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月没有再劝。
“好,那我先回去了,按照刚才的卦象,不出十分钟会下一场骤雨,请您一定小心,不要在树下躲雨,会很危险。”
说完,朝他微微颔首示意,而后转身朝山上而去。
牧野生气地站在原地,抬头把天空看了一圈,看蓝天白云,阳光普照,哪儿来的雨?
打开手机的天气预报,也没有半点要下雨的意思。
姜喜月简直就是在胡扯!
等十分钟,他就上去打姜喜月的脸。
三分钟后,天空中依旧万里无云,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但阳光一样斜斜地照射在地面上,气温不低。
哪里有要下雨的样子?
五分钟后,几朵云彩慢慢飘过来,出现在天边,像是软绵绵的棉花糖。
半点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七分钟后。
牧野眼睁睁看着那几朵白云慢慢变成灰色,遮蔽了阳光,气温似乎一下子冷了。
他心里开始打鼓。
不会这么巧吧?
九分钟后。
天空已经是乌云密布,隐约还能听见雷鸣隆隆作响。
牧野打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一看,刚才的“晴天”标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变成了“下雨”。
“这……”
刚开口。
啪嗒。
一滴雨落在手机屏幕上。
紧接着,哗啦啦的暴雨从天而降。
牧野扫了一眼时间,刚好十分钟,表情立即变得十分古怪。
这到底是碰巧?
还是姜喜月算出来的?
雨势越下越大,牧野连忙朝山上跑去,不一会儿浑身就被淋得湿透。
还没到抱云观,突然见姜喜月已经拿着伞走下来接他。
“牧先生,去道观休息一会儿吧。”
牧野现在浑身狼狈地接过伞,迅速跟着姜喜月回到抱云观。
前脚踏入道观,没几分钟雨就停了。
果然是骤雨。
来得快,去得也快。
姜喜月给他拿了块毛巾,道:“道馆里没有合适的衣服,只能受累让你继续穿这身了。”
牧野此时站在道观中,面对姜喜月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还敢提要求?
他匆匆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忍不住问:
“你刚才是怎么知道要下雨的?”
“算的,你刚才不是看到了。”
牧野当然看到了。
可是算天相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虽然都说卜卦可以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观历史,看未来,但事实上,卜卦并没有这么厉害。
学个十年八载,能通过占卜问些琐事,找找丢失的东西就差不多了,哪能真的知天命?
但姜喜月怎么不按规矩来,说下雨就下雨了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刚才算车的颜色,也不是猜的?”
姜喜月无奈。
刚才自己当着他的面算出一卦,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不相信。
看到她的反应,牧野当场就被年轻的姜喜月上了一课。
“那你能跟我详细说说,警局那只鬼是怎么回事吗?我之前还听说,你们学校也曾经出过事?”
姜喜月坐下来,把两件事的经过都提了提,牧野全程沉默,表情十分严肃。
一直到说完,他才缓缓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看来是我狭隘了,山外有山,没想到在这小小的抱云观,竟然还藏着你这样的高人。”
以前在GRO的时候,他虽然不是一把手,但因为年纪轻轻就有不俗成就,一直沾沾自喜,故步自封,竟然还妄想成为姜喜月的师父,难怪刚才被她婉言拒绝。
从这两次的结果来看,姜喜月算卦就算不是全对,也可以十拿九稳。
更别说,她这段时间已经解决了两个厉鬼。
GRO里那些人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她现在才刚刚十六岁。
真正的少年有为,前途无量。
“姜大师。”
牧野已经改口,问:“这些都是你自学的?”
“差不多。”
虽然有了系统的帮助,但系统提供的也只是天赋数值,知识积累和练习都需要自己努力。
此时,牧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算。
他站起身来,郑重地询问:“你的抱云观,还缺人吗?能不能让我留在这儿修行,拜你为师?”
“你要拜我为师?”
姜喜月惊讶地看着刚才还想要当自己师父的人,现在却一转攻势。
“是的。”
牧野语气十分认真:“我从小在爷爷身边学习,三十多年来已经写了□□分,虽然我家是阴阳师世家,但很多本事和记录都遗失了。现在我们只会最简单的找东西和看风水,就跟其他人说的一样,大家都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相信我们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再过不久,可能就连算卦扶乩都要失传。”
现代科技迅猛发展,越来越多的摄像头和高科技不断探索人类的未知领域,鬼神之说受到冲击,玄学、阴阳师也不被人们接受。
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世代传下来的道长把随身携带的糯米放下,精心包养的桃木剑束之高阁,不再辛苦地以命搏鬼,换了一份安稳的工作。
这是大势所趋之下的结果。
但也有一些人,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以来,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工作,日复一日地练习,心甘情愿地在黑暗中扫除厉鬼。
GRO就是这样的存在。
只是如果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再过几十年,就算他们想要捉鬼,想要驱邪,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阴阳师窥探天机,本来就冒着五弊三缺的危险,若不是满腔报复,谁会走上这条路?
牧野说起此事,心中悲痛。
“求姜大师收我做徒弟,就算让我在抱云观打杂扫地也可以。”
“我不是不收你。”
姜家管理抱云观自成一派,本事也都是代代相传,但那是因为道观名声太小,无人拜师,所以人才凋零。
记忆中对于徒弟,姜喜月的父母倒是没有任何规定。
要是能让抱云观香火绵延万里,人人朝拜,他们当然也高兴。
“我不太会教人,是担心教不好你。”姜喜月见他态度诚恳,便道:“这样吧,你如果真的想要当我的徒弟,就跟我去祖师爷面前上柱香。”
牧野大喜,深深弯下腰。
“好!我一定会在抱云观好好学习。”
姜喜月带着他朝里面走去,给房间里的祖师爷上了香,再和父母说了收徒的事,才叮嘱道:“我这段时间都住在幸福小区,你每日帮我给祖师爷和大殿上香。我自学时看的书都放在隔壁房间,你想看可以随意取来看看,不过只有我的房间,你不能进去。”
牧野连忙点头。
“知道了,师父。”
交代完要注意的事,姜喜月才拿着三炷香进自己房间,打开放在里面的神龛,那块无主灵牌端端正正地放在里面。
姜喜月点上香,一边高兴道:“我刚收了一个新徒弟,这几天住在这儿,你可不能欺负他了。”
之前李长生曾在这儿住过一晚,半夜说自己被丢了出去。
刚开始,姜喜月还以为他是梦游,但后来仔细一问,似乎确实有些问题。
但抱云观中干干净净,一点脏东西都没有,唯一可能的就是眼前这个什么都没有记录的无主灵牌。
后来姜喜月还特意去调查过族谱,每一位祖先都有详细记录,没人对得上这块灵牌。
这里面供奉的是谁,她也不清楚。
但既然父母临死前特意叮嘱,必定十分重要。
姜喜月弯腰拜了拜。
“要是知道你叫什么就好了,至少能刻上名字。”
无主灵牌,供奉的是孤魂野鬼,入不了轮回,投不了胎,只能在世间飘飘荡荡,没有归宿。
姜喜月心中感慨。
她弯着腰,并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袅袅青烟微微晃动了一下,似有所感。
上完香,姜喜月给牧野找了几本书,正准备离开,牧野却把一份资料递过来。
“我刚被派过来的时候,爷爷给你发了关于你的资料,里面还有一些你父母和家族的事,你要看看吗?”
“你们调查过?”
“我爷爷似乎跟你的父母认识。”
“知道了。”
姜喜月接过来收好,“我明天再过来,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