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尤物(39)

他待她总是如此大方。

但玉鸦却并不为这个条件所动,“我没有想要你实现的愿望,算了吧。”

她想要他的头,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也不会给。

“珍玩,衣物,首饰,玉器,糕点,饭菜,鸡腿,”宋越北说一个,她就摇一下头,根本不为所动,实力演绎何为无欲则刚。

这倒是他没有想过的了。

他看了一会儿玉鸦,惊奇的挑了挑眉毛,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玉鸦想了想,“能留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用再送我些什么。”

宋越北凝视她的双眸一点点染上温度,“那我送你的那些衣物首饰,你不喜欢吗?”

玉鸦露出笑容,她抬手拔下了头顶上的梅花金簪,“很喜欢,这根簪子我最喜欢了。”

她又扯了扯身上的浓紫色的长裙,把裙摆拽给他看上面的百合花,“这个也特别好看,我太喜欢了。”

像是小朋友给别人展示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幼稚又真诚。

“那我以后给你送更多更多的簪子和裙子好不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时的口气有多温柔。

玉鸦用力点头,“好啊。你可真是个大好人。但我现在能不能不写了,先去出去看看圆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它们了,它们肯定特别想我。”

事实上她进书房还不到一炷香。

宋越北收了面上的笑容,“不行。来,说好了就不能变了。你把宋越北三个字写出来。”

玉鸦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说出了什么非常残忍的话,不是让她写三个字,而是要剁了她的手。

她扭过头不看他,只留给他一个线条艳丽的侧颜,“不写不行吗?”

宋越北给她让出位置,“不行。”

玉鸦长叹了一口气,走到纸张前,全神贯注的下笔写了起来。

宋越北这三个字,她写得小心翼翼,磕磕绊绊,写下一划便努力去回想一遍他下笔时的画面。

他写字时一气呵成,无比轻松写意。

单看他写字会觉得这真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到她这里却是如履薄冰,亲自握住笔方觉其中艰难。

但万幸的是她的手不愧师父的称赞,尽管磕磕绊绊仍将那三个字写了出来。

玉鸦放下手里的笔,翻开一旁他亲手写下的宋越北三个字和自己的字两相对照,眸子里藏不住失落,“我写得好丑,还是不像。”

宋越北看着纸面上的三个字有些惊异,别说第一次学字的人,就是袁莲山这样开蒙极早的稚童,写字都会歪歪扭扭不成形态。

她第一次下笔,这三个字写得不说与他一般无二,却也有了八分相似。

可他读书十数年,自小精于书文,十年前上门求字者便如过江之鲫。

如今更是一字千金都难求。

宋越北哑声道:“你在模仿我的字迹?”

玉鸦垂头吹了吹纸面,“对啊。可是不够像。”

宋越北沉默了一会儿,“已经很像了,你学的很快。”

他十六岁时就以一手好字声名鹊起,但那时的笔力自然不及此时。

多少人称赞他是个天才,但眼前的人若一如他早早开蒙读书,今日未必会逊色于他。

他识字太早,早已忘了当年他是如何去读千字文,一日能识多少字背多少书。

但这些年他没有少考校袁莲山的功课,袁莲山开蒙的进度远远不及她快。

玉鸦不明白他为什么盯着自己不说话,她侧过头看向他,眉心微皱,“我写错了吗?”

不该啊,她仿的虽然不太像,但应该没写错字。

宋越北看着那三个字,叹了口气,“可惜了。”

可惜生在乡野,更可惜是个女儿身。

若是男子,倒是个可造之才。

玉鸦来来回回把两幅字又看了几遍,“我哪个字写错了?”

宋越北,“没写错。”

玉鸦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宋越北嘴角微翘,“你可以说愿望了。”

她脱口而出的却是,“太好了,我不用抄一千遍了。”

宋越北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真可惜看不到你抄一千遍了。不过你有什么愿望呢?”

她拿起纸欣赏着自己的墨宝,“我说过了没有愿望。”

“机会难得,你可以再想一想。我这么大方的时候并不多。”

玉鸦转了转眼睛,突然眼前一亮。

宋越北抢先开口,“不读书是不可能的。”

她垂下眸子,长睫一落便好似含着伤心泪,瞧着让人心都碎了。

“那没有了,你先欠着吧。”

宋越北假装没看到她满脸的不满,“既然没有就去继续背书吧。你的书可还没背完。”

她口中小声嘟囔,“说话不算话,算什么男人。”

他欣赏着她与自己有八成相像的字迹。

她第一次下笔写得的字是他的名字,她第一个放在心上小心摹画的是宋越北这三个字,这个认知让他越看这字越觉得不错。

“你很聪明,今天再多学一点应该也没问题。”

玉鸦将头埋进了胳膊里,浑身写满了抗拒,像只掩耳盗铃的鸵鸟。

“读书明理,你多读一点书对你以后的人生都有好处……”

玉鸦转过头拿后脑勺对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又来了,又来了。

十个师父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宋越北啰嗦。

第33章

她在宋越北的絮絮叨叨中慢慢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惊异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裙, 摸了摸领口处露出的大片锁骨,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上的金花,竟有些不太习惯。

她困惑的敲了敲头, 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觉得不太习惯。

她明明自小就很喜欢青色, 这金花是四师兄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最心爱的饰物啊。

有人气愤的在她耳边骂道:“不知廉耻,不成体统。”

廉耻是什么东西?

不成体统又是什么?

那个人的身影在她身边一晃,她要仔细去看却发觉他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去,身影消融在林中的雾气里。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背, “小鸦, 我们快回去。师父说今日要试你鞭法。”

玉鸦转过头望见了几人, 她瞧着几人之中落得最后的一人马上将那个消融不见的身影抛掷脑后。

她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四师兄!”

那人着一袭赤金的衣衫, 坦露半边臂膀,皮肤如秋日在田间随风摇动的小麦, 是近似于蜂蜜的焦色。

他闻声抬头看来,面上绽开一个笑容,“小十五。”

站在她身后的释念不满的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二师兄明明离你最近,怎么就只看见老四了?”

玉鸦捂着额头,抱住释念的胳膊, 一个个叫了过去, “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姐,六师姐,八师姐。”

一群人围着她, 他们热热闹闹的往山上走去。

只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开口,但每一次玉鸦一回头都能对上他望来的目光,那是四师兄闻啸。

她糊弄了一番师兄师姐,从众人的包围中退出来,落后几步跟在了闻啸身边,开开心心的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四师兄。”

闻啸摸了摸她的头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

玉鸦的身体不知不觉变成了个小孩子,他扛着她在林中穿行,掺杂着潮气的风缠在她的衣襟间。

她坐在他的肩头雀跃的大笑,“师兄,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笑着笑着就醒了,怔怔地望着自己胳膊上的锦缎花纹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醒了?”

脑后传来的声音那么清晰,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

她眨了一下眼,衣袖上砸开一滴泪,一点点浸湿了的丁香色的缎子,继而又是一滴。

这里是丹阳,她已很久没有穿过青色的衣裙,戴过她心爱的金花了。

宋越北掌心拢着一朵浅紫色的绢花,指尖在柔软的花瓣上反复揉弄,一箱子绢花里,他觉得这一朵最衬她,她穿紫色很好看。

他想着递出时该说些什么,却在她抬起头看来的瞬间收紧了手,将花藏进袖中,话咽进腹中。

他改口道:“做了噩梦?”

她抽了抽鼻子,擦去眼角的湿痕,心里仍空落落的,“不。”

“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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