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 平静的有些过分平常。
转过头, 齐卫方看到一旁担架上抬出的人时，心里才波动了下。
那张脸，他也很熟悉。
担架上的人，叫薛志平，萧何在曾经让自己构陷过他，想要致薛志平为死地。
可当这构陷失败之后，萧何在似乎忘了这个人一般，再也没有跟齐卫方提起过他。宋佳柔死的时候，薛志平曾经去警局看过她的尸体。
宋佳柔父母的案子，薛志平也曾经被带到警局中审问过。
前段时间失踪的蓝莉，也和薛志平有着亲戚关系。
现如今，闻道的死亡，薛志平也在现场。
他似乎和很多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薛志平在萧何在的计划中，会是怎样的一角呢？
齐卫方心中猜测着，面上仍旧保持冰冷，走过去问站在担架旁给薛志平检查的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轻描淡写的给了一句：“没什么事，就是晕过去了。”，就去看后面两个担架上的人去了。
“等他醒了，给他录口供，别让他和其它人接触，另外两个人也是。”
齐卫方跟抬担架的警察交代了这句话后，便抬步往楼内走去。
齐卫方还没走到门口，背后就传来了警笛声。
又有三辆警车到了。
看到警车上下来的人，齐卫方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来的人中打头的叫钱程，平城中大多数警察对他的印象都不太好。
因为上头的命令是，但凡有棘手奇怪的案子，都要把案宗交到钱程的手里，可那些案子，却没有一个被钱程破了的。
久而久之，钱程的坏名声就传开了。
可他的官大，几乎可以和局长平起平坐，平常见到，即使心里不喜，总还是要个三分的。
齐卫方之前不喜欢钱程，是因为觉得钱程没有能力破案，而是靠关系在这里搅浑水，耽误破案进程。
但在齐卫方和萧何在有所接触后，齐卫方就知道了钱程存在的原因和意义，他经手的案子，都是和修者相关的。在这里见到钱程，原因不言而喻，就是钱程认为闻道的案子，和修者有关。
萧何在相关的案子，有些是透着那么一些无法正常解释的情况的，但这些案子，大多都是由办案的警察整理好案宗，再递交到钱程负责的部门。
像现在这样，钱程直接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情况，并不是很多。
钱程的身旁，并排走着一个青年人。
那青年面无笑容，眼神冰冷，一双眼扫过来，刺起心底寒意。
而钱程，面上带笑，一直与那青年交谈，并隐隐以对方为主的感觉。
那青年，十有八九是个修者。
齐卫方心里波澜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暗暗握紧了手上戴着的玉色指环，有些担心会被对方发现痕迹。
钱程迎面而来，笑的爽朗：“钱警官，不好意思，这案子，是我们的范畴，这边，得交给我们的人了。”
齐卫方跟钱程握手，附和道：“既然是钱警官负责的，那我们就撤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随时联系。”
钱程并没有给齐卫方介绍自己身旁的青年，那青年也没有和齐卫方交谈的意向，这让齐卫方松了一口气。
他的搭档郝羽还在楼上的案发现场，若是郝羽知道案子被抢了的消息只怕会不满，但齐卫方也无意上楼去安抚他的情绪，只交代了身旁的人通知郝羽，便打算离开这里了。
直觉告诉齐卫方，他与那个修者的接触，越少越好。
齐卫方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直接来到警车旁边，上车关门，发动了汽车。
看着小跑过来的徒弟，齐卫方丢了一句：“跟着郝队的车走！”就踩下了油门，开车走了。徒弟以为他是被抢了案子，心气不顺，也没有多想，无奈的跟旁边的警察摇了摇头，耸了耸肩。
齐卫方的车，并没有开出去很远，刚刚拐过一个街区，他就被人给拦住了。
所幸，校园中，他的车速并不快，以至于，看到前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的时候，齐卫方及时的踩住了刹车。
那人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运动鞋，一身打扮，看着和这个学校，有些格格不入，不像是学校中的教职人员，更像是学校里的工人。
齐卫方下了车，皱起了眉，不怒自威：“怎么回事？”
九然却并没有被齐卫方这幅警服和气势给吓到，他神色平静，眼神不经意的略过齐卫方的左手，说道：“这位警官，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谈谈。”
“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今天的事，似乎引来了太多的人，薛志平，钱程，还有钱程身旁的那个修者，眼前人这幅模样，让齐卫方起了警戒之心。
他故意笑道：“好啊，你要是想谈，回警局去谈，上车吧。”
齐卫方这话，看似占据了主动权，可从九然淡定上车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眼前的人，也是修者。
他不去找钱程，而是直接找自己，怎么都不像是件好事。
九然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齐卫方一发动汽车，他就开口说道：“去你刚刚来的地方。”
“你疯了吗？你没有命令一个警察的资格。”齐卫方握紧了方向盘：“我现在，完全有权利带你回警局，治你个妨碍治安的罪名。”
“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九然皱了皱眉：“你手上的指环，透着微弱的灵气，应该是个修者大能给你的。既然你与修者有联系，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而来。”
听九然这话，只是看出了手上指环的灵气，却并不知道他与萧何在，甚至和这期案件的联系，他只是把自己当一个通行证而已。
齐卫方放软了态度：“修者相关的案件，都是由钱程警官负责的，我的分队，并不允许插手。“
“既然这样，你把我送到那里去，有你在，我应该也能省掉不少解释的麻烦。”
话说到这里，齐卫方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他说了一声“好”，便无视远远围着张望的学生，调转车头，往来处开了过去。
虽然速度慢，但因为距离近，整个路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这一分钟里，齐卫方想了很多，却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直到快要下车的时候，九然才开口问道：“警局里的其他人，是不是不知道你和修者的关系？“
齐卫方点了点头：“这是我个人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您不要跟其他人说，修者的事太过负责，我只想当个普通的警察，不想要涉及到其中。”
九然笑了：“当然。”
齐卫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九然紧跟着问道：“我能看看警官你的指环吗？”
齐卫方下意识的收拢了手指，强笑道：“不好意思，我答应了当初给我指环的修者，不会把这指环随意给人看的。”
九然不以为意，仍旧笑着：“与人以诺，忠人之事，既然答应了，那么就要做到才行。”
他伸出手：“我叫九然。”齐卫方伸出了右手，跟他握了握：“齐卫方。”
松了手，齐卫方转了话题：“九然先生，我局里还有些事，就不送您上去了，我徒弟在这里，我让他带您去见钱程。”
九然点头应道：“好。”
两人下车，他将远处自己的徒弟招呼过来，交代他带九然过去见钱程后，就跟九然说道：“九然先生，我局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九然微微点头：“谢谢。”
齐卫方没想到九然竟然会向自己道谢，怔了下微微点头，便忙坐上车开车走了。
第93章
回警局的路上, 齐卫方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九然这个人, 身上带着点飘然物外的高人感觉, 可并不代表高人就一定说话算数。
萧何在让他一直戴着指环, 心里应该笃定不会被人察觉到指环的异样。
钱程身旁的青年修者, 就并没有注意到。
可如今, 这个九然注意到了。
九然如果告诉钱程, 只怕他还需要给钱程一个完美的解释。
退一步，就算九然真的不会说，他这个人的出现, 对于萧何在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不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