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乡下就书不离手,都来京市了还天天往图书馆跑,在他眼里这跟疯了也差不离。
叶桑先是眯了眯眼,接着笑眯眯的宣布了一件对叶平湖来说相当于噩耗的消息:“正好我最近没事,能一直陪你复习到你考完试,怎么样开不开心?”
叶平湖恰好在往地下放麻袋,这话差点让他闪到腰。
顺带也让他想起当年他妹是怎么摁着他脑袋逼他学习的了。
“这事好,现在你哥正处于重要时期,你帮他复习也顺带能换换脑子。”这事赵水柏简直举双手赞同,前段时间叶桑那股研究肺痨的劲头真的有点吓到他了。
为了迎接叶平湖的到来,下午叶桑拿着肉票特意去百货大楼称了斤肉回来。
以往祖孙两个只做俩菜,这次应赵水柏强烈要求叶桑做了四个。
本来叶桑说做俩来着,最多量大点,不过赵水柏不乐意,觉得家里好不容易来次客,第一顿咋的也得好好招待一下。
想起刚见面时叶平湖问七问八的那副不放心的模样,叶桑觉得做好点说不定也能让对方放心,并且知道她现在的生活确实比在家好点。
所以晚饭不止做的红烧肉,还有辣椒炒鸡蛋,红烧茄子,拍黄瓜,另外三样半荤半素的菜,主食是杂面馍馍。
自打来京市以后,叶桑已经很久没吃过窝头了。
晚上叶平湖上桌一见这么多菜,还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吃啊,就咱祖孙仨你还跟爷爷客气?拿这当自己家快桑桑给你哥夹菜。”
平日赵水柏积攒的那些好客热情一股脑全使在了叶平湖身上,怕年轻人嫌自己脏他都不自己伸筷子给夹菜,倒是一个劲让叶桑来。
“您不用管他让他自己夹就行。”虽然嘴上这么说叶桑手上动作却完全相反,给叶平湖夹完肉她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爷爷,过会吃完饭叫上王爷爷咱一起研究下我中午写的那个药方的可行性呗?”
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赵水柏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算后来反应过来,想到前些日子叶桑没日没夜的研究他也只能点头:“行啊,不过那个药方上有不少草药我跟你王爷爷都不怎么熟,到时候还得你给解释下。”
晚饭一吃完,趁叶桑收拾桌子,赵水柏先一步去了隔壁。
见到人后他直奔主题:“桑桑说过会叫上你一起探讨她那方子。”
“……”王上行沉默了会才咬牙点头:“可以探讨一下,年轻人得多受些打击才能更好成长起来。不过我感觉桑桑坐诊能力够了,下次言招再从乡下回来能不能让他把人带乡下去待一段时间,历练历练?”
天天待在家里折腾他们这把老骨头也不是一回事,谁的徒弟谁负责带。
赵水柏摇头刚想开口,就听隔壁叶桑喊:“爷爷,我收拾好啦,您叫上王爷爷一块过来啊。”
得嘞,俩老头跟被拘魂使者拘走一魂一魄一样,各自叹了口气才过去。
要是让他们看或讨论那些常用草药或药方他们绝对不会憷,但是这次看的是没见过的药方,上面还有没见过的药材,更何况还是自家小辈点灯熬夜好长时间,满腔热血写出来的东西。
让他们直接说这个药方可行性不大这句话容易,为难的是怎么委婉又不打击人热情的情况下,把这话说出来。
俩老头从隔壁过来时,叶平湖正站电灯底下围着电灯打转,还满脸稀奇的跟叶桑说:“这电灯真好,明快不刺眼还没味,也不怕着火,不知道啥时候咱那才能通上电。”
第49章
其实叶桑也知道自己这次研究出来的药方偏门,所以她才会想叫上俩老爷子一起讨论一下。
如果这两位经年的老大夫都不赞同这个药方,那想让别的大夫同意简直难如登天。
赵水柏跟王上行过来后,叶桑给他们把眼熟不记得功效的跟压根就不认识的草药,先普及了一下各自药性。
赶上偏门的她还会拿出从图书馆借回来的记载那味药的书给他们看。
“那你怎么想到把这两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药放在一个方子里?”王上行指着两味不常见的草药问。
叶桑道:“前一味药性太烈,用后面这味可以克制一下。”
两味药是藏区跟疆地那边才有的少见草药,都是近些年才发现。
说了一晚上,每次王上行跟赵水柏试图用他们多年来的行医经验把方子推翻时,都能被叶桑合理说出个一二三再反推回去。
说到最后在赵水柏想点头前,理智尚存的王上行及时打断了这次对话:“行了先到这吧,有啥事明天再说,不早了。”
旁边叶平湖也在偷偷打呵欠,做了一晚上数学题他上下眼皮困的一直在打架,叶桑瞥见后点了点头。
按该说三人会谈到这差不多散场正好,谁知赵水柏突然来了句:“这方子我感觉或许可行,要不明儿找几个人一起说下?再听听别人想法?”
王上行:……
老伙计你咋能这么容易被说服,那方子上的中药明明怎么看都不该放在一起。
不过既然赵水柏把这话说出来了,王上行也不好驳他面子,最后只能点头。
到第二天还没用叶桑提醒,早饭一吃完赵水柏就去隔壁拉着王上行张罗起该叫谁去了。
喊人前赵水柏特意问过叶桑方子往后打不打算往外公布。
如果她想公布那人员上没什么顾忌,但如果她不想赵水柏想着还得找几个嘴严的老友来讨论。
因为头顶任务面板有条研究出的B级药方如果造福于众也可以提高声望的前提在。
所以对公布出去叶桑没意见。
趁着上午赵水柏去叫人,叶桑在家没事陪着叶平湖把小学五年的语文数学重新复习了一遍。
其实数学考试好说,主要是语文跟政治,不止要求思想进步,政.治觉悟还得跟上,叶桑怕她哥常年在生产队那一亩三分地上待着,不读书不看报的,到时候写的文章再传递不出让人一看就热血沸腾的感觉。
所以一直在拉着他让他看各种日报,顺带出了几个题目让他写大好山河一片好的赞美文章。
到了晌午赵水柏才回来,见到叶桑第一句话就是:“下午拿着你那些书跟药方去你师祖家。”
点头的同时叶桑好奇问道:“爷爷,您把师祖叫上了吗?”
叶桑的师祖是赵水柏的师傅,老爷子今年八十五岁,已经不问世事好几年了,不过身子骨倒还硬朗。
“喊你师爷的时候正好他老人家也在,知道药方后还挺感兴趣,为了照顾他才临时决定换的地点。”
吃完午饭,赵水柏跟叶桑叫着王上行,晌都没歇就直接去了李家。
他们来的时候,别人还没到,只有李家一门仨大夫在拿着那张药方讨论可行性。
赵水柏的师傅叫李沧水,一生就仨徒弟,除了俩儿子外另一个就赵水柏了。
李沧水的大儿子李长安是李言招的亲爹,还是叶桑正经的师爷,二儿子李长宏是李言招的亲叔,也是叶桑的师爷。
其中李长安更偏中药研究,有他解读所以三个人才能在叶桑来之前讨论起来。
上午赵水柏跟王上行总共叫了七八个老朋友,都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十几个人凑一起一说一下午,全程基本都是他们提问叶桑回答。
因为固有思想都觉得药方不可行,最后还是李沧水站出来说了几句:“找几个阴阳两虚的肺痨病人,问问他们想不想试试,反正这个病现在谁都没办法,既然有人想出方子那就应该大胆尝试,按你们这种怕前怕后的想法,永远别想在创新上走出一条路来。”
这番话由一位老前辈说出来简直犀利又扎心。
“桑桑,你是不是按王二牛的症状写出来的药方?”至于为何这么问,主要是李长宏突然想到了住院部那个因为肺痨已经开始咳血的小伙的症状。
“啊?”乍被这么一问叶桑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王二牛是谁,接着她才点头道:“是,上次我问过他如果有新药方想不想试试。”
王二牛的病整个医院中医大夫跟西医心肺科医生都在关注,因为没有管用的药只能尽量控制,不过就算中西药都吃着,他的病情还是在肉眼可见的加重。
话赶话说到这,李长宏干脆直接道:“那我叫人明天开个会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