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川收回了手：“忘了告诉你，摄像头已经被我蒙住了。”
盛灿噎住，他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宴川，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玩呢？”
说罢，他愤愤地翻身背对着宴川，还示威一般地将薄被扯走了大半。
半晌，连发尾都是刺刺的盛灿又将裹起来的被子还回去。
“别感冒传染给我。”
宴川笑一声，没再有任何越线的举动。
翌日一早，盛灿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人，属于宴川的那一半枕头平整，就像没人躺过一般。
他下楼的时候跟拍助理正在调试一会直播要用的机器，一旁的桌子上摆了一束用麻绳扎起来的花束，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露水，看着很新鲜。
盛灿象征性地夸：“你带来的吗？还挺好看的。”
跟拍助理懵住：“啊？盛老师说这个花嘛？不是啊，好像是李知一大早送来的。”
盛灿顿了顿，敏锐地捕捉到花束中带着的淡淡艾草的清香。
他状似不经意问：“他昨天不是崴了脚？”
助理眼神带上了憧憬：“对，听说谭钦特意从村民那边借了一个木轮椅，就为了满足李知去看日出的心愿，他们看完日出回来在路上路过一片花田，就特意扎了几束花送过来呢。”
助理感叹：“李知真是心灵手巧呢，随便扎的花都这样好看。听说他现在还在花田呢，真是个温柔的Omega。”
盛灿眼神暗了暗。
的确心灵手巧，如果李知心里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他也会这样以为。
送给别人的花束带了对方信息素的味道，而且还是在他的伴侣在身边的情况下，这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挑衅？
盛灿唇边勾起嘲弄的弧度，索性这会也没事，他抬手扯上卫衣的帽子，抬步往外走。
“我出去一会。”
按助理的描述，花田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他们昨天上山的路途中，盛灿昨天上山的时候对这有点印象。
谭钦借来的轮椅款式很老，是个很大的木轮椅，在一片绚烂矮花中，看着有些娇小的Omega面色恬静，乖巧地坐着。
不得不说李知这张脸很具有欺骗性，是很乖巧的长相，很容易激起普遍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保护欲。
李知听到了脚步声，他转头看到来的人是盛灿，不免惊讶，“盛老师？你也来看花吗？”
盛灿扫了眼花田四周。
没有艾草。
那那点杂在花束里面的艾草看样子是特意弄进去的。
盛灿指指他：“来找你的。”
李知一双圆眼霎时间变得湿漉漉的，看着有那么点楚楚可怜的意思。
盛灿向来直言直语，他从不屑于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你对宴川有意思？”
李知一愣，没想到盛灿如此直接。
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摆出一个乖巧的笑，唇边还压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李知将耳边略长的鬓发往后撩，不答反问：“我看得出来，盛老师和川哥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可能是合约什么的，Alpha嘛，酒后乱-性也很正常，被拍到了不想留下坏名声，所以选择合约恋爱，我能理解的。”
李知说着有些心虚，他听人说过盛灿和宴川之间的关系之前还算不错，闹翻后就一直没有过来往。他们对外说什么在一起好几年的鬼话李知一个字也不信。
但盛灿上次在卫生间里宣誓主权的动作，的确让李知有些迟疑。
不过宴川条件摆在那，之前是他没有机会和宴川接触，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不抓住就是笨蛋。
两个Alpha的爱情不可能长久，没有人可以打破本能。李知如此笃定。
盛灿偏头，周身的野花开得绚烂，他轻笑一声，“李知，你闻得到你身上的味道吗？”
李知僵住，自己的信息素自己是闻不到的。
“你身上有很多Alpha的信息素，还有从你骨子里散发出的糜烂味。”盛灿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将打火机放在手中把玩。
“但凡有嗅觉的Alpha都能闻出来，你到底是什么货色。”
盛灿自以为说得委婉，但他眼中的冰冷和嘲弄已经将李知凌迟了个遍，还有他话语中的潜台词——宴川看不上你这样的。
李知被说得脸色一白，说的话也断断续续，“你、你在说什么...”
盛灿笑得玩味：“谁和你说的我和宴川是假的，你就回去转告他，问他需不需要我给他一个机会现场观摩我是怎么和宴川谈恋爱的。”
李知搭在椅子把手上的手霎时捏紧，他的指尖都微微泛白。
娇小的Omega低着头，嘴角轻微向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盛灿不吃这一套，他不仅不吃，还看着就心烦。
眼看时间快到直播的时候，盛灿也晃晃悠悠回到了拍摄的屋子，恰好碰上在屋子里转圈圈的助理。
小姑娘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脸上表情焦急，在看到盛灿的刹那，她宛若看到救星一般眼中一亮。
盛灿走上前：“怎么了？”
助理面上染上难色：“后台老师让我把这些东西给宴老师，但是宴老师还没回来，导演那边又打电话叫我帮忙...”
盛灿了然，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帮忙转告宴川。
“哦对了，还要转告宴老师加个外套。”
助理指了指一旁沙发上搭着的衣服，上面印着一个熟悉的logo，是这次节目的赞助商之一。
盛灿找了个小马扎挨着沙发坐着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焉棠舔聊着天。
那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在聊天框里连发了好几张“活是不想活了”的表情包。
[卑微社畜：求你让你家那个少点想法吧，我可他妈的烦死当乙方了。绝望.jpg]
焉棠添丢下一句话就下了线，任盛灿发多少个问号也不再回复。
盛灿蹙眉，焉棠添说得没头没脑。
他家那个？是指宴川吗？
焉棠添家的公司做的都是有关抑制剂的东西，如果是宴川的话，宴川怎么会和焉棠添合作，还成了甲方？
正思索着，面前突然落下一小块阴影，鼻尖霎时都是杂着苦的草木香。
宴川捞过盛灿身边的外套，他认得出这是昨晚白鸯让他选的几件外套中的一件。
宴川笑着穿上衣服，“这么贴心啊，在这里等我。”
好像是随口的感慨，又像是别有深意。
盛灿听到“等我”两个字不可避免地又想起昨天宴川留在他腰间的热度。
盛灿平静了会呼吸，随后在唇边绽出一个看着很是玩味的笑。
他伸出手勾住宴川脖子，将他压向自己。
草木香和淡淡清凉的柠檬薄荷交融，像是被封闭在一个小空间里，充盈在两人呼吸之间。
他想起李知说的话，心底泛起一丝怒气，还有一点点不甘。
盛灿顿了顿，用着情侣之间说亲昵话语的音量，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既然已经参加了这个节目，我会好好演，如果之前或者以后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麻烦宴影帝多多包涵。”
摄像头拍到的画面中，两个高大的Alpha挤在一块，额头抵着额头。
宴川低头，顺势拥住盛灿。
第19章 直播。
事实证明，盛灿说他会好好演戏，那就是真的会好好演。
宴川正在整理助理送过来的东西，节目打着直播的旗号，其实一切都还是有剧本的，比如今天直播的内容就被定为做饭。
厨房的窗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连着砸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宴川挑眉，拉开窗。
小独栋建在一块平地上，下面是低洼且干涸的田地。
宴川向下看，面容张扬的Alpha笑着蹲坐在田埂上，身旁站着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两个小孩儿。
宴川也跟着笑，“怎么了？”
盛灿没答他，反而凑到两个小孩儿身边，几个人小声合计着什么。
那两个小孩儿还时不时捂住嘴回头看着宴川偷笑。
宴川从袋中摸出打火机，等着盛灿下一步动作。
雕刻着复杂雕花的金属摸着有些凉，伴着咔哒的轻响，火焰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下面的小孩突然有了动作，两个人一齐将手窝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哥哥，这个哥哥让我们转告你，你好帅啊。”
盛灿笑得肆意，直晃晃看向宴川的眼神还闪着一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