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这么明显,她们不会起疑心吗?”李安然游有些惊讶,若是真的做个选择,她宁可再挨饿一个晚上,也不愿意让何春花母女起疑心而早做准备。
修竹摇摇头,解释道:“正因为我做的太明显,所以她们才不会起疑心。何况,依我所见,李玥思已经全然相信我对她情根深种。”
“那你这次是以什么理由出来的?而且,城门已关,守城的士兵怎么给你开门?”李安然平日里重用修竹,可是两人相处时间不长,他就算是手里有积蓄,也绝对不多,更不可能贿赂到守城门的士兵。
要么是和管家徐时行商量过,从账房里拿的银子,要么,就是又欺骗了李玥思,反正她自恋得很,依修竹的智商,把她卖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自然是没有能力贿赂城门士兵的。只不过,李玥思告诉我的时间太早了,在你们出门以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我她的计划……”修竹还未说完,便听李安然接了下去。
“让王福在外与那群绑匪私通联系,等到绑匪将我和安安掳去,李家群龙为首,她和何春花就能暂且接管李家的财政大权和外面的铺子,至于会不会救我们,可就全凭她们娘俩说了算了。”
李安然虽然一直被那群劫匪追的满山跑,但是凭着这丁点的线索,还是猜到了事情真相的十之八九。
修竹见她虽然狼狈,但是双眸之中仍然不失光彩,也更加肯定自己没有跟错人,他继续补充道:“你所猜测的都没有错,不过,你还是低估了她们母女心狠手辣的程度。”
他说到这里时,李安安也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开始认真聆听起来,她一直都和母亲沈银环一样,具有鸵鸟心态,而如今修竹说的真相,也是打破她的鸵鸟心态的事实。
“何春花与李玥思的计谋在王福被辞退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等你被抓之后,让绑匪切下你的手指,差人送去李家,要上一笔天价赎金,然后何春花劝说老太太为了你的安全不要报官,她在趁机接手李家,一边与老太太周旋,一边给那群绑匪一笔钱,让他们远走高飞。至于你,李玥思并没有给我说她们的打算,但是想来也不会很好。”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李安然听完何春花母女的算计后,也能够猜到她们为自己准备的结局,一群流窜的绑匪,在抓到自己后,其后果可想而知,恐怕干脆利落的杀死反而是一种恩赐了。
修竹解释道:“何春花并不是完全相信我,所以这些话是上午你们走后,李玥思告诉我的,我便借口监视那群绑匪,一路找了过来,下午的时候,我躲在路边的草垛里,看见他们无功而返,并且商量欺骗何春花人找到了,反正她们身在李家,又不可能亲自过来看。我便知道你们还躲在山上,所以便上来了。”
现在听他说起来轻松,但是李玥思虽然自恋,也不是傻子,修竹乍一听见,要不是凭借自身精湛的演技,恐怕也会被发现端倪。
而他孤身一人跟踪那帮劫匪,又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过程肯定也是惊险万分。
李安然如今已经脱险,但是对于何春花的歹毒行径还是感到气恼万分,她起身说到:“我们现在回去倒是可以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我和安安都已经脱险,依着老太太的性格,她们母女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过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身边的李安安也站了起来,拽着姐姐的手臂,之前不觉得,如今安全了才感到后怕,她看了看李安然,又看了看修竹,目光中透露出信任。
她摸了摸李安安的脑袋,虽然何春花母女是针对自己,但是她们显然也没有打算放过安安,孩童何辜,更何况安安一直对她们恭敬有加。
这对母女早就丧心病狂,没有人性了,如果就让她们轻易逃脱,李安然实在觉得不甘心。
现在已经彻底到了夜里,按照往常时间,她这会儿已经改就寝了,然而现在又累又饿之下,她心中一团火气熊熊燃烧,反而觉得精神抖擞,恨不得立刻飞回李家,看看那对母女是什么表情。
可惜这种想法也不过是在心中想一想也就罢了,不提那守城门的士兵是否会让她们进城,就算回去了李家又能怎么样?难道何春花和李玥思就会承认她们的罪行吗?
她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回到李家,何春花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肯定又开始装成无辜的样子,博取老太太的同情。
而见到她和安安无事,何春花与李玥思又还未来得及施展阴谋,老太太心软病犯了,又得以家丑不可外扬的借口让自己放过何春花母女。
这样的发展结果,她就经历过无数次了,一想到这些就不禁心头冒火。
修竹也知道李安然气在何处,他虽然不是李家人,也不打算在这待上一辈子,但是平日里与李玥思相处,也让人觉得如坐针毡,十分不舒服。
此刻明明是自己得了理,但是只要平平安安回去,依着老太太的性格,想必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平解决了。
虽然他自己因为李玥思的信任得了先机,但是若能直接将对手解决,也省的以后再虚以为蛇,现在李安然受了委屈,也必然不甘心轻易放过那对母女。
想到这,修竹建议到:“现在城门已关,我们就算费力回去,也不过是让她们母女竹篮打水一场空,未免太过便宜了那母女二人。”
第265章 选择权
夜间的山风吹来,夹杂着森森的寒意,扑在人身上,如听结了冰的渔网,激起寒毛倒立。
李安然将李安安搂在怀里,她们还穿着白天里轻便的长裙,这会儿被冷风一吹,虽然寒冷,但是脑袋里也清醒了一些,修竹既然开口,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继续说。”李安然单凭自己,当然也可以报复她们母女,但是也总归不如有一个内应要好用。
“那群劫匪为了剩下的银子,必然不会告诉何春花自己失手了,而何春花被压制了这么久,突然手握大权,必然会目中无人,甚至连老太太也不会放在眼里。”
李安然听到这,也隐约明白了修竹的意思,点点头,说到:“这倒是符合她们母女的性子,如同弹簧一样,在李家被我压抑了这么久,突然得胜一场,一定会大肆庆祝。”
“唯一能够牵制她们母女的,就只有小姐,若是再让她们得知小姐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才是何春花母女疯狂的时候。一直以来,小姐不就是忧心老太太识人不清吗?”
“如今我虎口脱险,若是再让老太太看清她们母女的真面目,可称一箭双雕了。”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若要让老太太有机会看清她们母女的真面目,唯有让她们得志。而小姐和二小姐,只需要委屈一段时间,在李家混乱之际出手,真金不怕火炼,到时候,才是看出谁是真金之时。”
他们一人一句,已经是将计划说了大半,期间李安安靠在姐姐的怀里,安静的听着。
李安然放在妹妹头上轻轻抚摸的手突然停了,低下头问到:“安安,你可听清楚刚才我与你修竹哥哥商量的了?”
“听清楚了。”
“那你,是觉得现在回家好呢,还是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再回家好呢?”李安然并不觉得李安安将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了,相反,这一次虽然是很好的机会,但是打压何春花母女并不急在一时,她冷静下来后,反而想把这个机会给李安安。
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自己这个当姐姐的都会支持。
老太太已经太过年迈了,说实话,哪怕这一次让她看清了李家如今分裂的实际情况,她也不过是伤心一阵,以后会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谁也不知道。
而在李安然看来,老人与孩子最大的区别就是可塑性,老太太已经太老了,她的所思,所想,所做,大多数都是依靠以前的经验。
而老一代的经验,就是以和为贵,就是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她在经历儿子早亡之后,对于血脉也是更加看重,李玥思毕竟是她的孙女,打断骨头连着筋,在她心里不一定比自己和安安轻多少。
而李安安不一样,她还未满十岁,而从目前来看,自己想把她养成温室花朵的路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