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反派年少时(59)

眼神里含着探究。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宛若把自己变成了雕塑。

雕塑保持一个姿势时间长了,觉得有些累了,换了换了另一个姿势。

他手抄进口袋里,微微垂下头,额前沁着汗水的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也垂下来,稍长的那些,隐隐遮挡住他的眸。

眼皮半敛,连带着藏起了那抹深邃的光。

今天天气阴沉,才五点已经有些微暗,走廊里的灯还没开,他整个人置身在黑影中。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打开,有人走出来。

傅云川感受到他独有的气息,拦住他的路,说:“我们谈谈。”

苏漠然今天来学校时带着一顶帽子,黑色帽檐遮挡住半张脸,光影绰绰中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能从紧抿着的嘴唇上感受到他不太好的心情。

他什么也没说,越过傅云川向前走去。

傅云川跟上,又说了一次:“咱们谈谈。”

苏漠然脚步依旧没停。

傅云川抬眸看了眼上方,楼梯上端连着楼顶,二话不说,他拉上苏漠然手腕,朝楼顶走去。

这个楼梯设计的有些隐蔽,远处走动的老师谁也没发现他们去了上面。

苏漠然任由他扯着胳膊上了楼顶。

别看是初冬,但天气已然很冷,前几日刚下过雨,温度也降了不少,站在楼顶,刹那间便能感觉到什么叫“风似剪刀”。

毫不夸张的讲,风打在脸上宛若割肉一般疼,可即便是这样的感觉,两个人依旧没动。

你看着我,我盯着你。

傅云川有几日没见苏漠然了,所有的坚持所有的执着,那些对自己的警告,在这一瞬间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去他的道德。

去他的伦理。

去他的任务。

去他的不可以。

他告诉自己他没有错,他只是恰好喜欢上他而已。

而他刚好是个男生……

傅云川上前走一步,颤着音说:“苏漠然,我——”

苏漠然头顶的帽子被风吹走,他手抄在口袋里一点要捡的意思也没有,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地,话也不说,就这么直勾勾凝视着。

傅云川在他这种阴戾眼神的注视下,腿也跟着抖了抖,其实,相处这些日子来,他还真没见到他发狠的样子。

现如今,冷不丁看到那抹让他心颤的神情,总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他想说,苏漠然你别这么看我。

苏漠然,我不是故意的。

苏漠然,我也不想的。

苏漠然,我们能回到以前吗?

然哥……

我错了。

以后不会了。

不会在把你往外推。

不管你喜欢谁?

我肯定会一直喜欢你。

傅云川见他不说话,又走近一步,“然哥。”

苏漠然注视着他,好半晌说:“你是来送我离校的?”

傅云川摇头,“不是的。”

苏漠然缓缓走近他,一步步逼退,“不是?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傅云川继续后退:“我想跟你谈谈。”

苏漠然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谈?谈什么?谈你如何不守承诺?”

又是一个逼近的步伐。

傅云川只顾着退也没注意到身后的情形,腿突然被半高的墙体挡住,上半身惯性后倾,他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靠,这是房檐了。

还没来得及多加思考时,手腕被一股力量扯住,他后倾的身子也停在那。

苏漠然扯着他的胳膊,没把人拉回来,反而是贴上去,近在咫尺地说:“那就谈谈吧。”

傅云川颤着眼睫,左右看了看,“这样谈?”

苏漠然点点头,“这样谈挺好的。”

他说话时嘴附在他耳畔,温润的气息吹拂到他脸上,冷热交替间,傅云川脸上升出一层细密的疙瘩。

他吞咽下口水,偏头凝视着眼前的人,“我、我不想。”

苏漠然手移他身后,“你不想干什么?”

傅云川眼一闭,心一横,说:“不想你转学。”

他这话如其说是说出来的,不如说是吼出来的,声音大的都有回音了。

苏漠然逼人道:“你不说我们要保持距离吗?那我转学干你屁事!”

傅云川眼尾下垂,略带恳求地说:“然哥,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了。”

“错?你怎么会有错。”苏漠然冷哼一声,“你高兴的时候就陪我玩玩,不高兴了,就想踢开我,这怎么会是错呢。”

“然哥,我没有。”傅云川辩解道,“我从来没那样想过,也更不会那样做,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以前真心把你当朋友,从这一刻起把你当喜欢的人。

苏漠然轻哂一声:“真心?你有吗?”

傅云川知道他在生气,怎么解释也没用,只好一个劲的认错,“哥我错了,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转学,行不行?”

这是继开玩笑以来他最虔诚地叫他“哥”。

可惜,苏漠然并不买账,“谁他妈要当你哥。”

“然哥我……”

“闭嘴!”

苏漠然吼了一嗓子,把人又往下抵了抵,威胁道:“你信不信,我会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不知为什么他说这句话时,傅云川一点恐惧也没有,甚至还有一种想解脱的想法,要是能死在他手里,其实……

也挺好的。

这样,他也就不用在偷偷喜欢他了吧。

卑微又让人心疼的想法。

他眸色一寸寸暗下来,就这风声说:“要是那样能让你解气,那你推吧。”

说着缓缓闭上眼。

苏漠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再回过神时,骂了句:“操,你以为我不敢是吗?”

傅云川睁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驴头不对马嘴地说道:“然哥,还是你不骂人的时候可爱。”

“……”

苏漠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推他下去?

他怎么会。

他又怎么舍得。

傅云川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以为他还在生气,伸手扯了下他的衣服,“再不推,可要下课了,到时候会有很多同学看见的。”

这恐怕是最傻逼的人才会说出的话。

苏漠然听着他的话,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一个用力,把人拉了回来。

傅云川正常站立的那瞬间,感觉到血液不受控制地冲到了脑门上,大脑陡然间一阵眩晕。

他这人身体素质不好,加上前几天淋雨感冒,还没好利索又被风吹了十几分钟,一来二去,恍惚间眼前一黑。

他只来得及喊出:“然哥……”

-

傅云川醒来时,外面已经亮着路灯,晕黄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在屋内映出一道道影。

摇曳间生出一个好看的花形。

他睁开眼仔细看了看,装修风格很冷,黑白相间,屋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品,甚至连个相片也没有。

一时还真不好猜出这是哪里?

他掀开被子光着脚走下床,刚走两步,房门打开,门口某人的声音就这长廊里的灯光照射进来。

他仔细一看,眸底闪过一抹不可以思议的光芒。

他怎么在这?

苏漠然抬脚走进来,手放在傅云川额头上,淡声说:“你不知道自己还在发烧吗?”

傅云川愣了一下,回:“哦,是有点,但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就可以乱跑?”苏漠然说,“就可以上楼顶?”

傅云川被堵的哑口无言,抿抿唇,叫了声:“然哥。”

苏漠然双手抄兜转身向外走去。

傅云川跟上,问:“这是你家吗?”

苏漠然:“嗯。”

傅云川:“你家挺大啊。”

苏漠然:“嗯。”

傅云川:“你自己一个人住着会不会害怕?”

问的时候没觉得什么,问完了,想起书里那些情节,他有种想扇自己嘴巴子的感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么大的屋子除了自己就是佣人,怎么可能不害怕。

苏漠然这次倒开了口,声音很寡淡地说:“习惯了。”

傅云川见他开口说话,心想,他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和他和好,移到他身侧问:“那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玩?”

他眼睛很大,说话的时候睫毛颤着,好像蒲扇一般。

苏漠然偏头看着他,好久后说:“嗯。”

傅云川一听,心里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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