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事也不能强求。毕竟鲛人的一切全凭宿主的意愿。
他遗憾的离开了。
“为什么不参加呢?”那人走后,白啾身边另一个一同等候的女人开口了。她的外表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很年轻。但从她说话时偶尔出现的眼尾纹和层层的脖纹上可以看出这人的实际年龄。
“他不会喜欢的。”白啾想了想回答。
“鲛人可不能惯着,由着他们的性子来。”她显然不赞同她的想法,“这个奖项还是有些用的,社会认可度挺高的。可以给自己的社会贡献积分加提成,每年有15%呢。”
她以为白啾年龄不大,不懂这些,便和她详细解释起来:“这积分啊,毕竟咱们领养的时候就已经花去了一大半,靠这个活动能够挣回来一些也够本啊。不然万一真有什么意外,咱们还可以靠这个续着再领养一个鲛人呢。”
她这个想法,白啾能够理解,是这个社会主流的想法。
但她无法赞同。因为这种违背意愿,把自己鲛人当做自己的筹码来挑选比赛,本质上是不尊重人的。特别是池魑相处了这么久后,她更难认同将这种鲛人物质化的想法。
“不了。至少现在不行,”她坚定的摇摇头,“这个需要我们共同商量后再决定。”
见她坚持,那人也不劝说了。只是偶然看向她的眼神中多少带着一些不认同和轻蔑——大概觉得她很天真。
白啾摸了摸鼻子。
就这么坐了一会,谁知道没等池魑出来,她却等到了一通简讯:是展承晟发来的,问她能不能这会到星研院来一趟。
“怎么了?”白啾直接拨通了对面的通讯问,“这么突然?”
“我们准备发稿了,最后准备再找当时在场的人员核对一下,并发了责任书,让所有当时的在场人员都过来确认签字。”展承晟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说,“说实话,我们已经把那天跑去盗拍的可疑人员名单大体定了下来,但苦在没有证据,所以才不得不搞出这么一出责任书来威慑。唉,都是那天天太晚,又偏偏走到那黑漆漆的地方去了。害的咱们谁也没注意到这事,难办。”
白啾微微有些惊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柳筱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圈出来了。
事关重大,她便和池魑发消息留言后便匆匆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隔壁的女人却凑了过来:“你们认识?”
她虽然不认识对方,但看到星研院的工作服饰,倒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工作性质。
白啾点了点头:“嗯。”
女人露出羡慕的神情:“那你可得和那人搞好关系了,我看他的外貌不简单,八成是个重量级的单位公司的员工,说不定有机会可以搞到更多的积分。”
白啾闻言觉得好笑,不过她没戳破什么,点了点头离开了。
到场后,她才发现很久不见的骆安年居然也在场。
他面色还有些苍白,显然并没有完全恢复,但看他站的笔直的身姿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白啾摸了摸鼻子,她对骆安年的心情有些复杂:经过了柳筱筱的事以后,让她窥得见这人复杂的心思一角。以至于现在看到他,她顿觉又没什么好事。
骆安年在和另一人争论什么,但他说话期间还不断的直喘气,一副很费劲的样子。这让和他说的人皱眉露出有点担心的神情,但又忍不住和他继续争执。
“你来了。”
蔡绥也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白啾站在旁边便走过去。她看了看前方,忍不住凉凉的说:“骆教授又来了。”
她看白啾的神情,不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换个地方说。”
两人回到办公室,蔡绥才打开话匣:“他那个女朋友也在咱们的疑似名单上,我看八成他就是做贼心虚,不然他怎么这么反对签这个‘责任书’。”
白啾翻开手边的文件纸,大概的浏览了一遍,明白了蔡绥的意思:
——这份文件上写明了,一旦签字以后,之后但凡发现有足够有力的证据的话,可直接指认起诉当事人,追究法律责任。
“他是怎么说?”
“还不是帝国的那老一套了,人权自由。说咱们这份文件是违反规定,他也不想想这事造成的影响这么坏,咱们怎么可能不追究责任。”蔡绥摇了摇头,“不过他毕竟是帝国的人,就算真的不签咱们也不能硬按着他签啊。他那个女朋友…叫柳筱筱吧?倒是别想逃开这份签字了。”
“他就是为了柳筱筱来的吧。”白啾已经大概明白了,“如果是他自己,八成不会出现在这里。”
直接拒签就可以了。
蔡绥点点头,一脸感慨:“不过,没想到骆安年这人,对自己女朋友倒是蛮上心的。看他那样,似乎伤还没好完全,竟然硬撑着也要来讨说法。”
“……”
白啾手下微顿。
是了,看到这一幕,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了解那天所有真相的她却知道,事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但不得不说,骆安年这人连做戏都要做全套。
但这里的细节不好和蔡绥详说,于是白啾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等她下班回到家,池魑已经回来了,他正将辣条递过来的饭菜端上桌。
白啾挂好衣服,拉开椅子坐下。看到他脸上毫无异色,她开口问:“海洋馆那边没有说什么吧?”
毕竟他才养好伤。不过既然那边没有联系自己,应该是没有发现异常了。
池魑摇摇头。
他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脱下防烫厚手套:“他们不会发现的。”
他那神奇的技能白啾是见识过,他这么说白啾便放下心来。她想了想,把今天见到骆安年的事和他讲了一遍:“骆安年这一手真厉害,如果不是我们当时亲眼看到,他这副作态,谁能相信他说不定是故意教唆柳筱筱的呢。”
“这是他惯使的伎俩。”说到骆安年这个人,池魑显然非常嫌恶,他的口气很凉薄,“他习惯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位置。至于别人,只要不事发,自然都是安全的。若是有事,自然先要把自己摘干净。”
白啾皱了皱眉头。这样看来,照骆安年这样的品性,原书结局处女主和他闹到死去活来,也并不是没有兆头的。
如果只看原书或许会觉得女主偏激,但现在看来,两个人在一起简直是互毒。
“那你和骆安年到底有什么过节?”
说到这里,白啾想起之前他说过他们有私人原因的的话。
池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个。相较上次,他这次露出了很明显为难的表情。
白啾看的有趣,这可是很少能在他脸上能看到的神情。
“不能问吗?”
“不,只是不想告诉你。”他纠结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睛最终坦言到,“因为我不想冒险。”
行叭。白啾被他这样看着,心中重重跳了一下,不自觉的转开眼回避开他的直视。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知道什么,只好心虚拿起边上放好的汤勺,搅了搅冒着热气的汤汁,假意转开话题:“好好好,那不问了。你还会去继续调查他吗?”
不过经过最近两人的相处,她倒不觉得这次池魑是和以前一样不信任她——他这样一口回绝,似乎是有别的因素。
她无视他看过来的眼神盯着热腾腾的碗,仿佛被眼前食物吸引住了一般,没话找话:“这人真是存在感十足,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经过这一系列的事,骆安年不知不觉成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存在。特别是现在他不但想要插手他们的工作,更是对整个联邦来说都是威胁和不确定性。
他有着明显目的性,她无法忽略不管。
“会。”
见她不再看他,他有点泄气。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不过这次,我们找到了别的方式。”
白啾闻言忍不住抬头,不明白的歪了歪头。
冉冉上升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和他眼中的深意:
“是人就有弱点,但我想我似乎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了。”
…
很快她就知道池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在回海洋馆取报告的时候,她竟然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骆安年。
“白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