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笑道:“真的?”
贺行知点头,“真的。”
沈笑笑:“那你说话算话!”
贺行知继续点头。
沈笑笑这才离开。
一家人都对这个以前放棺材的屋子要有多远躲多远,沈微微倒是会挑人,非让她来。
她也真是够倒霉的。
贺行知洗了澡收拾好自己,感觉到肚子饿了,才把饭热了热吃了点,然后又开始收拾房间。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沈微微竟然会照顾他,而且还是照顾了一天一夜。
之前,他还觉得沈微微行为都怪怪的,并不是一个特别会为别人着想的人,现在看来,无论是她之前说不要牛肉罐头的道歉也好,还是生病照顾他也好,都挺有逻辑的,也不像是那么暴力的人。
不过等到贺行知知道沈微微能做这些,主要还是在食物的驱使下,又是另外一番想法了。
贺行知这边刚把脏了的衣裳还有床单被罩收拾出来,沈微微就进来了。
看见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跑过来,捧着贺行知的脑袋摸了好一会儿,“真好了,真的不烫了?”
贺行知不太自然地避了一下,看着沈微微就道:“我好了,谢谢你,听说你一直在照顾我。”
沈微微摇头,“不用了,反正我害了你发烧的,我记着呢。”
不过看来异能还真的有治疗感冒发烧的作用,就是不知道是增强了抵抗力,还是杀死了那些看不见的病菌。
见到贺行知没事,沈微微算是放心了,又道:“我去和那几个老头说一声。”
昨天贺行知又发烧昏迷,沈微微知道是自己惹的祸,怕贺行知死了,也没上山,就一直看着他,时不时用异能帮他梳理一下身体,现在好了,她也不用担心见到几个老头后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微微的速度太快,导致贺行知想开口喊住她都来不及。
牛棚里面的气氛有些压抑。
沈微微刚到,就被好几双眼睛盯住了。
顾启明盯着沈微微颤声问道:“微微……我,就是……行知,行知他怎么样了?”
前天晚上,贺行知发烧,顾启明就一直担心。
夜里的时候,他就和牛棚里面的老伙计解释了一下家里面的情况。
他妻子早逝,就留下一个女儿顾白韵,顾白韵后来长大后,一门心思要嫁给贺瑞良,也就是贺行知的父亲。
他觉得贺瑞良那个人除了长得好一点外,其他的都不行,品行更是有问题。
但是耐不住顾白韵非要嫁,甚至还未婚先孕,他拦不住,只能认命让顾白韵和贺瑞良结了婚。
一开始,他还担心顾白韵过的不幸福,后来见贺瑞良对她还不错,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也还算可以,才慢慢放心,以为他想多了。
可没想到很快就是大|革|命,他竟然被贺瑞良举报,并且借着这个理由逼着顾白韵和他划清界限。
顾白韵不同意,贺瑞良就用贺行知来威胁。
贺行知是早产,出生后就一直身体不好,为了贺行知的身体,顾白韵只能妥协。
这几年在乡下,顾启明也一直担心贺行知的身体。
直到那天老王家大闹老沈家,顾启明看见贺行知,就觉得肯定出什么事了。
第二天,他见了贺行知,贺行知就告诉他顾白韵去世了,他觉得在城里面待着没什么意义,就下乡了,来陪他。
他当时除了难过之外,竟然没有觉得意外。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贺瑞良不是好人,顾白韵去世,他甚至都觉得太正常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贺行知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贺行知不开口,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谁知道到了下午,贺行知发烧,他又一次提起让他回城的事情,贺行知才又说了他把贺瑞良,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举报的事情。
理由还是乱搞男女关系。
顾启明当时都懵了,甚至由此产生了很多不好的联想。
包括顾白韵去世的真相。
要不是贺行知当时身体不便,他早就问了。
后来夜里,他也一直睡不着,一是因为贺行知的身体,二就是因为城里面的事情。
第二天,他早早就起了,去平常村子里面的人常溜达的地方转悠,想要看能不能打探到点消息。
结果没想到又听到有人说新来的知青是个病秧子,一大早的,沈微微就砸了张逢来的门喊他去救人,还说新来的知青要死了,发烧烧成了傻子等等。
他当时就想冲到沈微微家里面去看,但也知道乡下的流言向来不能当真话听,里面有大量的夸张和添加戏说的成分,加上他的身份问题,这要是真的贸贸然下去了,还会给贺行知和沈微微带来麻烦,才压住。
一直到现在见到沈微微,顾启明才忍不住。
生怕沈微微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贺行知一路颠簸,这里又生活不便,出事的可能性太大了。
沈微微被顾启明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皱了眉道:“你别这样盯着我,他没事了。”
顾启明明显松了口气,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就立刻过去把顾启明扶起来,沈微微也跟着过去,就看见顾启明捂着脸,指缝里面还能看见有水渍流出来。
这是……哭了?
沈微微看看顾启明,又看看其他人,抓了抓脸,又跑了。
回到家,贺行知正在洗衣裳。
沈微微想了想,走到贺行知的面前蹲下。
贺行知看见沈微微,便问道:“见到我外公他们了,怎么说的?”
沈微微托着下巴叹气,“他哭了。”
贺行知手上动作停下来,几秒钟后,他摇头笑了一下,“外公肯定又担心我了,回头我又该被他教训了,还要想办法安慰他。”
沈微微干脆就地坐了下来,认真想了想,就说:“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贺行知:“什么奇怪?”
沈微微皱眉,“就是你们……说不好。”
她站了起来,扯着袖子说:“算了,不说了,想不清楚。”
没什么比想每天吃点什么好吃的要简单多了。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浓烈的感情,实在有些头疼,没什么好想的。
转眼就是第二天,贺行知虽然觉得这次生病之后好的有些奇怪,甚至是好的过分了,但还是和沈微微一起上了山。
贺行知去了之后就被顾启明拉着检查,然后说话。
饭后,沈微微本来想问贺行知要不要一起上山吸收异能,但是见他们一个个都神情激动,就一个人走了。
三天后,公社那边有人就之前沈微微报案的事情过来了。
说是调查后发现事实确如沈微微所说的,但是呢,因为这种事情在乡下实在太普遍了,他们又声称并不知道这些法律条文,总之最后就是一句话,王婆子还有黄四妹他们的处罚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让他们各自回队里面改正,接受教育,定时汇报思想工作。
至于那五十块钱,王婆子想要回来,黄四妹就让她找沈微微,结果最后吵来吵去的,想到沈微微的暴力模样,最终的结果就是就算了。
沈微微之前就被贺行知还有牛棚那边的人打了预防针,知道后也没有特别惊讶,也懒得再继续追问下去。
告状了也是不痛不痒的,还不如她揍他们一顿来的痛快。
到了第二天,公社派出所就把人给送回来了,然后让村里面定时给他们进行批评教育,写材料,另外还有进行一次批|斗大会。
村里面自然接受命令同意了,黄有仁作为小队长,更是没有发言的权力。
沈微微见到黄四妹和沈大壮的时候,两个人都瘦了好大一圈,身上没什么伤,就是神情有些憔悴。
估计是进了一圈局子,自己给自己吓的。
她瞧着,也没搭理。
家里面的其他人见沈微微这个样子,也不敢和沈大壮和黄四妹说什么,都当自己是隐形人。
黄四妹和沈大壮自己收拾了一番,哪怕是见到家里面多了人,棺材也换了位置,也没敢多问。
第二天一早,大队部就来人说今天就开批|斗大会,让黄四妹,沈大壮还有王婆子他们过去,在大会上反省己身,顺便还叫上了牛棚的人,并且让所有的社员都要参加,不能缺席。
沈微微直皱眉,牛棚的人要是去了,她今天吃饭怎么办?