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声自豪道:“那是!”
易诚看着陈木声说:“光凭这两样配上粥,在我家酒楼可得花上一两银子不止。”
“那么贵?”陈木声方才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半头猪,听到这话惊的不轻,“原来‘易香居’是黑店。”
易诚拿筷子夹出一堆丝,在盘子上摆了摆,说:“看见没,食材本不贵,贵的是手艺人的功夫。”
陈木声惊奇的发现,盘子里的每跟丝的粗细大小都差不多。
他将学着将猪肝盘里猪肝夹出一片,摆到盘子上发现,确实宛若一只展翅的紫燕。
“双飞燕好理解,这醉仙丝为何醉仙?”
易诚白他一眼嫌弃:“会吃的都会数着丝吃,吃着吃着就忘了数到哪,岂不叫醉仙?”
陈木声显然不相信易诚的说辞,向甲十六问:“十六姐,他说的可对?”
甲十六点头道:“传闻,是羲和公主为留住下凡的仙君,发明了这道菜,最后仙君数着丝,忘了飞升的时辰,就和羲和公主度过了美满的一生。”
“这仙君可真挺可怜。”陈木声说。
易诚不满道:“这道菜说的是,只要你用心去做一件事,连神仙都能留的住。”
陈木声瞥了他一眼,说:“那是人神仙懂得多,看得透,不计较这些。我大哥一粗人捕快,能知道这些才怪。”
易诚才不想听他家事,问甲十六:“对了,姐姐是如何习得这两道菜?我尝味道,视乎是宫廷料理的做法。难不成,姐姐是封柳大院出来的厨娘?”
甲十六知道陈木声对大院有偏见,而且她也听大师父叮嘱不能在外提大院,一时也不知得怎么找借口,这时,陈木声发话了。
“那里的厨娘,怎么能和我十六姐相提并论?”
易诚嫌弃道:“最好的厨娘都出自封柳大院,那里能掌勺的厨娘都会送入宫中。”
陈木声“哼”了一声:“你都说那里的厨娘都会送入宫还问。”
易诚挠了挠头。
甲十六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木声,哪里有松柏?姐姐想摘些叶子熏腊肉。”
“书院就有。”陈木声说。
易诚一如既往地嫌弃道:“松树和松柏岂能一样?要想熏肉,成明山上的松柏味道浓郁,熏出来的腊肉也为上乘。我家用的就是成明山的松柏。”
陈木声向甲十六说:“十六姐,那我就去灵阳山给你摘,那边遍地都是草药,松柏一定也比成明山的好。”
易诚“哼”了一声:“我骑马过来的,要想快去快回,就去成明山。”
“你俩不去书院?”甲十六问。
陈木声看着自己的手,说:“今日学乐理,我这手能抓药碾药,就是弹不了琴。”
易诚灵机一动,拍了下陈木声说:“这我怎么没想到?你去医馆随便找些吃了没害的草药让我小叔尝,他一定输。”
陈木声疑惑:“你就那么希望你小叔输?”
易诚笑说:“不然我熬一晚上,费劲写这么多字作甚?”
陈木声看他得意,道:“我们可没准备去。”
易诚起身:“你再说一遍!”
陈木声也起身:“今天就去灵阳山!”
易诚叹了口气:“去了我可没工夫陪你刨草根,摘完松柏就回来。”
陈木声得意:“提前说好,去归去,我可不保证,我十六姐答不答应去和你小叔比。”
易诚道:“别废话!”
看俩小家伙达成协议,甲十六给他们装了几个包子,好路上吃。
等人走后,甲十六独自坐在院里发呆,发现脑子里一直浮现昨晚陈鹤声的脸,便回屋捡起陈鹤声换掉的捕快服,拿去洗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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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鹤声两人在去衙门的途中,脑子里却一直浮现甲十六的脸。
他实在忍不住,拿着看了一路的手把件向元冲抱怨:“大元,你说这丫头的正体到底是什么?我求了刘叔两个月都没成的事,她竟然两天就办上了。不止刘叔,还有木声,刘婶,都跟被她下了蛊一般,处处向着她说话。”
元冲说:“难不成是大娘年轻时救的狐狸或蛇成了精,回来报恩?”
陈鹤声无语:“还别说,昨晚半夜看见那满满一大木盆的肉,着实吓了我一惊。也不知她那小身板,是怎么扛回来的?听木声说,是整整半头猪!半头猪!连我扛着都得吃力。”
元冲笑了笑:“长得漂亮还识字,厨艺也不一般,再加上力气也大的话,确实可疑。”
陈鹤声严肃道:“经这两日调查,我有些怀疑,她是被家族连累的逃犯。”
元冲说:“可能很大,弟妹要真是在逃犯怎么说?”
陈鹤声想了想:“她那种沉默寡言又极其隐忍的性子,还真是不好说。不过经我多番试探,这丫头并不提防我,还把木声拿捏的死死的。”
元冲笑笑:“鹤声,就冲她给你兄弟俩做的那些菜,我都能看出她花了不少心思来讨好你们。那一口一个‘鹤声哥’叫的,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陈鹤声摆手:“人不咋样,做菜倒是勤快。”
元冲摇头:“要不一会儿得空,咱们再去奴隶市场问问?”
陈鹤声拒绝:“我可不想再听什么天价奴隶抢着要,偏偏和我娘对上眼这种鬼话。”
元冲叹了口气,道:“鹤声,缘分这东西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别等失去了,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一天失去老婆孩子,要是陈鹤声早就疯了,他也不知如何安慰,拍了一下元冲,说:“被他们气的早上都没吃饱,分你个包子。”
陈鹤声说着,将纸袋里的一个包子递给了他。
元冲尝了一口,称赞:“还别说,味道真是不错。皮薄肉厚,汁也多。”
陈鹤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真怕自己的好哥们也被那丫头的手艺所收服。
他咬了一口包子,不满道:“包子就该有包子样,这么薄的皮,明显就是那丫头想偷懒,包的大号饺子,但又怕被我骂,偷偷耍的小聪明。”
元冲吃着包子,笑而不语。
陈鹤声吃着吃着觉得奇怪,想着甲十六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的钱袋鼓鼓囊囊,却比往日轻上很多,便掏了掏,竟拿出个牛皮纸包裹。
元冲凑过来道:“弟妹还这是怕你饿着,煞费苦心!”
陈鹤声展开牛皮纸,发现里面竟是一堆摆放整齐的肉干。
他也奇怪,方才陈木声就差掘地三尺找的肉干为何会在自己身上。
元冲拿了一块,笑说:“想必她是怕木声知道,特意为你准备的。”
陈鹤声半天说不上来话,自己竟成了家里的那只大耗子。
第 15 章
回想自己昨晚起夜,竟没脱衣服,早上换衣服看这钱袋鼓鼓囊囊,就又挑了个小的,加上被两人气的,就拿着最大的钱袋就出了门。没成想,里面竟是一包肉干。
他有些气愤,定然也不会再把肉干拿回去遭弟弟白眼,这唯一的方法就是毁尸灭迹。
“大元,这事你可千万别跟木声提。”
元冲伸手,又拿了一块,答应道:“好说。”
临近衙门,来了几个穿着捕快服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提前走过来问:“鹤声,大元,大早上的,在分什么脏?”
陈鹤声手里的肉干就这样一块块被拿走,陈鹤声有些心绞痛,见还剩几块,趁别的同僚没来,赶紧和大元分了个精光。
“鹤声,哪里买的肉干,下次去买给我带一份。”
“我家人多,给我带两份。”
“那我也要一份。”
陈鹤声头都大了,这让他上哪买?
还没等他找借口,总捕头也过来凑了热闹。
“平日里都无精打采的,今日倒是各个都精气神十足。”总捕头背着手,威严十足。
大家纷纷和总捕头打了招呼。
其中一个小捕快道:“鹤声哥今日带的肉干,好吃的很。”
总捕头看向陈鹤声,又从陈鹤声手里将一块肉干拿走,尝了尝:“嗯,这味道可不比菊仙楼的差,明日给我也带两份。”
总捕头亲自发话,陈鹤声想拒绝也不能了。
看总捕头转身,陈鹤声本以为他要走,没成想又回头看向陈鹤声,陈鹤声只好装模作样把另一个肉干递给他,更没成想,总捕头竟然真就拿走了。
陈鹤声欲哭无泪,总捕头吃着肉干道:“晚上有个酒局,正愁没东西下酒,你巡街时,顺便买回来吧。我要五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