他。她的睡衣是白猫猫的样子,这样的动作挤的她脸颊嘟起了一块。洗漱之后,她白皙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健康的粉,像一块可口的棉花糖。
池魑的眸色渐渐转深,但他摇了摇头:“没有。”
白啾将信将疑的让他进来。
关了灯后,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陪池魑在家中那个很深的生态池过夜的晚上,不由的怀念起来。
胡思乱想的她本想着今晚肯定睡不着,但在他真的开口以后,睡意却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的声音很轻,而且如今好像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住歌声中的感情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深海之中,只觉得身遭只有池魑的存在。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模糊的想,鲛人的歌声确实太美妙了,难怪那么多人类都心甘情愿的沉溺了,真是人间祸水。
…
“所以你听完鲛人歌会根本没听出什么特别的感受?”
蔡绥喝水到一半,差点喷出来:“这大概就是牛嚼牡丹?白啾听歌?一个意思。”
“……”
蔡姐这乱用词的习惯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好了。
白啾无奈的想,但她也没办法。搁谁一个鲛人晚上在你耳边唱了半个月的歌,你也再听其他鲛人的歌声都有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