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身体却紧绷着。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弟弟吗？”
姜喜月道：“我们结婚吧。”
她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张二的肩膀开始颤抖。
“张二，你哭了吗？”
“没有。”
他迅速回答，抬手擦了擦眼睛。
姜喜月叹息：“说谎可就是可爱的小朋友了。”
张二才终于抬起头，脸上又露出笑容，只是眼睛中溢满惊喜和泪光。
“我可不想当你的小朋友。”
他认真地把姜喜月重新穿上鞋子，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庄重地单膝下跪，抬起手。
深吸一口气，用无比正式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
“姜喜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姜喜月转头看到镜子里映出两人年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揶揄道：“我们这个年纪，还需要求婚吗？”
张二只是低头亲吻她的手背。
一如既往的虔诚和温柔。
姜喜月的心头瞬间柔软，微微点头：“我愿意。”
一周后，姜喜月和张二的婚礼在小河村举行。
两人没有对外宣布，只是举办了一个很小的仪式。
姜喜月戴着村子里小孩子用鲜花编织成的花冠，被张二紧紧拉住手。
她能感觉到身边这位已经古稀的老人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宣布誓词的时候说错了好几次，最后把戒指戴在了姜喜月的手指上。
脸上是灿烂无比的笑容，甚至比年少时更加耀眼。
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他凑在姜喜月的耳边低语：“你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样美丽，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再离开。”
两人的婚礼结束后，消息还是传开，陆陆续续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礼物，很多都是他们曾经去过的国家和地区。
婚后，张二的爱好就变成了拉着姜喜月一起散步，口袋里塞满的糖果。
路上要是如果小朋友说他们是夫妻，就高兴地送一颗。
五年后，张二在姜喜月的身旁，拉着她的手永远闭上了眼睛。
头顶盛放的桂花落满他的肩膀。
姜喜月轻轻帮他扫去，把他的骨灰放在了小河村绿化区的中央。
又过了三年，姜喜月寿终。
按照她的遗愿，张潜将她的骨灰放在了张二身边，两人一起看着这片村庄，看着世界，看着他们走过的每一片土地。
第87章 （1）
姜喜月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似乎还能嗅到不远处沙棘树开花发出的淡淡香气，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系统Q999才刚接手她的意识，二话不说就马上删除了姜喜月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
因为每一次她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在该世界停留一世的时间,所以记忆删除的过程十分漫长。
棉花糖似的Q999坐在控制台上,有些犹豫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不过人类的记忆和数据处理能力有限，这几个世界，在姜喜月看来就像是过了几辈子，如果全部加载，总有一天会烧坏她的大脑。
删了也不错……
正想着,虚空中突然弹出一条消息,竟然是来自系统Q001的聊天对话框。
主神这批创造Q系列系统一共999位，Q999和Q001虽然是同一系列,但开始工作的时间却天差地别。
完成任务的数量也是……
它点开排名，果然看到Q001又是名列前茅。
而且记得在姜喜月接这个世界的任务之前,Q001的任务完成数是239273，现在已经变成了239300。
一口气增加了27个。
虽然说主神世界和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但这个速度也足以震慑所有人了。
不愧是所有系统的偶像。
不过谁让姜喜月又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五十多年呢。
Q999又打开了自己的任务完成数量。
0。
顿时心中一把辛酸泪。
姜喜月也接受四个任务了,按照外界的时间算，花费了三百多年,但总体算下来，一个都能完成。
其中一次帮助男主角坐上世界首富的任务，也因为花费时间过长而导致认证失败。
聊天对话框又闪了两下，Q999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立即点开。
Q999：【您好，Q001前辈,请问有什么事吗？】
Q001的头像是它自己的虚拟照片——一块黑色的石头。
主神对这一批系统的设定做了很多更改，对系统的要求也适当降低，一些条件宽松起来，甚至还允许它们内部联络，每一个系统的头像都是它们自己刚诞生时，自己选定的形象。
比如Q999就是一朵胖嘟嘟，软绵绵的棉花糖。
那块黑色石头回答：【你这次的任务又失败了。】
Q999：……
也不知道为什么，排行榜第一的系统竟然会注意到它这个小渣渣。
【十分抱歉，任务进行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问题，您怎么会知道的？】
它还以为自己会静悄悄地失败，然后静悄悄地开始下一个任务，谁也不会注意到……
Q001：【榜尾最后一个，很容易就能看到。】
Q999整颗棉花糖都瘫了，感觉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下次我会争取成功的，一定！】
Q001：【你下一个任务准备选什么？】
Q999：【还没决定，怎么了吗？】
Q001：【我看你失败得太惨了，如果我抽选和你一样的任务，或许能帮到你一些。】
偶像一句话，看着头像上面硬邦邦的石头，Q999都觉得格外兴奋，棉花糖瞬间膨胀成两倍大，圆滚滚的。
有些谦虚：【这样不好吧？不是说任务要自己完成吗？】
Q001：【谁说的？】
Q999：【你写的《新人系统入门指南》。】
Q001：【……也有例外的时候，我带宿主过去只是辅助，要怎么完成靠你自己，主神没有规定过不能帮忙。】
Q999闻言，立即美滋滋地答应下来。
【好啊！】
回复完消息，随手从任务库里挑选了一张卡。
Q999：【001前辈，我选了第2600号任务。】
Q001：【好的。】
棉花糖坐在控制板上，仔细盯着聊天对话框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会再回复才终于放心。
有001和它的宿主帮忙，这次肯定能成功。
姜喜月失败这么多次，总算可以赚一点积分了，不然她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
被主神拉到这个空间的人类，每一个都是濒死或者绝症的患者，千方百计想要活下去，只要顺利完成任务，赚取足够的积分，就可以得到康复的权利。
它之前听说过不少宿主为了自己活命，无所不用其极。
唯独姜喜月，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
她每次都没想完成任务，就连主神赠与的十个点数都用在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过……
Q999突然想起来。
Q001已经完成了那么多任务，积分已经足够宿主复活了。
可是001的宿主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那个宿主也不想活命吗？
Q999想不出答案，虽然系统与系统之间可以联络，但系统却不能联系其它宿主，所以各自之间并不清楚。
它一边想着，开始迅速给姜喜月注入初始信息。
与此同时，在主神空间的另一个方向，Q001的宿主清醒着。
“拿到了吗？”
Q001：【第2600号任务。】
“那就马上开始吧。”
男人刚坐下，控制面板上弹出一条主神的询问：
【司炀，你的任务积分已经累计达862979点，已经达到治愈要求，你还是不愿意兑换吗？根据观察，你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已经开始恶化，如果身体彻底死亡，将无法再使用。】
司炀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点了个“已阅”，然后丢进了垃圾箱。
此时垃圾箱里已经有上百条兑换提醒通知，全部都是它的点数达标，询问它是否愿意复活，回到原世界的。
但是都被司炀拒绝了。
“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它对身后的系统道。
系统Q001听着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重复的动作：【你不担心自己的身体腐烂吗？如果腐烂，你将回不到那个世界。】
主神空间也曾经出现过一些不愿意回去的宿主，它们宁愿在一个又一个世界生活，如同度过一辈子，体验不同的人生。
但司炀明显不是那样的人。
他每次都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任务，然后离开，没有半点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