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凯喝了酒,这样绕来绕去的聊天有些消磨意志,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耐烦:“只是打个比方,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刚要启唇,傅雪吟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她搓搓胳膊,身体冷得缩成一团。
程泽凯往她面前挪了挪,挡住风口,说:“进屋吧。”
“不进,我还没说完。”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喷嚏。
程泽凯皱起眉头,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行,你说。”
男人的夹克宽大温暖,傅雪吟脸上浮出红晕,咬着下唇吞咽了一下,鼓起所剩无几的勇气,为自己博最后一次:“我试着冷静了很久,你有的顾虑也让我迟疑过,我虽然比你小,但也是个成年人,没那么不懂事。你上次和我说完后,我是真的已经打算放弃你了,我去相亲,见了很多个男人,每一个都会下意识地拿你做比较。程泽凯,我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不甘心。”
傅雪吟抬起头,在昏暗光线中找到程泽凯的眼睛:“明明你也喜欢我的,就这么错过,会不会太遗憾了?”
他沉默的时间太久,涌上心头的热血被寒风吹熄后,傅雪吟一点一点垂下头,只是一眨眼泪水就模糊视线。
夜晚的巷子静谧安宁,明亮的不止灯火,还有天际一轮圆月。
“你说得对。”
太冷了,傅雪吟觉得脑子都要被冻住,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比起言语上的进一步解释,程泽凯选择了行动。
冰凉的脸被温暖干燥的大手捧着,眼前暗了,嘴唇蓦地被人含住。
这是一个很好的取暖方式,傅雪吟想,她浑身都在升温,连呼吸都发烫。
“试试吧,好不好?”
傅雪吟大脑宕机,已经不能思考。
程泽凯捏捏她的脸颊:“很冷,快说好,说完回屋里。”
傅雪吟憋回眼泪,用力点头,眼眸里闪着光:“好!”
木门虚掩着,露出一道缝,门后的人像是串糖葫芦,一个脑袋叠着一个脑袋。
“看到没!看到没!”江蓁捂着嘴,满脸姨母笑,用力拍打季恒秋的胳膊,“亲上了!”
她一激动下手就没轻重,季恒秋抓住江蓁的手牵在掌心,拖长尾音说:“看到了。”
“你俩看什么呢?”陈卓好奇地走过来,也想凑热闹。
“嘘!”江蓁把他瞪回去,“小声点!”
陈卓更好奇了:“什么什么呀!”
江蓁故弄玄虚,摇头晃脑道:“锦上添花,好事成双!”
第六十一章 “程泽凯和我炫耀他的新衣……
因为留在申城过年, 江蓁这个春节可太快乐了,没有什么亲戚要拜访,每天就和季恒秋闲在家里虚度光阴。
程泽凯和季恒秋经常约着打游戏, 以前还得顾及程夏没人带, 现在就不用烦恼了,有个江蓁可以陪着。
这四个人凑了一个不寻常但又格外和谐的家庭, 现在还多了一个新成员, 年轻漂亮、温柔大方的小傅老师。
傅雪吟有空也会过来玩, 再留下一起吃顿饭。家里的分工也很明确,男人做饭女人洗碗。
偶尔想要情侣date,那就一对出去约会一对留在家里带小孩。
闲暇日子一转眼就过去, 初七上班,初六宋青青约了江蓁和陶婷逛街。
季恒秋去店里忙了, 有两个店员回家过年还没回来, 这两天他都得在酒馆。
出门前江蓁在衣柜里翻找, 之前给季恒秋买的外套后来被她塞进柜子深处,她想趁着机会拿去换个颜色。
开了两个抽屉都没见到那件外套,江蓁挠挠头发, 她记得就是放在这里没错啊。
江蓁拿出手机想打电话问问季恒秋,想想又算了,他们之后都没再提过那些事, 不想坏了心情。
她没办法消除季恒秋过去的记忆, 只能带着他往前看、往前走。
没再找下去,也许是被季恒秋拿到储物间了, 江蓁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到了商场和她们汇合,三个人逛了会儿街,等走得累了, 陶婷说要请她俩喝下午茶。
找了家安静的咖啡店坐下,点完饮品和蛋糕,陶婷看向江蓁说:“其实今天找你出来,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江蓁一激灵,瞬间回到平时开会的状态,挺直腰板问:“什么事啊?”
宋青青笑起来:“舅妈你别那么严肃啊,江蓁被你搞得快紧张死了。”
陶婷捏捏耳坠,有些别扭地说:“我习惯了嘛。”
江蓁傻笑了声:“到底什么事啊?”
没等陶婷开口,宋青青替她回答道:“就是舅妈想找你当伴娘啦!”
江蓁惊讶地瞪大眼睛:“你要结婚啦!”
陶婷点了点头:“开春就办婚礼,我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已婚了,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啦!”江蓁握住陶婷的手,“怎么这么快啊,开春就办?”
宋青青说:“他俩大忙人,对完行程表就这会儿闲一点,早办也好,省的我外公外婆天天念叨我小舅。”
江蓁简直是比自己结婚还激动,陶婷和徐临越真不愧是事业强人,办事效率高得出奇,确定好婚期以后诸项事宜也慢慢敲定了。
陶婷把看中的几套婚纱照片分享给江蓁,让她帮忙参谋参谋,三个女人聊了两个多小时,话简直说不完了。
江蓁也终于解开了心底的谜团,如愿得知陶婷和徐临越的爱情故事。
其实概括起来也就是那天宋青青说的八个字——十年暗恋,终成正果。
二十一岁的陶婷在学院的讲座上第一次遇见了徐临越。
彼时初露锋芒的年轻企业家,英俊多金、幽默风趣,他几乎没有缺点,想要捕获一颗少女心太容易了。
那场讲座陶婷其实是替人参加的,本想浑水摸鱼过去,因为主讲人长得不错才抬头多留意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占据了十年岁月,起初陶婷只是会偶尔留意徐临越的动向,闲来无事时看他的采访,翻阅他的微博账号。
她是因为徐临越才来到茜雀的,等恍然惊觉自己对他的在意和追随都是源于喜欢的时候,已经无法全身而退了。
“可能是那个时候压力特别大,读研、找工作,我每天都很焦虑,所以需要一个向导。其实也不算喜欢吧,没那么花痴,就是会把他当成目标,想一直这么跟着他一点一点往前走。也没想真认识他,后来是一次年会上,他主动来和我说话,那一年有个系列的新品是我策划的,销量不错,他夸了我两句。”陶婷一边回忆一边分享,半边身子沐浴着落地窗外的阳光,眉眼间松弛柔和。
江蓁撑着下巴,听得专注,不禁问道:“和自己的偶像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啊?很幸福吧?”
陶婷却噗嗤一声笑了:“偶像?屁嘞,真在一起才发现他这个人毛病特别多。”
宋青青接话道:“这我同意,比如特别会嘲讽人,骂你你都反应不过来,不过我妈也一样,可能是他们徐家人的秘技吧。”
陶婷附和:“对,外表装得像个绅士,挖苦人起来能把人说哭。有一次他训他秘书,也不直接说人家哪错了,就这么笑着来一句‘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我让其他人先接替你的工作?’我听了都毛骨悚然。”
江蓁缩着脖子捂住前胸,代入了一下自己,后背已经发麻了。
女人凑一起吐槽对象能说个三天三夜,陶婷说起来就刹不住车了:“还有啊,徐临越其实特别懒,外套脱了都不随手挂回衣架上,一身少爷病。”
江蓁连连点头,如同找到了知己:“我们家那个也是,刷完牙牙膏永远不放回去,就这么扔洗手台上,说了多少次都没用。”
最后要不是季恒秋打来电话,问江蓁还回不回来吃晚饭,她们仨估计能聊到打烊。
陶婷那边也来催了,三个人在咖啡店门口分道扬镳,约着改天再一起喝酒。
回到酒馆,江蓁心情大好,走路都是哼着歌的,脚步轻快。
“嫂子回来啦?”杨帆看见她,打了个招呼。
“啊。”江蓁在大堂里没看见人,迈步往后厨走。
秦柏说人在后院里,江蓁推开门,刚要喊季恒秋却怔在原地。
“回来啦?”季恒秋放下手里的水壶,拍拍手说,“走吧,等你吃晚饭呢。”
江蓁指着他,还没从懵怔中缓过来:“你......”
季恒秋拍拍自己的外套:“怎么啦,穿着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