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愣住,她都快忘记这回事了,也没想到季恒秋会为了实现诺言直接带她去一个有雪的城市。
这样大费周章,这样不切实际的浪漫,就为了她一句想看雪。
江蓁瘪着嘴,吸了吸鼻子。
季恒秋捏捏她脸蛋:“哭什么?”
江蓁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蹭,不好意思说。
她二十七年的刚强直女心,真要被融得化成水了。
季恒秋叫了两碗鸭血粉丝,金陵的特色小吃,尽管在别的地方也吃过,但还是本地的最正宗。鸭血软嫩,汤底鲜香,油豆泡吸满汤汁,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吃饱喝足,神经放松,江蓁摸着肚子,惬意极了。
季恒秋把包装袋收拾好,让她先去洗漱。江蓁这会儿却有些兴奋,不觉得困,只惦记着雪。
最后是季恒秋强制把人扛上了床,她不累,他开了一晚上车可是早累了。
躺在床上江蓁翻来覆去睡不着,戳戳季恒秋,他已经睡熟了,无意识地抓住她手扣在怀里,嘴里嘟囔了句:“宝,睡觉。”
江蓁挪挪身子亲了一口季恒秋,从枕边摸到手机打算刷会儿微博。
在热搜上看到“金陵初雪”,江蓁腾一下起身踩着拖鞋到窗边。
长夜静谧,不知何时已经大雪纷飞,路灯映着雪花簌簌落下。
“季恒秋季恒秋!”
季恒秋迷迷糊糊地睁眼,半梦半醒之中被江蓁拉了起来。
“下雪了!”
江蓁拽着他去院子里,门一开寒风凛冽,她兴奋地伸手去抓飘落的雪花。
没一会儿手就冻得通红,季恒秋捂在掌心搓了搓,问她:“冷不冷?”
江蓁笑着摇摇头,有雪落在她的睫毛上,鼻头也红了,漂亮得惹人心疼。
“季恒秋,初雪快乐!”江蓁大声喊,像是要说给全世界听。
季恒秋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庆祝,但还是朗声回:“初雪快乐。”
“我希望季恒秋天天开心!”
怎么又许上愿望了,季恒秋失笑。
他没什么心愿,就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江蓁永远快乐自由,想要的都拥有,想要的他都给。
第四十四章 “老娘从小在警察局长大的……
后来季恒秋冻得受不了了, 把江蓁连抱带扛拖回房间睡觉。
钻进被窝,江蓁拿手机挑了几张图片发朋友圈,两张是被路灯映亮的雪, 一张是地上她和季恒秋挨在一起的倒影, 还有一张是她偷偷抓拍的季恒秋。
男人上半身裹着大衣,侧脸线条冷峻硬朗, 在雪夜里氛围感十足, 妥妥一帅气型男。
但只有江蓁知道他下半身穿了一条睡裤, 下一瞬间就毫无形象地缩成一团,半求半催地对她说:“宝,咱能进去睡觉了吗?”
——在一起的第一年, 季恒秋送了我一场雪。
江蓁编辑好文字按下发布,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季恒秋抱着她腰收拢进怀里, 在她颈边蹭了蹭。
江蓁觉得痒, 揉揉他脑袋, 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形容,但季恒秋真越来越像土豆了。
她爱不释手地亲吻,把一腔柔情全部献出, 月亮和星星都揉碎在眼睛里,恋人的怀抱是乌托邦,从此她只看见世间有趣柔软的一切。
第二天季恒秋罕见地赖了床, 江蓁更是不用说, 两个人一觉睡过中午才起床。
本来想带着她去周边转一转,但雪天路不好, 天气又冷,季恒秋和江蓁选择待在民宿。
房间里安装了投影仪,一下午他们看了三部电影, 《爱在黎明破晓前》、《恋恋笔记本》和《现在去见你》。
在冬日午后的昏暗房间里,他们接了很多个吻,浅浅深深,凝视后相拥。
陌生的城市,漫天的大雪,投影仪照在白墙上,小屋无人问津,啤酒还剩下半瓶,他们似乎真的在私奔。
最后一部电影没能看完,片尾字幕滚动,江蓁躺在床上,枕着季恒秋的胳膊。
头发被汗沾湿黏在脖子上,她伸手拨了拨,脸上红晕未退,觉得自己像是泡在了糖水罐头里。
屋里还有未散的余温,缠缠绵绵,他们把时间过得又慢又长。
“季恒秋。”
“嗯。”
江蓁没有说下去,季恒秋觉得那应该是句情话。
“江蓁。”
“啊?”
“我也同样。”
——
凌晨的官宣朋友圈让江蓁的微信彻底炸锅,底下评论了好几十条。
主要是她以前没干过这样的事,像个小女孩似的秀恩爱,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恋爱的酸甜。
远在大西北的陆忱要她请吃饭,江蓁爽快答应。
周以问这人怎么这么眼熟,江蓁回答:就是At Will的老板啦~
周以大为震惊,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上的?上次还和她说那老板长得一般,啧。
酒馆里的朋友们齐刷刷评论了一波“老板老板娘百年好合!度假开心!”,江蓁想着大家上班他俩偷闲太不厚道,往群里发了一个大红包。
回复完一圈亲朋好友,已经到傍晚了,天光暗沉,早早入夜。
季恒秋看外面雪停了,带着江蓁出门吃饭。
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点了几道家常菜。
吃到一半季恒秋接了个电话,是周明磊打来的。
“喂。”
“喂,哥。店里来了个男的,说是要找你。”
“男的?谁啊?”
“他没说名字,就说要找你,一直坐着,也不点菜。”
“你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行。”
季恒秋挂了电话,江蓁问他:“怎么了?”
季恒秋摇摇头,给她夹了块排骨:“没事。”
很快周明磊发了照片过来,是偷拍的,距离远像素不清晰,季恒秋放大仔细辨认,男人穿着一件灰色羽绒服,头发有些长,油腻腻的贴着头皮,看上去有四十左右了。
周明磊又说:他说他姓夏。
季恒秋的眼皮一跳,愣了好几秒,才收了手机拿起筷子。
江蓁看他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到底怎么了啊?谁来了?”
一天持续的好心情瞬间被捣乱,季恒秋收紧呼吸,突然想抽烟了,也没瞒着,他回答道:“夏俊杰,我师父的儿子。”
江蓁啊了一声:“你不说他走了很多年了吗?回来干吗?”
季恒秋叹了声气:“要么为了房子,要么为了钱。”
江蓁不太明白这话:“找你要?”
季恒秋点点头。
夏俊杰两年前就回来过一次,师父走后遗产全给了季恒秋,一间店铺和一套房子,还有一笔存款。
夏岩原本的打算是把房子卖了,把钱给领养的人家。那笔存款季恒秋全拿来给程夏治病了,房子现在租出去,收到的租金也是给程夏存着。
但是夏俊杰不知道,觉得这样的分配不合理,他这个亲儿子一分没捞到,凭什么全给季恒秋。
两年前夏俊杰带人把酒馆闹得天翻地覆,停业歇了好几天。当时被陆梦撞见了,也听见了夏俊杰骂他那些话,把她吓得不轻,没过多久就提了分手。
季恒秋没挽回,欣然接受,但心里还是落下了疙瘩。
这次夏俊杰是独自来的,看上去也和和平平没想闹事,但直觉告诉季恒秋他会比上次更难对付,看外表他过得很落魄,大约是走投无路了。
季恒秋看着江蓁,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咱们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江蓁这点事还是明白的,摇摇头宽慰他:“没事,吃完咱就回去。”
季恒秋戳戳她额头,又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嘴角的笑却有些勉强。
如果场景再现,江蓁会是什么反应?
季恒秋不敢想。
没了胃口再吃饭,季恒秋和江蓁囫囵咽了两口,回到别墅收拾好行李就往申城赶。
回到酒馆的时候还没到零点,这时候店里正热闹。
虽然申城没下初雪,但店里这两天应景地做了炸鸡和啤酒,正逢周末,来光顾的客人很多。
周明磊发消息说男人还没走,像是要等到打烊,他说了老板在外有事也不走。
夏俊杰和两年前有了变化,头发长了人也更沧桑,整个人瘦了一圈,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老很多,周明磊后来才认出来他是之前闹事的那个。
想赶也赶不了,见识过男人的流氓地痞样,真闹起来损失的是酒馆,只能温声伺候着,杨帆还给人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