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景湉期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模样,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显然此人暂时是不想歇息的。
“您自便,学生要歇息了……”于是景湉期自己滚回了床上躺着养神,她今天穿着那么重的礼服坐车颠簸了一路,身上有些酸疼。
才躺下去就被人抱了起来往床内侧挪了挪,然后叶昰倾便也十分自觉的躺了上来,除了和景湉期抢枕头,却也没动手动脚。
“我睡不着……你与我说说话……”
“说吧……我听着……”景湉期重新扒拉了一个枕头过来靠着,顺便又将一旁的被子也拉了盖好。
“这几日不见……你都没有说想我,”叶昰倾好像有些委屈,话也比平日更多了。“今日太忙了,你穿嫁衣我都没有好好看上几眼……,你一路上累不累……”
叶昰倾一看景湉期已是合了眼,将身子都背了过去,心中就更不爽利了,又道。
“明日你我就要成婚了,为何还要叫我少阁主,还要自称学生?”
景湉期被他絮絮叨叨吵得心烦,真是想不到这叶昰倾越临近成婚,却越爱撒起娇来,若是一个没哄好,还要念上许久,只得转过身子来,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夫君少阁主,天色不早,您该回去歇息了。”
说罢又背过身去,然叶昰倾却只把脑袋也凑了过来,半日不曾有动作,景湉期又要赶人,转过头才发现此人已是睡着了。
早一日晚一日都是睡在一处,她今日实在太乏,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将他说服回去,把自己的被子分给他一本,也睡了。
但见叶昰倾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往里面又蹭了蹭。
第二日景湉期被丫鬟喊醒的时候,叶昰倾依然没了踪迹,今日是婚礼的正日子,济世阁上下装饰一新不说,丫鬟老小,学子夫子都着了新衣,好一派的喜气洋洋。
因得昨夜叶昰倾是在自己这边过的夜,是以丫鬟们服侍景湉期梳妆之时,面上难免挂了几分暧昧的笑意。
景湉期今日又是另一身红装,却是比前面那一套还要华丽隆重些,长长的曳尾给她一种自己多走几步就可以将几十个上下拖干净的错觉。或许她昨日就不该嫌弃头冠不重,今日的簪钗就算用了累金,意图弄得轻便,这分量却也让景湉期不得不努力维持仪态,不由自主就变得庄重了许多。
丫鬟们簇拥着景湉期出了院门,便有礼宾引着景湉期出去,余下的也只能找个角落管理。
“明日女郎就不住这里了。”海月远远看着那些来宾感叹道。
“明日……咱们也得改了口,可就是少阁主夫人抑或是世子妃了。”丁香也附和道。
成婚的礼节与其他人家也无甚区别,约莫就是观礼的人多了些,地点换成了济世阁时常祭祀或者召开大小事宜的祭坛。这大约是这么二十来年吗,济世阁的元老们最为齐聚的一次。
兴许是先前忐忑得过了头,又或者是已然接受了要与叶昰倾成婚这一事,景湉期反是没有什么新嫁娘的羞涩与期待,又被盖了盖头,只见得到脚下那一方天地,唯独觉着头冠重得紧,这仪式何时能结束?
景湉期与叶昰倾二人在司仪的主持下拜过天地,礼成之后,聆训。从叶岐手中接下了先帝赐给济世阁的一件信物,正是先前两人一道挨过九下的御鞭,再往后便是新妇入新房。
她原是被叶昰倾用一根红绸牵着走,才走出一段。叶昰倾便觉着这绸子烦人,拿在手中难以掌控,于是便隔着那大红的绸缎直接将景湉期的手牵了,引着她慢慢往济世阁主院走去。
礼宾和喜娘一路唱着赞词,直至景湉期入了主屋在喜床上坐定。
隔着盖头,却听见叶昰倾对那一唱三叹的礼宾道。
“劳烦您的赞词唱快些,我还得揭盖头。”
引得众人一阵哄笑,那礼宾趁着这百年难得的机会打趣了几句,却当真没像先前那样拖拖拉拉了。
眼前那块红绸子被移开,终于没什么东西能挡着她的视线。
却是不想叶昰倾揭了盖头头一件事,就欲卸她的头冠。
倒是景湉期难得庄重,冲他微微摆了摆手。
“少阁主……你我今日大婚,还是郑重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九点更新
虽然已经写得很清水,但是还是不知道会不河蟹
想看的准时来
你们懂的吧
第135章 佳期
一百三十五、佳期
“可是只差合卺酒了?”叶昰倾又问。
此番没有东西挡着,景湉期可算知道为何那礼宾不敢拖拉了,叶昰倾一身红衣,头戴的金冠显然与自己今日的头饰是一对儿,那张脸一如既往的俊逸无双,只是却没什么今日成婚的喜色,反是冷冰冰的有些不耐之意。
“ 正是。”
说话间便又有人赶紧呈了合衾酒来,叶昰倾亲力亲为检查了一下,好在叶管家心细,备的是浅淡的果酒,将一只金杯递给了景湉期。
“不醉人……”
喜娘们总觉着有些怪异,旁的新人多半是会有些羞涩和拘谨,有时还可打趣上两句。这一位世子平日里开不得玩笑也就罢了,可如今的夫人也是半点没有新妇那小意拘谨的模样。
这两人怎么像是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礼成了,你们……”叶昰倾放了酒盏,冲这屋里的不相干人士道。
那礼宾也极为会看人颜色,何况叶管家预先就叮嘱了多次,总得给新人时间独处,是以连忙召集了众人说了几句吉利话就乖乖退出了院子。
“你这般脸色,旁人见了还以为你是被迫娶妻呢?”景湉期卸了沉重的头冠,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
“只是……今日人太多了……我有些累。”
叶昰倾道,况且他也不习惯在人前做出多么温和可亲的模样。
“知道少阁主辛苦了,来转一圈起来我瞧瞧……”景湉期站起身来,笑着将人拉着转了一圈。
这应当是叶昰倾此生穿过的最华丽的衣裳了,倒是将他衬得像个精巧的娃娃,想必今日被人看得多了,心里发闷。
“还好我这腰带看着不大显眼。”她摸了摸那条自己绣的盘金腰带,这也算自己正儿八经送给他的几样东西。
“你又叫我少阁主了,不是应该叫夫君的?你今日也挺好看的……”叶昰倾伸手理了理景湉期被发冠压得有些凌乱的发髻,见已经无法梳理整齐,索性直接将如瀑青丝都放了下来。
无奈这妆娘为了将发髻梳好,用了不少头油,景湉期和他一人拿了一把梳子,就为了把头发梳开。
景湉期想想那些电视剧里拍的古代大婚场面,还真是只顾着唯美,就说在现代社会,婚礼之后这新郎新娘多半是要卸妆拆头发的,就算换个时代也不能免俗,一时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叶昰倾此事刚刚把她后背的头发梳顺,问到。
“没什么……只是这天色不早不晚,少阁主不出去待客吗?”景湉期瞧着投在窗户上的霞光,此番可算是真正的‘昏礼’了。
原来古代行礼的时辰,也是要用生辰八字来算的。
“我去作甚……如今最紧要的,自然是洞房花烛夜。”
说这话的时候叶昰倾正取了一根发带将景湉期的乌发束了,又预备去卸头冠。
“一会儿叶管家会着人送了吃的过来,你也给我把头发梳一梳……天黑了我们便到汤池里洗洗。”叶昰倾也不管景湉期手中已经有了一把梳子,把自己那一把桃木梳又塞给了他。
景湉期听到这儿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叶昰倾若是真安排起事情来,还真是……周到极了。
于是叶管家亲自拎了食盒进来的时候,就见景湉期正左右开弓的给少阁主梳头。
“老阁主说了,今日是少阁主和……夫人的好日子,外间的事不必劳动,只管安心便是。”
显然叶管家也没适应过来,话说到一半强行改口,留了食盒,便又笑眯眯的退下了。
用完了晚食,便有人安静的将东西收了,换下了厚重的礼服,叶昰倾拉着她在偌大的院子里遛弯消食。
红绸,红灯笼,红窗花,本朝尚火,在这种大日子更是对红色崇拜到了极点。
“我将人都打发远了……清净一点。”晃了小半天,两人终是晃到了叶昰倾口中的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