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过日子+番外(11)

何春香拉着沈寒露的手:“除了户口,还有念书,还有吃喝拉撒睡,你家的孩子处处比不过你几个姐姐家的。咱不说孩子心里是什么滋味,就是你这个当娘的,心里好受不?”

见沈寒露还是不说话,何春香叹气:“建国,咱家的日子在村里过的不错,可是和县里的人家比,和市里的人家比呢?以前你爹还在市里上班的时候,娘领着你们几个去木器厂看你爹。每回见着你爹那些工友家的娃,夏天热了吃冰糕,念书累了去看电影,娘心里就不是滋味。”

沈寒露听着何春香的话,心里同样很不是滋味,她伸手抱住她娘的腰。

何春香语气有些哽咽:“建国啊,娘每回去市里后都忍不住想,为啥同样的年岁,我的娃就只能在乡下过苦日子,这些娃就能在城里喝牛奶,吃猪肉呢?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人家有好爹娘,我的娃只有个好爹,没有好娘。是你们这个娘拖累你们了。我小时候要是学上几个字,要是会算算数,在解放后也能进工厂当个工人,而不是只能当个农民。”

现在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快八点了,天色暗了下来。

沈寒露还是看清了她娘的眼泪。

在沈寒露的记忆中,何春香向来是个豁达疏朗的性格。

可以说,沈寒露就没怎么见过她娘有发愁的时候。

就是六二年因为三年困难,木器厂效益不好,日子不好过,沈满囤还被精简回乡,何春香也没丧气,没自怨自艾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可是现在,沈寒露看见她哭了。

这是一个母亲的眼泪。

沈寒露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挺混蛋的,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这事儿换成她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念书念的好好的,突然就死活不愿意继续去了,她这个做妹妹的也是要想着法子劝。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好,沈寒露心里清楚,她可以理解。

她也不想让家里人为了自己担心,操心,伤心。

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只能自己承受着,不能说,不能言语。

沈寒露的眼眶里有忍不住的泪,她眼睛一眨,泪珠就掉了下来,越掉越多。

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情绪失控,哽咽出声。

再长长的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将所有的悲伤与无奈都压下去,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说:“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您觉得我们姐妹几个日子过的不好,可您想想,那市里的人家就真过的好了么。他们住那么小的屋子,一间要住四五个人,挤都挤的慌。再看看咱家,三间正房,您和我爹一间,大姐二姐一间,我和三姐四姐住剩下的一间。现在大姐二姐嫁出去了,三姐四姐也在县里上班。我一个人可以住一间房。就这一点,十个姑娘里就有八个比不上我。”

说完沈寒露又说:“娘,您和我爹对我们姐妹还不好吗?就是市里县里,家里供着女孩子念到高中的都不多,何况是咱们公社,咱们大队。这是您和爹挣的钱,你们舍不得自己拿来吃肉买衣,全攒着让我们念书用了。”

何春香一听沈寒露这话,就问她:“既然你知道我和你爹挣钱不容易,我们挣个钱也就是为了你们姊妹几个有个文凭。咱家没关系,没人脉,想要把你们扒拉到县里上班太难。我和你爹就只能让你们念书,念书,再念书,让你们手里握着文凭,靠着自己的本事去找个工作。建国啊,娘知道你机灵的很,娘说的这些事你心里都清楚。既然如此,你为啥不愿意上高中呢?”

话头又转回来了,沈寒露知道,她娘这是一逮着机会就想劝劝她。

她只能干巴巴的说:“没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想念。”

沈寒露实在是不想故意和她娘说重话,伤她娘的心,只能闭嘴不言。

何春香也没再说话,沈寒露揽着她的胳膊,靠着她,两人慢慢往家走。

一回到家里,沈寒露就打算先回自己屋躺会儿,她身上实在是酸疼的厉害。

从胳膊到腰再到腿,没有一处舒服的。

难怪人总说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就像她,明明可以把七八分的力气使出来,不仅能把活儿干完,身体也不会无法承受。

可她非要用尽全力,挑战自己的极限。

这极限是挑战了,后果也紧跟着来了。

现在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和沈寒露抗议!

沈寒露推门进了屋,他们家的屋子没有安玻璃,玻璃不好买,价格也不便宜。

窗户上都是拿纸糊的,现在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但一进屋子就是黑黑的一片。

沈寒露懒得去点灯,她扶着墙慢慢的往床边移。

边走边忍不住打呵欠,可能真是太累了,这才八点左右,她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接连好几个呵欠后,沈寒露终于移动到了炕边上。

她挨着炕边儿坐下,就这么一坐,她觉得自己这大腿就和触电似的酸疼。

沈寒露就先坐着给自己按摩,胳膊,腿,腰,都按了一会儿,感觉舒服一些了,她就往床上一趟。

“啊!”

“啊!”

两声尖叫同时发出,响彻整间屋子。

沈寒露真的是无法形容自己刚才的感受,她放松身体一趟,不是趟在硬硬的炕上,而是躺在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上。

沈寒露感觉自己都快被吓出来心脏病了。

什么呀这是!

听了声音,她才知道这是她三姐回来了!

沈寒露无语的捂着胸口:“三姐,您这是干嘛呢,不吭不响的,要吓死我嘛?”

沈花也生气啊:“沈建国,你眼睛长来是干嘛用的?啊?我不声不响,废话,我睡觉呢要出什么声响!你呢,你进屋就不会先看一看,看看屋子里有没有人?”

说着沈花坐起身来:“老天爷,你就这么一个屁股蹲压我身上了,我差点没被你压死,你个死丫头!”

第10章

沈花坐起身来直接挪沈寒露跟前,拽住沈寒露的耳朵。

沈寒露也不躲,还把耳朵往她手里递了递,就这么靠着被子打着呵欠咸鱼躺。

沈花被她这应付样气的够呛:“瞧瞧你,你瞧瞧你这不上进的样儿!”

沈寒露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她这个三姐是她几个姐姐里最勤快的,三姐最受不了的事情就是手里没活儿。

就读书来说,她家三姐是最不开窍的,可凭着死记硬背,狠下苦功夫,三姐的成绩比四姐大姐都好。

为人处事方面,她三姐更是几个姐姐里最会做人的。

她大姐是老大,从小管着下头几个妹妹,就有了瞎操心的毛病,说的不好听点就是管的宽。

这平时管管家里人那是关心家人,但工作了同事之间就不能这么处。

她二姐呢,因为上头有了一个闺女了,她爷她奶都盼着这老二是个儿子,结果还是个闺女。

失望之下她爷奶对她二姐很不亲近,不止是她爷奶,可以说她所有的亲戚都对她娘又生了一个女娃表示失望。

那个时候她爹又在市里上班,半个月才回来一回。

她娘被人说的多了,嫌弃的多了,心情抑郁,小时候那几年对她二姐也不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最后她二姐养成了过分内向的性格。

有事从来不说,就在心里憋着。

她三姐和四姐是双胞胎,当时全家不管是她爹这边爷奶叔伯,还是她娘那边她姥姥姥爷舅舅姨妈,全部都坚信这两个娃里总会有一个是男娃的。

然后,事实证明这又是想太多。

她三姐从小听着别人说她怎么就不是个男娃的话长大,越来越要强。

而且从小她三姐就是全家最会看人眼色的,不管是谁不高兴,她三姐都能很快发现。

上了初中高中,见识多了,她三姐就越发的有能耐了。

至于她四姐,大概是有三姐这个一块儿出生的姐姐从小护着,她四姐可以说是全家最咸鱼最随遇而安的人。

换个说法就是没什么主见,当初高中毕业,不少厂子招工,她四姐那是连自己想去什么厂子都不知道,全是她三姐帮着报名的。

还好她四姐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她三姐的话,不然说不准高中毕业光凭自己也找不到工业,她也该回家种地了。

沈花挨着沈寒露坐下,小声问她:“小妹啊,你和姐说说,你这是为啥不愿意念高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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