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尤物(100)

迎欢果真入府后就频频与府中的几个奴仆偷偷摸摸的往外送消息。

宋越北的预料是对的,迎欢的确来意不善,但他没料到的是秘密送走的玉鸦会被人劫走。

这么多年来,宋幽第一次见宋越北失算,见他一日日的枯坐消沉。

可即便是最消沉的时候,宋越北仍能游刃有余的以自己的这般状态去骗过卫王的眼睛,向世人示弱,诱叶从恒之流跳出来。

宋越北守在府中足不出户,看似不理政事的日子里,他并非什么都没有做,恰恰相反,他做了很多。

他命人盯紧了迎欢,从她这条线顺藤摸瓜,大致查出了辛正与李太后,以及他们纠集的那些罪臣或者说根本就是亡命之徒的底细。

同时朝局中动向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甚至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从叶从恒跳出来,再到借卫王之手杀叶从恒……

若不是有所准备,宋幽不觉得宋越北会愿意孤身赴这一趟广元寺之约。

甚至宋幽都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里,那些消沉与伤怀有几分是假,又有几分是为了做给世人看。

在玉鸦被送离丹阳城之前,宋幽觉得相爷十分喜爱她。

此时宋幽只觉得相爷仍是从前的相爷,从没有人能看懂他。

他第一次想要做点什么,为失踪的玉鸦做点什么,但他发现除了听从相爷的命令更加努力的去寻找她。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止一次在无人时想过,如果当初宋越北没有将她送出丹阳城就好了。

只要玉鸦在宋府,他会保她平安。

幸好,她现在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以后他会像是保护宋越北一样,去保护好她。

玉鸦将宋幽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一靠近就从宋幽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和草药的味道。

宋幽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哪里行动不便,但腰似乎粗了一点,腰带系的也比往常松。

她戳了一下他的腰,“你这里受伤了吗?伤的重不重?”

宋幽本来有机会躲开她戳过来的手,却一动不动的让她戳到了实处。

她下手并不轻,这一戳让他原本就隐隐作痛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

他额角渗出冷汗,浑身肌肉绷紧,显然是痛极了。

玉鸦收回手,心中一喜,果然是受伤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有能耐,能将宋幽打伤。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伤的这么严重。”

宋幽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无事。只是一点小伤。”

宋越北见玉鸦一见到宋幽便兴冲冲的凑了上去,他心中宽慰自己,她离开丹阳有些日子,相熟也就那么几人,见到熟人一时心喜想要叙叙旧也是有的。

没想到这两句话的功夫,她竟上起了手,逼得宋幽脸色都变了。

他心知宋幽这人虽年轻,但一向心性淡漠寡言少语,下手狠辣,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这些年宋幽替他杀了不少人,刀锋面对什么人都从无怯懦与犹豫。

此时没有对玉鸦拔刀相向,多半已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强自忍耐。

他赶忙上前拉开玉鸦,“方才我怎么叮嘱你的又忘了?这一下马车就没轻没重的。”

玉鸦垂下头,“对不起。”

宋越北叹了口气,“做错事就记住,别再犯。”

他拉着她走向王府的大门,宋幽看着玉鸦的背影眉心微皱。

卫王府的门房接了帖子便立刻将他们诚惶诚恐的迎了进去。

有人小跑着去向王府的主人通报这个消息。

他一路跑过条石铺就的路,穿过一个又一个院落,最后推开一扇门,女人浪荡多情的唱腔便闯进耳朵里。

房中的窗户让昏红的窗幔掩着,满目的红纱锦帐,数位美人在纱帐后起舞,腕间的金铃随着歌声叮叮当当的作响。

传信的人惊地目瞪口呆,只看了一眼便深深的垂下头再不敢多看。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男人的声音含着醉意,“爬进来。”

那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低着头如狗般爬了过去。

袁子昔倚靠在一个美人的怀中,伸手勾过另一个女人的脖子,将口中的酒渡进她口中。

他瞥了一眼脚边的男人,不耐道:“什么事?”

“回禀殿下,宋相来了。”

袁子昔从女人的怀中直起身,推开凑过来的女人,“哦?”

“他还带了一个女人,看起来应当是他的家眷。”

袁子昔嗤笑一声,“他能有什么家眷,这人什么女人都没见过也没尝过。好不容易开了荤,就把那女人捧得跟宝似的。”

他大声打断了女人的歌声,“都给我停!”

众女的动作都是一停,无论是奏乐的,还是起舞的都齐齐跪了下来。

“等会儿宋相来了,你们都给我好好招待,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给爷拿出来。别给我丢人。”

这些女人都是袁子朔养在王府中的私伎,皆是容色出众的美人尤物,各自风情不同,所擅技艺也不同。

袁子昔拿她们出来宴客也不是一次了,偶尔有人瞧中向他讨要,他倒也一向大方。

府中的人来了又去,鲜有美人能长久的陪伴在袁子昔身边。

能与卫王来往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她们若能得了客人的青睐被讨要走,也不是什么坏事。

反正她们大多本就是无根的浮萍,一生都注定在男人的怀中辗转,若能长长久久的博得一位郎君的真心,生出根,那才是难事。

听到他这话,众女便知道王爷这是想要她们使劲浑身解数去得到宋相的青睐了。

从前宋相来府中也不是一次,但众所周知宋相不近女色,王爷一次也没有叫她们去伺候过。

方才被他推倒的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他的小腿,她抬头小心翼翼的望着袁子昔,“爷,奴听说宋相一向不近女色,如今身边又已有佳人,怕是不会搭理我们……”

袁子昔俯下身勾起女人的下巴,“他从前的确是不近女色,但如今他身边既然有女人了。那就说明他是近女色的,你们从前是如何做的,这一次只管对他也如何就是了。

难道柔娘你还怕自己及不上一个乡野出生的乡姑吗?”

别人不知道宋越北身边那个姑娘的底细,可丹阳城却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就是个从荒山中出来的村姑,只会杀人,大字不识,不善舞,不会乐,更称不上是温香软玉。

他原本对于宋越北会看上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还有几分好奇,但得知此女的来路之后便立刻消去了所有的兴趣,纵然有机会相见也不想再见了。

那些人到底有多难缠,他是清楚的。

沾上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嫌命长了。

他处处被宋越北压一头,但在挑女人的眼光上总不会还比他差。

挑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呢?

挑上个杀人如麻的杀手,为了这么个人屡屡破戒,让人捏在掌心里玩得晕头撞向。

宋越北也不过如此。

柔奴听到袁子昔此话,她双眸微微一亮,“爷此言当真?宋相那宠姬当真是个乡姑?”

一旁的宛奴插嘴道:“若是那女人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宋相为什么爱她呢?”

袁子昔轻蔑一笑,“自然是因为宋越北从前见的女人太少,他未曾见到你们这般的佳人。没有见过珍珠,才会以为鱼目是珍珠。”

众女听闻此言皆是心绪起伏。

如今的大梁,皇帝年幼,朝中再没有比宋相更尊贵的存在了。

听闻他年纪还不到三十,容貌俊秀,虽薄情寡义心狠手辣了些。

但世上的男子又有几个不薄情寡义?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袁子昔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准备准备。”

众女散去,他看向一直侍立在角落里的男人,“今日该动手了。”

男人笑着抬起头,“殿下要让我去叫来那些人吗?还是咱们另外想一想法子?”

若是玉鸦在这里,她便一定能认出这个人就是去院中给师姐们传信赐药的男人。

袁子昔抬了抬手,“津文,你去将他们叫来。”

“殿下想让他们怎么做呢?”

袁子昔面上露出笑容,“我想看宋越北被自己养的金丝雀刺死。他们让那个女人费尽心思混到宋越北身边,原本也就是这样打算吧。”

津文拱手道:“恭喜殿下。”

上一篇:尚书大人有点方下一篇:东都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