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孙悦风剧烈的咳嗽起来。
赵禾看过去的时候,恰好看见她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赵禾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可她连结婚的请帖都没给我一张。”
“你又在胡说什么!”女人手指着赵禾的脑袋,势必要在上面戳个洞,两边的人连忙上前拉住她。
不然赵禾敢笃定,她脑袋上真得开个大洞。
回想起那时候的场面,赵禾觉得脑袋上开个大洞也挺好,毁了容看宋询那个龟孙还敢娶她当侧妃吗?
丑不死他!
“我们夫人当时请了专门的写字先生给你写的请帖,天天盼望着你能来,结果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赵禾确实没见到所谓的私人订制的请帖,她甚至连一张下人做的,用来应付外客的请帖都没见过,可她被女人一番指责,却没有半分委屈。
相反的,她甚至心里缺了的一个大口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起码,这说明孙悦风这个女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铁石心肠。
时隔这么多年,赵禾早就记不起她是怎么从那个房间走出来的。
甚至那个女人的容貌她也记不起来了。
只记得那状元府上胭脂水粉味很重,走的时候还见到了孙悦风的夫君,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伤心,不像是死了夫人,反倒是像个迎娶娇妻美妾的男人。
一股子火焰在赵禾脑中炸开了花,她脑子一空,冲上去狠狠扇了那男人一掌。
赵禾是被一群男人打出状元府的门的,围观的人多的数不清,赵禾浑身疼的要命,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她还是拼命喊着“渣男!你不得好死,杀千刀的陈世美!”
赵禾被棍棒砸在身上,快要失去意识之前,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这是她第二次见陆昭。
陆昭要带她走,状元府上的人不敢吭声,刚刚还趾高气扬出言不逊的状元此时也弯着腰陪着笑。
赵禾站在陆昭身后,狠狠瞪着假笑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动不了,她得上去再给臭男人一脚。
陆昭和状元说了几句话后,领着她走了。
赵禾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在后面叙了力气,朝着陆昭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可惜,她没得逞,陆昭的屁股好像长了眼睛,她的脚还没挨着他呢,他立马就闪开了。
赵禾本就浑身没有力气,脚下使得力气大了,整个人朝前扑了去。
“怎么,”赵禾趴在地上,浑身那那都疼,陆昭憋着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了“还要打吗?”
“你和渣男是一伙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禾从来都不是个好欺负的主,那些抢了她家产的男人,她赵禾势单力薄,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们不是害了花柳病,就是家里私藏的账簿出现在了知府的桌子上,被抄了家底。
总之她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害她的人就别想着好过。
“说吧,把我带到这有什么目的?”
赵禾躺在地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抬头环视了四周一圈,他们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一个毫无人烟的湖边。
赵禾瞪着陆昭“伪君子。”
陆昭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他从前是个身体柔弱的少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整个骨架硬朗的很,穿着这身黑衣倒是多了些潇洒。
“笑什么?”赵禾还想骂些什么,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赵禾想躲开,可刚刚的位置太舒服了,不好动,一动浑身又疼的不行,赵禾索性放弃了。
反正这小子长得好看,她赵禾也不吃亏……等等,她乱七八糟想什么呢?
赵禾狠狠瞪着陆昭。
脸上多了些粗糙 的触感,陆昭竟然在摸
“我是不是错怪你了,”赵禾气笑,“你小子不仅是个渣男同伙,你他娘的还是个登徒子!”
“你刚刚哭的狠了,”陆昭收回手道:“小脸真软乎。”
“谁哭了!”赵禾是个倔强的人,就算是哭了也听不得别人说,被陆昭戳破了,就像只炸毛的刺猬一般凶巴巴道:“你哪只眼睛见我哭了?”
陆昭:“没哭。”
赵禾也不搭理陆昭,两眼一闭,手放在肚子上睡了。
反正这里没什么人,而且这的风景还不错,身下的这块地方躺着也舒服的很,赵禾哼哼唧唧一声,翻了个身。
下次得把珠玉叫来一起睡。
冥冥之中她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赵禾微微感觉到一丝不妙,眼睛刚抬起一点,就看到一双好看的含着笑的眼睛。
赵禾:……
“没想到,赵郡主竟然也睡得住硬土地。”陆昭说。
赵禾说:“这多舒服啊,你别说,比我从前睡的什么水晶床,蚕丝被都舒服。”
陆昭收起了笑,坐端了身子说:“你倒是乐观的很。”
赵禾白了他一眼:“你好端端的又坐那么高干什么?我现在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坐不起来,你要是想同我说话,就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一点。”
陆昭先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今日不该那么莽撞。”
赵禾切了一声,道:“什么莽撞不莽撞,老娘再不上去扇渣男一巴掌,他就得带着他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在孙悦风坟头跳舞了!老娘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陆昭淡淡“哦”了声,眼皮一抬,问道:“那你最后剥了他的皮没有?”
赵禾噤声了,眼睛飘忽了下,说:“我扇了他一巴掌,也算是……”
“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陆昭说:“现在谁不知道,赵家那个郡主今日被状元郎家的奴仆摁在家门口打了一顿。”
“明日,恐怕关于你挨打的童谣都被编好了,”陆昭说着竟然还唱起来了:“赵家郡主年芳二九,一颗圆圆脑袋直冲天,手一抬,状元郎的脸上多了个红巴掌,下一刻,”
“别唱了,”赵禾被掀了老底,这时候也顾不上疼了,连忙用手捂住陆昭的嘴。
“难听死了。”
第14章
其实她说错了,陆昭唱的挺好听的。
赵禾坐在孙悦风后面,少女今年十二岁,背影纤细的很,赵禾这样从后面看她的时候,女孩头都没动一下,就好像她是个屁一样。
赵禾坐在后面,眼睛长在了她后脑勺上,死死盯着她。
孙悦风明明和她一样,是个不爱读书的,看见书就头疼,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抱着本破书看个没完没了,就是不肯稍微抬一下她那颗高贵的头。
赵禾身子往前倾了倾,眼睛瞪的老大,手支在桌上,越过孙悦风的头,眼睛刚看到了“子曰”两个字,下一秒,便被一个婴儿手掌一般宽的木棍敲了过来,吓的她立马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坐如行云,行如流水,此乃女最基本的礼仪,郡主身娇体贵,本应该为全天下的女子做个表率,今日这种做法属实过分了些。”教书女先生拿着戒尺站在赵禾桌子前说。
大家的视线一下子齐齐看了过来。
有几个笑的一张哈哈脸,甚至还出了声音,那几个是赵禾的表妹,皇帝舅舅的女儿,因为太后比较宠她这个外孙,所以那几个都不太待见她,今日见她吃了亏,出了丑,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公主,”女先生转过去,面目严肃:“女子笑不露齿,一般面目上不宜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行的端正才能当得一家主母。”
“本宫是公主,”个子最高的,穿的最艳丽的是皇后生的嫡公主,从小便嚣张跋扈,“本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说什么?”
“就算日后成了亲,那也是别人入赘到我府上,难不成还要我一个嫡公主跑去什么低贱人家,做个低三下四的女人不成?”
“大姐,”一旁的个子稍微矮一些的姑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禾,拉着宋莫离说:“别说了,”
“我就是要说,”宋莫离每日想的便是要给赵禾多插几个刀子,说话的时候便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可不像有些人,自甘堕落,放着好日子不过……”
“姐姐说够了没有?”赵禾站起来,笑着说:“几日不见,您那张嘴又开的大了些,活像个喇叭,改明天我去舅母那里问问,她每日给你喂了一些什么,能把你喂的如此膘肥体壮,红光满面,说话都不带大踹气的。”
“你!”宋莫离同赵禾吵架,从下到大就没吵赢过,这下被赵禾说的急的红了脸,可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只能指着赵禾的脑门,喘着粗气,“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