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尤物(53)

她蹙眉望着他,“可今天你没有事要做啊,为什么总要去想明天呢?只要想你现在,现在想要做什么就够了。他可以去越朱江,你为什么不可以?”

宋越北沉默了片刻,艰难道:“我是宋越北,不是屈十二。我是大梁的宰相……”

玉鸦抓住他的手腕,她仰头望着他,“我不吃红烧肉了,以后一定好好背书,再也不乱写了。今天你就陪我去一次,一次就好。”

反正杀了他,以后肯定再也不用背书了。

这牺牲还挺大的,宋越北低笑一声,“跟我回去,我请你吃回锅肉,糖醋里脊,麻婆豆腐,宝塔肉……”

这小傻子素来口味重,喜欢大鱼大肉。

玉鸦可耻的有些动摇,“这么丰盛。”

屈理咳嗽了一声,“玉小姐,你可想好了。黑虎鱼你还没吃过呢,说不定只有这一次机会。这鱼过了这个时节可就再吃不到这么鲜美的滋味了。”

玉鸦回头看他,屈理冲她眨了一下眼睛,“江上不仅有鱼,还有风景,还有人唱歌跳舞。这玉小姐没见过一定想见见对不对。”

玉鸦清醒过来,立刻重重地点头,“对对对,我很想见见。江上好,坐船多有意思。”

要是为了一桌子菜又跟着宋越北回去了,她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脱身了。

她好不容易从山上出师,怎么下了山又要学,学得头发都要愁掉了。

一见到那梁三念,她一个头都能有两个大。

宋越北面色微沉,他瞪了一眼拐带儿童的人贩子屈理。

屈理不以为意,他对着玉鸦露出了一点苦恼之色,“唉,可惜了。这么有意思的事宋兄偏偏不去。”

玉鸦侧过头看了一眼宋越北,也觉得很难办,“那怎么办?”

屈理凑上前,对玉鸦笑道:“既然宋兄不想去便罢了。宋兄回丹阳城,我陪玉小姐夜游越朱江如何?”

玉鸦有些意动,这倒也是个脱身的法子,只是这样的话任务是一定完不成了。

“好像不是不行……”

宋越北斩钉截铁,“绝对不行。”

玉鸦落寞的低下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睫羽伤心的落下,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满身的失落。

那股不顾一切答应她,放纵一夜的欲望如从淤泥中生出的藤蔓,无数枝藤蔓将他包裹,遮挡住了他的目光,在一片黑暗里将他卷向不知何方。

他鬼使神差道:“今日我陪你游越朱江。”

这话脱口而出,他却仿佛松了一口气,如同卸下重担。

她重新抬起头,面上如他所期盼的那般重新露出笑容,他的藤恢复了鲜活与美丽。

宋越北对着屈理说道:“用不着你。”

这样轻率的决定,不稳重的话语,不该出现在大梁宰相身上。

可他还是做了不该做的决定,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垂眸看向身侧的姑娘,牵住了她的手。

只这一次,他想轻狂放肆一回,满足她的愿望,不让她伤心。

屈理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有宋兄,自然是用不着我了。”

三人走到越朱江边果然见到有一艘颇为豪华的游船停靠在岸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玉鸦看着这艘船眼睛都亮了,这船全站满了最多能容纳也不超过五十人。

而在相府时,每个时辰那座府邸最少有四百人在守卫着,这四百个人里还不包括敬字四人和宋幽,也不包括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

她怀疑是上天终于听到了她的祈求,才会给她这么完美的机会。

这一次她一定能完成任务成功脱身。

“玉小姐喜欢这艘船?”

玉鸦连连点头,直言道:“喜欢。”

屈理顺着玉鸦的目光看去,了然道:“这船的确是好看,船头雕了青鸟,若是玉小姐喜欢便送予你也无妨。”

玉鸦惊讶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要。”

要了这也没用啊,她等会儿就跳江跑路了。

宋越北打断二人的交谈,拉着玉鸦往前走,“先上船再说。”

第44章

上了船玉鸦就拉着宋越北往船边站, 她兴冲冲的跟宋越北说着话,按耐着激动等待游船掉头,往湍急的河心行驶。

“这河好宽阔, 站在一边都望不到另一边。你以前经常来吗?”

宋越北, “倒也不是经常。”

屈理在一旁拆台,“玉小姐别看宋兄如今这副样子,我第一次坐船游河喝酒可都是宋兄带着的。他从前可不是这副样子。”

玉鸦来了兴趣,“哦?那是什么样子?”

宋越北咳嗽了一声,看向屈理的目光微冷。

屈理的话卡在喉咙里, 临时转了话头, “我去找几只鱼竿来, 咱们今天钓鱼,钓鱼。等会儿, 我给玉小姐吊几条黑虎鱼尝尝。”

话说完,他就脚底抹油开溜了, 人都已经拉上了船,没必要再惹宋越北。

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宋越北可比泥人火爆多了。

游船随着破开波流前行, 潮水声入耳不绝,江水在晴空烈阳的照耀下碧绿如玉带。不时有小船从游船边灵活的驶过,隐约可以听到人声。

宋越北也许久没有踏上越朱江, 此时看着江面, 一时很多过往的记忆都席卷而来。

江面上的风裹挟着水汽吹动他的衣角,他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面对涛涛而去的江水涌出一股豪情。

“这越朱江没什么好看的,将来我带你去看岷江。那是天下最壮丽的河,岷江水比越朱江更湍急百倍。亦或者去澶河, 那是南北的界河。”

玉鸦望着江面心不在焉,随意点了点头,“有几百只鸡吃啊?那敢情好。不过会不会太多了吃不完。”

这样深的河,一旦她潜下去,江面上的人射多少箭都没用了。

这豪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宋越北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不是鸡,是湍急。湍急。”

玉鸦总算被他拉回一点注意力,“团鸡?那是什么鸡?好吃不好吃?”

宋越北失笑道:“你怎么只知道吃。湍急,湍字是三点水,上面一个山下面一个而。急是急切的急。湍急。乃是水流很急得意思。”

玉鸦遗憾道:“不能吃啊。”

宋越北捏了捏眉心,忍不住苦口婆心道:“你这样对着我倒是没什么,可对着旁人,难免要惹旁人笑话。人不能不学习,你回去将这两个字多抄几遍。”

又来了,玉鸦低头看着河面,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推下去。

宋越北见她又好似叶片都耷拉了下来,止住口,不忍再说下去。

罢了,今日暂且放她好好玩一日。

有他在侧,他多看着些,盯得紧一点,左右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去。

他顺着玉鸦的目光往河面上看,温声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玉鸦看着河,心说这里水还是太浅了,不能推。

再等等,等到船到河心水深了再推他下去。

“我想如果每天都能跟着你坐着船来江上就好了。”

这样肯定早就能把宋越北推下江,刺他一刀,即便不不被刺死多半也会被淹死。

何必费那么多的周折?

宋越北将跟你两个字反反复复的在心里念了几遍。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吧?”玉鸦顿了顿,“为什么后来不来了呢?”

宋越北本想否认,玉鸦开口道:“你又想说没有,这话也太假了。”

宋越北只得认下来,说了实话,“我是大梁的宰相,怎么能成日玩乐。”

玉鸦等待着船驶向河心,随意与他最后聊几句打发这让人难以忍耐的时间,“可你明明上船起就很高兴,你是想玩的不是吗?

我听人说你是北梁最大的官,没有人能管你。难道不该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

宋越北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有得必有失,世间之事大抵如此。”

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在笑她天真的想法,还是笑自己。

“我本来以为你会过的很快乐,你有那么多的奴隶,还是大梁最大的官。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我发现你并不开心。”

宋越北一怔,他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我没有不开心过。”

他干笑了几声,“谁敢让我不开心?”

她看着他,认真道:“你之所以不开心,就是因为你总骗自己。开心要说不开心,想去要说不去。心里有话只会藏着,自顾自的生气。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肯面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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