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你再继续编。
常歌瞥了眼下头跪着的江盗,没想到这群威猛汉子,还真的跟着点了头。
姜怀仁冲他扬了扬眉:“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嘛。”
常歌的头越发疼了。
糊涂蛋校尉一瞪眼,朝姜怀仁嚷嚷:“你少掉书袋!我们大将军在此,还不快老实招来,究竟是谁让你们上船来的,又是何居心!”
姜怀仁从容一笑:“咱们这是有缘!我随着黑哥他们登船,谁曾想到,这居然是楚国的迎亲大船!”
他连连作揖:“楚魏联姻,大喜大喜!”
“呸!鬼才信。”糊涂蛋校尉呛他,“这船里外都是喜庆红绸,外出三里都知道这是迎亲喜船!”
姜怀仁佯装惋惜:“啊呀,我不辨红绿二色。”
糊涂蛋骂道:“放屁!”
姜怀仁难缠,他转而拷问地上押着的江盗:“你,你们说!”
那帮子江盗不愧是姜怀仁胡扯教化大的,睁着眼开始瞎说,什么不晓得是公主的船,冒撞上的。什么只想偷点酒喝,谁知还没动手就被拿住了。
他们还要信口胡诌,常歌唰一声,直接抽了水师校尉的佩刀。
那帮子江盗直接噤了声。
他们这些道上走的人,对杀气和威胁有种天然的敏锐。
糊涂蛋这种昏官他们接触的多,楚军水师更是闭着眼睛糊弄,唯有这位红衣服的将军,眼睛全是锐气,像是真杀过人。
常歌细白的手轻抚着刀身。
此刀弯身,青刃,常歌弹了弹刀身,回响清脆。
他笑道:“好刀。”
众人正疑惑,常歌忽然一刀,直朝着大黑脸劈了下去,大黑脸给砍了个措手不及,吓得嘴里乱喊起来。
那刀,恰恰停在大黑脸的鼻尖一寸处。这距离,他大气都不敢出。
常歌将刀身立了起来,所有人的招子便都跟着他的刀锋走,船上更是静得连江水声都显得闹人。
那刀锋徐徐下移,常歌极轻地笑了一声,以寒刃,拍了拍江盗的脸。
他慢声道:“胡校尉,同江盗讲话,你得学着他们的理。”
校尉没听明白:“那……”
常歌瞄着那刀,轻描淡写道:“除了吴国的山羊精书生,其余的,都给我投大江里喂鱼。”
那黑脸险些笑出声。
原本被擒住了,他们还惆怅着该如何逃脱,眼下忽然要放他们喂鱼,对浪里滚大的江盗来说,简直是放虎归山、如鱼得水。
常歌不紧不慢,自寒刃上睁眼盯住大黑脸,眼神剔透而锋利,转而补充道:“记得,要一个一个绑了手脚,蒙着眼睛,坠着石头,捆好了再踹下去,这样,鱼才方便吃。”
大黑脸的笑瞬间凝固了。
常歌将刀丢回校尉,手掌一撑,跃上木桶催促:“快点,别磨蹭。”
江盗还留了寸希望,也许楚军不懂如何打死扣,若是普通绳扣,他们能在水下挣开。
没想到常歌坐在桶上,一边嗑着仙豆烧,一边指导楚国水师怎么捆瓷实,怎么打水下能脱开,怎么打是挣不脱的死扣,说得是有鼻子有眼,听得那群江盗冷汗直冒。
这是遇上更狠的角了。
挨个捆完,常歌问道:“有没有想招的。”
江盗左右对望,没人答话。
常歌将手一挥:“丢。”
那黑脸忍不了了,只骂:“你怎么比江盗还混账,有你这么草菅人命的么!”
“谢谢夸奖。”常歌温和一笑,脸色瞬变,“就从他开始。”
两三个水兵押着黑脸就往船头走,那黑脸一路上骂骂咧咧,转过高耸的楼体后,渐渐走到视线不可及的地方去了。
而后,听得扑通一声入水声,大黑脸的叫骂声猛然止了,转作一阵呜呜咽咽的溺水挣扎之声。船上无一人敢发话,溺毙之声在宁柔的江波声衬托下,显得格外刺耳。
还被押着的江盗开始左右换着眼色,后怕起来。
常歌又问了一遍:“有没有想说两句的?”
无人应声。
常歌打了个响指,那帮子水兵又拖走一个。
接连拖走了四五个,第六个江盗再也忍不住了,伏地大拜:“我家里有妻儿老小,我招,我招!”
第七个江盗骂他:“蒯大眼!你个没骨气的软蛋!”
常歌道:“把他的脏嘴给我塞起来。”
楚军水兵扯了个抹布,将第七个江盗的嘴死死塞住,他又气又急,满口呜呜乱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给蒯大眼松绑,上茶水。”
常歌有耐心,更明白审讯之事,拼的就是耐心。
他坐在木桶上,没起话头更没搭理那位“蒯大眼”,只一味侧着头,和祝政悄声谈话。
茶水喝了一碗又一碗,他撑得肚子滚圆,急得不住抹汗。蒯大眼几次要起话头,常歌都笑眯眯道:“不急,再来碗茶水。”
言毕又差人给他斜了一碗。
喝至第八碗茶,他实在憋不住,主动道:“老爷,这茶,我是实在喝不下了,您要问什么,请赶紧问吧,我……我什么都说。”
常歌朝他晃了晃手中的空茶盏:“再润润喉咙?”
蒯大眼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敢,再不敢了。”
他的手不住搓捏着衣料,额上更是冷汗直冒,眼下连跪也跪不住了,东倒西歪的。
常歌一眼便知,这正是击溃的好时机。
他背着手,稍稍俯身看他:“怕什么。我这么温和的人。你说——是不是?”
常歌忽然猛地揪着他的领口,一把将他抓了起来。
常歌猛地扣住蒯大眼背在身后的手腕,不知摸了个什么,又将他利索摔了回去。
楚军将士正不明所以,常歌已站正身子,手中上下抛着柄缴获的鱼刀。
他冷笑一声:“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种花架子,看来,是欺负我太好脾气了。”
常歌后退一步,眼神冷了下来。一位楚军水兵立即拉了蒯大眼的手,死死按在地上,另一水兵唰地抽刀,刀尖正对着他的手。蒯大眼冷汗直冒,不住地想缩回手,那手却被楚军水兵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常歌抱着胳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
祝政漠然开口:“动手。”
刀直朝着蒯大眼手腕砍了下去。
“我说!我说!”
水兵的刀停在近的地方,几乎能舔到蒯大眼的手背。
蒯大眼忙喊道:“我们运的,是……果,是尖果!”
*
作者有话要说:
[1]身毒:今印度
第43章 尖果 “脏。将军净手,让我来。” [二更]
被塞住嘴的江盗一听, 连连跺脚。
糊涂蛋听得糊涂:“什么尖果?”
常歌当即丢给祝政一个“这都什么糊涂虫”的眼神。
祝政以眼神淡然回“习惯就好”。
倒是有教无类姜怀仁呵呵一笑,同糊涂蛋校尉答疑解惑:“果儿,甘美可口为甜果。泼辣的称苍果,漂亮的称尖果, 色衰的便只能称空心果了。”
糊涂蛋没听明白:“你这说的, 是吃的么?我怎么觉着, 反而像说女……”
他猛地捂了口,看向地上押着的江盗。
常歌脸上的厌恶毫不遮掩:“是女人。果儿, 是道上的恶心说法。这事情很明显——为首楼船同船队其余船只, 只有这么一个区别。”
迎亲船队虽多,但大部分都以载货为主,船上只有船工与楚军水师。惟有颍川公主所在的楼船上, 有女侍。
糊涂蛋转瞬嚷嚷道:“好大的胆子啊你!公主你都敢想!”
“我们没想过要劫公主!”蒯大眼爬起来辩解,“顶多就偷一两个女侍,这船上可都是北境女人,稀有, 卖得上价——”
常歌听得火气直蹿,一脚踹在他肩上,那人给踹得在地上翻了几圈。
常歌厉声道:“你自己也有妻儿老小,也下得去手!”
蒯大眼没敢起身, 沉着头干巴巴回:“我……我也是迫于无奈……要不是活不下去……”
“闭嘴!”常歌直接打断他,“你惨,比你惨的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