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台下纷杂的议论,林西宴最后说:
“最后,有关近来家妹热搜一事,实属谣言,疑点颇多,我已报警调查。近来在网络所有发布诋毁谣言者,我必将追究到底,严惩不贷!还望各位网友静候真相,望自珍重!勿以讹传讹!”
“就这样,谢谢大家。”
说完最后的话,林西宴静静退后两步向所有媒体记者深深鞠了一躬,无视所有人的惊诧径直走出大厅。
记者们一瞬疯涌上前,高声询问着个中要点。安保人员维护秩序。
……
发布会半个小时后就上了热搜第一。
林西宴这场发布会上所述的内容,总结来看不过几点。
其一,此前林雄天发布会上所述的解除林落凡股东资格皆不成立。且林雄天夫妇不知是因何故侵占林落凡相关股权,被林西宴当场喊话归还;
其二,林落凡此前在网上流传的所有事件,皆为虚构捏造,他将用法律的武器维权。
可最令人惊愕的,无非是他在会上清晰指名的将起诉自己的父亲林雄天,无法不令人瞠目结舌。
林家内部的暗潮汹涌人无人知晓,可是这一举,无端像是告知了人们什么——
林家内部积压了多年的争斗,要就此拉开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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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明星稀。
高档公寓内没开半盏灯,月光与万家灯火的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坠在地上,将屋内照得将明未明。
许星灿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捧着红酒,出神似的望着面前的一副画。
那是一幅星空油画。
宇宙、银河,无数碎星在瑰丽的夜空中徐徐展开,可夜空的尽头却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那洞穴像漩涡一般将无数的星吸收搅碎,又形成无数颗碎星,漫入那条星河中渐渐消失不见。
《Aurora》——“星河灿烂”。
默默看了许久,他不自觉轻抬手,指尖轻触在那片巨大的黑漩涡上。
那漩涡的周遭有零星的暗色的碎片,是暗红色,不知道是种什么颜料。将整个洞穴的层次显尽层叠,犹若立体。
那是血。
他知道那是血……
……
犹记得那天晚上,窗外乌云密布,他闷得睡不着,蹑手蹑脚出了门在楼梯间的窗口吹风,看到了母亲在不远处画画。
他讶异,但也惊喜。因为母亲已经有很久没有出门了,也很久没有画过画了。
他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是极爱画画也极爱笑的。她有一双极巧的手。画花草、画飞鸟、画他……无论她画什么,那些东西都仿佛能在她的笔下活过来。她是天生的画家。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母亲不爱笑了,也不爱画画了。
她甚至不爱出门,不爱理他。她整日将自己关在自己那间空卧室里,不许任何人进去,自己也从不出来。
所以,天知道他看见她在那里画画,有多开心。
他本来是想过去的。
可是当他看见他那个所谓的弟弟不知从哪儿突然出现,看见他似乎十分忌惮似的绕着自己的母亲走过去。他还是偷偷在暗角停下了脚步。
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自己也不想看见他。他真的半点都不想跟他有交集。
可当母亲突然伸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他不禁吓懵了!拼命地捂着嘴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心想着要不要过去,如果他不过去,他怕母亲真的会掐死他。
可还在他踌躇时,他那个弟弟却忽地掰住她的腕,用力挣脱开她将她推甩在地上!
她呕出一口血。
他更惊,再不顾一切奔上前去。
……
其实他早知道,她的肺病已经积压很久了。
还有她的精神状态,也早就失常很久,没人知道她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一日一日受的是怎样的折磨。
许承泽也不知道,他向来不在乎他们的。
那个房子里,真正在乎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也只能是自己。
……
“妈……”
有气无力地垂下手,许星灿盯着那幅画缓缓坐在地上,他靠着身旁的一个空椅子呢喃:“我好累啊……”
窗外黯淡的光铺在他身上,他此刻衬衫的领口半敞,眼镜摘下来随便撂在了一旁,发丝凌乱,面颊酡红,浑身颓然显尽,半点没有平日斯文儒雅的气息。
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他缓缓看向窗外那晕月亮,眼睛里落了亮。
一滴残酒从唇边滑下来,被他随意用衬衫袖子擦去。
他微红的眼眶里仿佛有水光。
“我好想歇一歇啊……妈。”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停了,我停不下来了……”
呆呆地望着窗外许久,他似极疲惫般叹了口气,闭了闭眼。
手边有两个手机,他随便摸来一个,按亮了似乎想看时间。
那手机是带录音的那一个,他看了看有气无力地笑了声。从身后够来一个牛皮纸袋将手机塞进去,折好了封口抱在怀里沉默。
林落凡的短信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
——【你提的要求,我考虑好了。面议。】
第80章 080.求婚 星河,我要订婚了。
五月初, 南川市最大的新闻,就是许氏资金链紧急断裂濒临破产。
许氏在南川地产界内原可算作几大龙头之一,然近两年来, 许家所投标建设的项目无论在业内还是南川, 都未曾掀起掀起什么大的水花。
加之前几年许承泽的生病,许氏内部的状况可谓连年走下坡路。若非是长子许星灿及时出面力挽狂澜, 恐怕这消息还要早上两年。
外部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叹然, 加之近来有关许家二子跟林落凡的瓜吃得饱满香甜,此次许氏的经济危机不禁引起了不少平日只喜关注娱乐八卦的网友们的关注。
网友们戏称今年怕是豪门圈的太岁年,兄与弟争的、子与父争的、还有感情纠葛争纷不休的, 堪比一场连续大剧, 看得人叹为观止。
但说归说, 大部分人看看热闹乐一乐也就过了。少数代入感强的, 在网上披着马甲表达一番自己的立场, 然后破口骂一骂, 仿佛自己也是这场戏里的戏中人——甚至比戏中人更入戏。
说完之后,终归要回现实中去。为一日三餐匆促奔波, 为这终日霓虹绚丽却冰冷的城市添一簇灯火。
时间好像从不会回答什么。
可是向前的停走间, 它又仿佛早已给了答案。
……
五月, 看守所外的牵牛花开了,一缕藤蔓绕上窗栏。
中午食堂, 许星河排队打好饭,刚在一处空位置坐下,面前就又悠哉哉地又坐下了一个人。
看见关子强的脸, 许星河没说话,平静拿起筷子在汤碗中涮了涮,自顾吃起东西恍若未见。
关子强就不禁嘁声笑, “行啊你,现在见了我,就跟没看见一样,把我当空气?”
他充耳不闻,饭菜送进口中缓慢咀嚼,一点声音都没有。
关子强抬起筷子在他的餐盘上敲了两下,“诶诶,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还是不理。
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丝毫不理会,关子强作罢,“得,你不乐意说话就不说,那听就得了。”
他说完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封了栅栏的窗户,还有远处打饭窗口排起的长队,语气似唏嘘,“这破地方,再没个有共同话题的人说几句话,憋都要憋死了,可真累啊……”
许星河趁机抬眸扫他一眼,又落下去。
“诶,不过我说,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进来啊!”很快从队伍扯回视线,关子强一副极八卦的神色对着他,“我听说是因为你们‘夜风里’藏了……”
他说着顿了顿,极戒备似的向周围看了两眼,确认没人关注着他们才又好奇兮兮地凑他近了些,“真的假的?”
许星河不理。
关子强压根也没指望他答,默了两秒后自语了一声,“嘁,你不说我也知道。”
这一句终于让许星河舍得看他一眼。关子强笑嘻嘻对上他的黝黑眼睛,“假的呗!”
这回答,竟让许星河觉得有些意外,神色立即浮现出怪异。
“行了行了,别这么看着我。”关子强极嫌弃似的摆摆手,“你这人,我还不知道?”
他叹了声,懒散靠在椅背上像观赏似的盯了他几秒,啧啧,“我承认,我这人混,这辈子活到现在还没做过什么好事,坏事恶心人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嘿嘿,但是也不瞎,还是会看人的,你还真干不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